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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昕解釋道：「他會比別人更珍惜這份工作，而我們在挑選的過程中，首先要考慮的是選中之後，能不能把人留住。」

都確定的是什麼人選！

總共才六個學員，算上崇港分局和陵海分局送來培訓的兩個輔警，加起來才八個學員，而到時候參加開班儀式的領導加起來，很可能會比學員多。

見「掛靠」單位領導若有所思，韓昕忍不住來了句：「其實龔志勇還有一個優勢。」

「明白了。」陳長俊點點頭，想想又問道：「可他是大學生，韓大，你就不怕他乾著乾著，嫌工資待遇低辭職？」

「他瘦瘦的，戴個眼鏡，文質彬彬，雖然大學剛畢業，年齡不大，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小，換身校服，像個十幾歲的高中生。背上包、拿份簡歷，就是剛出校門找工作的大學生。」

組織訓練的那些教官不用問都知道來自特警支隊，穿著作訓服，扎著武裝帶，站在隊列前喊口令。

劉淳輝指指訓練場方向：「在樓下組織軍訓，他現在客串教官。」

他這一個多星期代會的次數比較頻繁，對張宇航那個市局大管家基本上做到了有求必應。

陳長俊不想看劉淳輝剛找出的那三份履歷，舉起看過的最後一份履歷問：「這個龔志勇呢，從簡歷上看，他之前的工作背景有點複雜。」

「什麼客觀原因？」

結果被前任局長，也就是前段時間剛被省紀委監委立案調查的那位張市長看到了，把他叫過去批評了一頓，說是影響太惡劣。

「陳主任，歡迎歡迎。」

「我不是擔心不好管理，而是覺得應該有條件更好的，並且他三十多歲，一事無成，家裡還有兩個孩子……」

一個看上去很油膩的落魄胖子，一個沉迷遊戲的眼鏡，都挑選的是些什麼人，可聽上去似乎又有些道理。

劉淳輝也覺得有點誇張，不禁笑道：「我們支隊掛牌那天，局領導都沒時間，是委託程支去的。所以說這個……這個特情培訓班的開班儀式，確實比我們支隊成立時都要高。」

「一中隊的霍建威，二中隊的曹星河和黃棟。」

「我比不了他，他家是市區的拆遷戶，我家拆遷那會兒才拿了多少補償……」

考慮到選誰不選誰，終究是人家的事，自己在方面沒什麼發言權，他乾脆拿起第二份履歷：「這個耿萬雨也沒當過兵，從照片和身高體重上看，是不是有點偏瘦，而且視和*圖*書力也不是很好。」

沒想到留置支隊政委劉淳輝竟也在，正坐在會議桌前研究堆積如山的輔警資料。

特情的人選確定了，但這六個人將來是要打著情報指揮中心的旗號出去收集情報線索的！

「……經費看似搞了不少，幾個兄弟支隊和三個分局對我們也很支持，但我們需要的是能發到特情手裡的錢，所以刑警支隊贊助的那十萬不能算數。」

「一二一，一二一，抬頭挺胸，對對對，用餘光看兩側的隊形……」

劉淳輝一邊招呼他坐，一邊笑道：「所以之前的政審不算數，等確定下人員，還要進行一次政審。」

「包括。」

值得一提的是，請是一回事，「程瘋子」願不願去則是另一回事。

看著韓昕恍然大悟的樣子，陳長俊有點懵。

他接過履歷，禁不住笑道：「陳主任，說出來你肯定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在已經確定的六個特情人選中，我最看好的就是耿萬雨！」

韓昕也想起還有分局送來參加培訓的輔警，補充道：「差點忘了，崇港分局和陵海分局可能也會有領導來參加。」

陳長俊不解地問：「什麼優勢？」

韓昕就知道他會有疑問，事實上劉政委之前也問過。

就沒更好更合適的？

本來以為自己是主角，原來只是配角中的配角，能想象到開班式那天，自己這個情報指揮中心副主任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會有，甚至可能只能坐在台下鼓掌。

難道是關係戶……

劉淳輝抬頭道：「什麼時候政審，不是我們說了算的，要由局裡安排。政治部早上還打電話讓我們搞快點，趕緊把名單報過去。」

「什麼優勢？」陳長俊下意識問。

這時候，外面傳來哨聲。

劉淳輝昨天就搞清楚了部下的挑人原則，遞上剛找出來的三份履歷笑道：「陳主任，我們挑選的是特情，不是站門崗的保安。」

「人選不是確定了嗎？」

「向右看齊，向前看，齊步走！」

英模的力量就是大！

陳長俊徹底服了，忍不住問：「那贊助單位有沒有領導來？」

「哎呦，陳主任，幸虧你提醒，人家給我們贊助經費，不請人家不好，我等會兒打電話先邀請下，人家有沒有時間來，願不願意來，是人家的事，禮多人不怪嘛。」

「劉政委，你怎麼也在這兒。」

陳長俊不想搬石頭砸自己腳，忍不住拿起一份履歷：「韓大，這個趙海林和*圖*書年紀是不是有點大，今年都三十五了。而且從履歷上看，他從事過的行業很多，做過醫藥代表、開過飯店、賣過保險，在家紡公司干過銷售，學過汽車修理，還跑過滴滴。」

隨著指揮員一聲令下，參訓的輔警按區隊為單位，盤坐在訓練場左側的草坪上休息。

想到這一個多星期開碰頭會時談的一些工作，陳長俊突然發現「程瘋子」還是很給張宇航面子的。

陳長俊不置褒貶的點點頭，轉身笑問道：「劉政委，像這樣的小夥子，你們支隊那邊的政審恐怕不太好過吧。」

「他是本地人，他家剛拆遷，現金補償了八百多萬，買政府指定的安置房還能享受優惠價，比你我去買要便宜很多。」

「干過的行業多，從另一個角度看就是社會閱歷比較豐富。至於三十多歲，一事無成，家庭的經濟壓力又比較大，在我看來這也是一個優勢。」

今天過來只是了解下情況，順便表明個態度，陳長俊不想浪費時間，笑問道：「劉政委，韓大，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搞開班式？」

110接警台有個小丫頭，每天都開著輛紅色保時捷跑車去局裡上班，還很拉風的停在一排警車中間。

「好的，我送送你。」

「人選確定了沒有？」

「當然了，他是獨生子女，他現在有房有車有錢，需要的只是找點事做做，而我們能給他的不只是有事做，還有干別的所沒有的成就感！」

「這也是優勢？」

他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外面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一個穿著作訓服、扎著武裝帶、佩戴一級警司警銜的小夥子微笑著走了進來。

劉淳輝跟他握了下手，走到窗邊看著正在下面訓練的輔警，微笑著解釋道：「人是局裡統一招聘的，局領導讓我們先挑，我們支隊民警又少，我不過來誰過來？」

不管怎麼說小夥子也是英模，何況人家現在不但是大隊長，並且很快就提副科，陳長俊站起身緊握著韓昕的手，笑容滿面。

劉淳輝之前曾有過同樣的疑問，乾脆笑而不語。

「人選是確定了，但我想請楊局來幫我站個台。」韓昕笑了笑，又一臉不好意思地說：「市紀委的關書記聽說我們要搞開班式，打算讓審查調查室的領導出席，這麼一來時間全靠碰，要等兩邊的領導都有時間。」

之前主要是兼局辦主任的政治部劉主任協調，現在是分hｔｔps://wｗw.hｅtuｂｏｏｋ.cｏｍ.coｍ管綜合科和秘書科的張宇航幫著局領導請「程瘋子」出山。

「包不包括特情分隊？」

「行，我先把這三個人的履歷找出來。」

從輔警來警官培訓中心報到的那一天，韓昕就開始不動聲色觀察，已經觀察了好幾天，履歷不知道研究過多少次，想到總共就這麼多人，再觀察也觀察不出什麼，乾脆拿起花名冊。

「你這話說的，我們是沾你們的光。」陳長俊笑了笑，接過履歷問：「對了，小韓呢？」

這是今後的「靠山」，韓昕也很謙虛很禮貌，客套了一番，坐下來彙報起來特情分隊的籌備情況。

韓昕則笑問道：「陳主任，你擔心像他這樣的『老油條』，不太好管理？」

劉淳輝點上煙，順手拿起一疊履歷，坐下笑道：「挑了三天，確定了三個。陳主任，分隊成立起來，培訓結束，投入實戰之後，是為你們情報指揮中心服務的，請你幫我們把把關。」

他乾脆放下已經確定的三個人員的履歷，翻看起其他輔警的資料。

「程支呢？」

他正不知道說點什麼，劉淳輝竟回頭笑道：「小韓，這麼說這個龔志勇跟你有共同語言，你們都是拆二代，肯定能玩到一起去。」

陳長俊好奇地看了幾眼，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附樓二層的一間小會議室。

韓昕接過話茬：「而且通過幾天的觀察，確切地說通過幾天的相處，我發現趙海林在為人處世方面還是可以的，性格也比較開朗，之所以三十多歲一事無成，有主觀原因，但更多的是客觀原因。」

「可看上去有點靦腆。」

想想真諷刺，嫌影響不好的領導進去了，那個小丫頭還在指揮中心上班，而且現在又天天把那輛保時捷開到局裡。

陳長俊覺得有些誇張，似笑非笑地說：「劉政委，如果沒記錯，你們支隊掛牌成立的那天，紀委監委那邊好像也只有案件監督管理室的領導參加。」

劉淳輝走到窗邊看了看，掏出手機給韓昕打電話，即將要「掛靠」的單位領導來了，他那個看護大隊長兼特情分隊長必須來給未來的「頂頭上司」問個好，順便彙報下工作。

人家有人，有錢，有領導支持，基本上沒情報指揮中心什麼事。

身高一米六五，體重七十八公斤，再看看履歷右上角的那張肥頭大耳的大頭照，陳長俊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程瘋子」這幾年是專業代會，陳長俊ｈｅtｕｂｏｏk•coｍ•ｃom並不覺得奇怪，但這跟他這個分管情報指揮中心的副主任沒多大關係。

陳長俊多少有那麼點小鬱悶，不想再浪費時間：「韓大，你不是需要我們指揮中心安排兩個民警跟你對接嗎，我那邊的人選也確定了，等會兒把你的手機號和微信號推送給他們，讓他們聯繫你。」

陳長俊最不喜歡的就是家裡有錢的輔警。

陳長俊很清楚現在招人有多難，知道之前的「政審」只是查詢下有沒有犯罪記錄。只有確定要去特別重要崗位的輔警，才會跟徵兵似的調取檔案、走訪詢問，進行很嚴格的政審。

韓昕侃侃而談，陳長俊聽的很專註。

韓昕被問住了，回頭看了一眼劉政委，一臉無奈地說：「陳主任，開班式肯定要搞，畢竟沒有儀式感就沒有凝聚力，但這個時間現在還不能確定。」

韓昕胸有成竹：「我相信他不會辭職，因為像他這樣的小夥子，只有在我們這兒才能找到成就感。」

「他從小就想當兵，結果因為身體尤其視力的原因，驗了幾次都沒驗上。他其實挺有領導能力的，在遊戲里他是『老大』，好多充錢的人民幣玩家都跟著他混。我相信在現實中，他一樣需要別人認同，一樣需要成就感。」

難道就因為張宇航在「程瘋子」的老家思崗干過副局長，可張宇航在思崗公安局幹得時間並不長，他們兩個應該沒什麼交集……

陳長俊覺得很奇怪，但想到此行的目的，立馬翻看起剛確定下來的三個特情的履歷。

劉淳輝生怕人家以為部下是在要錢，連忙道：「小韓，經費有缺口不著急，回頭再想想辦法，肯定能解決，還是先說說人選吧，除了崇港分局和陵海分局送來培訓的兩個，現在只確定了三個，我這邊又不能等太久，不能把一件事分成兩次辦。」

「為什麼？」

「這才三個。」

聊到這一位，韓昕樂了：「他在飯店端過盤子，在歌廳做過服務生，還在一家洗浴中心做過保安，業餘時間還送過外賣，之前從事的都是服務和娛樂行業，這對我們來說都是優勢。」

「除了特情分隊，基本上都確定了。」劉淳輝沒急著點煙，先幫他倒了杯水。

劉淳輝緩過神，靠在椅背上笑道：「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對紀委監委那邊而言，小韓挑選的是能出外勤的輔助力量，又不是要執行看護任務的輔警。我想想辦法，問題應該不大。」

搞大了，居然連市紀和*圖*書委的常務副書記都這麼重視！

他坐下來掏出香煙，遞上一支：「劉政委，你們這次要挑多少個？」

「別送了，留步。劉政委，你也別送，有時間去我們指揮中心坐坐。」

指揮中心輔警也很多，以前還自己組織過招聘。

韓昕下意識問：「政委，你是說政審？」

「小韓，這位就是情報指揮中心的陳主任。」

「不用謝，指揮中心不能離人，我是偷跑出來，得趕緊回去，有什麼事我們電話聯繫。」

搞什麼搞，沒意思。

不出所料，各方面條件更好的有很多，都不用仔細看，閉上眼睛隨便抽出三份履歷，都比已經確定的這三個強。

陳長俊點點頭：「你們支隊工作性質特殊，人員在政治上必須可靠，是應該讓你們先挑。」

「只是看上去比較內向，其實小夥子很機靈，訓練空檔休息的時候很活躍，玩遊戲更厲害，我們手機上能下載的那些遊戲，幾乎沒有他不會玩的。只是……只是跟我一樣，長得不是很帥，不管他怎麼表現，新招的那些女輔警對他不是很感興趣。」

「他上過大專，學的是中醫，但學這個專業工作確實很難找，所以畢業之後就去做專業相對對口的醫藥代表。而醫藥代表這個行業，沒賺到錢不是什麼壞事。至於後來開飯店賠了，這個很正常。」

「四十五個。」

「陳主任好，留置支隊民警韓昕前來報到，請指示。」

「行，謝謝陳主任。」

陳長俊舉起打火機，一邊幫他點煙，一邊好奇地問：「特情分隊確定了幾個？」

陳長俊聽得清清楚楚，但現在的注意力都在履歷上。

新入職民警的軍訓早結束了，正在訓練場上走隊列的全是剛招聘的輔警，能看得出來其中至少有一半是退伍兵，動作很標準。

「崇港分局上午不知道是有個會議還是有個什麼活動，局領導一個比一個忙，抽不開身參加不了，就委託他去參加，算算時間該回來了。」

「最看好？」

這要看「程瘋子」的心情，他要是不感興趣、不願意去，別說劉主任打電話，就算徐市長親自打電話也沒用。

劉淳輝冷不丁來了句：「陳主任，輔警的流動性太大了，這一點我深有感觸。我們支隊成立到今天還沒一年，就走了二十幾個。」

「韓大，用不著這麼客氣，身體恢復的怎麼樣，當教官、組織輔警軍訓沒問題吧。」

「人貴精不貴多，加上之前確定的，有六個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