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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昕追問道：「她這會兒在哪兒？」

又是在她們那兒可以得到療愈和幫助，能開啟人心靈，使心靈得到凈化，身心得到成長，乃至獲得財富的那一套。

「是！」

更重要是，柳貝貝提供的公職人員涉嫌違紀違法的一條線索已查實，第二監督檢查室已經把案子移交給了第二審查調查室，第二審查調查室甚至已對那個王局長採取了留置措施。

曹星河、龔志勇等人收集各類違法犯罪線索主要靠跑靠盯，趙海林主要靠去大大小小的棋牌室打麻將，耿萬雨主要靠去網吧玩遊戲或出入寫字樓找工作……

這個團伙的目標客戶都是有錢人，推銷的都是天價課程，能想象到這個團伙詐騙乃至傳銷的涉案金額不會少。

「明白。」

見韓昕若有所思，徐海斌又解釋道：「這是一種以心靈控製為主的精神傳銷，屬於傳統傳銷的變種。其傳銷的本質不變，法制建議我們從層級返利等方面著手，查實相關證據。」

作為支隊長，王燕只知道特情中隊一半的事，只知道中隊協助紀委工作過，究竟取得了多少成績並不清楚。

「柳總出馬，一個頂倆，哈哈哈。」

王燕下意識問：「搬家的事我知道，劉主任跟我說過，王曉慧怎麼說？」

「回酒店了，趙海林一直跟到酒店，他這會兒還在酒店大堂待命。」

徐海斌翻看著筆記本，補充道：「她在這個『心靈成長』的培訓體系裡層級應該比較高，我查詢過她的出入境記錄，發現疫情前她經常去東南亞。正在忽悠柳總買培訓套餐的主持人對她很尊敬。」

王燕剛放下手機，程文明就笑問道：「韓坑那邊又有線索？」

這個線索一樣是柳貝貝發現的，由於需要保密只能含糊其辭地說多多少少跟中隊有點關係。

「她說要向胡主任彙報，不過聽口氣不太支持我們搬。」

建設局副局長那是副處級領導幹部，既然對其採取了留置措施和_圖_書，就意味著不只是涉嫌違紀而且涉嫌違法，已經對其立案調查了！

馬上就是春節，又要協助紀委狠剎吃喝風。

「查清楚了，確實姓余，東海人，高中學歷，不是什麼教授。」

讓他更頭疼、更鬱悶、更尷尬的是，本節課程的導師——來自東海一名牌大學的客座教授，剛講完宇宙與人的關係，一個二十來歲的美女主持人就組織學員們開始「訴苦」。

「不用謝，好好乾，爭取再接再厲，再立新功。」

如果線索是特情中隊發現並提供的，那真是大功一件。

「這還差不多，以後不許再自作主張。尤其涉及到經費的事，萬一走不了賬、報銷不掉，多麻煩！」

「建設局的一個副局長今天上午被留置了，據說他不但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在十八大之後多次接受管理服務對象請吃，收受管理服務對象送的高檔煙酒，元旦期間還以考察為名帶著家屬接受管理服務對象邀請去東海玩了幾天，很可能還有其它問題。」

她只要多參加應酬多交一些有錢的朋友，加上微信好友，點開朋友圈看看，就能發現曹星河等人絞盡腦汁也不一定能發現的線索。

又逮著條大魚，韓昕很高興，立馬走到開放式辦公區，帶上門打電話向支隊長彙報。

就在他五味雜陳之時，美女主持人開口了：「柳小姐，你剛進來時我就發現你的頻率和能量場不對，原來是情感上遇到了挫折。你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是加入對了，我們的初衷就是傳播大愛，讓每一顆受苦受難的心靈都有一個家……」

而韓昕之所以提這些，主要考慮的是另一件事，趁熱打鐵地說：「王支，我是這麼想的，陳主任中午說您和程支幫小耿和老趙跟局裡爭取了兩個事業編製，隊員都能解決編製，指導員不能是個臨時工。

「到底什麼事？」王燕糊塗了。

她聲情並茂，妝都被淚水模糊了，紙巾不知m.hetubook.com.com道用掉多少張。

韓昕覺得已經做得夠多了，理直氣壯地說：「我們這段時間協助他們工作取得的成績不少，我認為現在開這個口應該不算突兀。」

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不禁笑道：「貝貝也開張了，又是條大魚！」

關於「心靈成長」的套餐有好幾個，光出國的心靈之旅就有好幾種，費用在三萬至八十八萬不等。

柳總就不一樣了，看了看朋友圈，給一個有錢的閨蜜打了個電話，請閨蜜幫著介紹了下，交了一萬多塊錢培訓費，就成功混入這個傳銷團伙。

「棘什麼手，你跟別人不好開口，跟她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跟她說清楚，不搬可以，但租金她們必須幫著解決，反正不能總白用人家的房子。」

如果沒時間參加，還可以安排時間飛一趟馬來西亞，做一個「量子檢測」，然後請大師幫著開天眼！

「還真是，謝謝老師。」

「經偵支隊現在肯定忙不過來，聯繫崇港分局吧。」

「她們涉不涉嫌違法犯罪？」

美女主持人嫣然一笑，侃侃而談：「宇宙回應我們當下的狀態，我們本身就與宇宙相連，構成我們的物質和構成宇宙的物質是一模一樣的，我們完全可以跟那些永恆的存在有一個頻率上的連接和互動，我們隨時可以獲得宇宙能量……」

「要相信自己的同事。」韓昕端起保溫杯，擰開蓋子問：「余教授呢，怎麼沒看見余教授。」

「柳小姐，你再感受一下，是不是渾身都充滿著正能量？」

……

中隊成立以來，先是協助紀委狠剎吃喝風，天天出去聽牆根兒。緊接著，又協助紀委明察暗訪節假日期間各單位的值班情況。

「還有別的事嗎？」王燕抬頭看了看正笑而不語的老領導，又回頭看了看不把自個兒當外人，竟在人家客廳里抽煙的程瘋子。

韓昕甚至暗暗打定主意，下次見著小媽，一定要看看小hetubook.com.com媽的微信朋友圈，說不準也能跟柳總一樣有點收穫。

「走了，講完課就走了，她一走就進入互動環節，這會兒又開始忽悠學員買套餐。」

「你們現在的辦公室離她們近，她們當然不支持。」

「余教授的身份有沒有查清楚？」

並且，她「打入」可疑團伙偵查的方式別人也學不來。

徐海斌聽著心裏別提多難受，覺得自己像個千古罪人。

「老程無所謂，但你是要轉變觀念，畢竟你手下全是年輕人。」

情感、家庭、事業……只要有不順的地方，鼓勵學員們都說出來。

「跟我們中隊多多少少有點關係，反正關書記很高興，打算後天下午來我們中隊調研。」

「你認為呢？」

就在此時此刻，曹星河和龔志勇正在協助紀委調查駕考中心和車管所的問題。

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歉意地笑了笑，劃開通話鍵接聽。

「知道了，只要有機會，我和政委肯定會幫你們爭取。」

在美女主持人和幾個學員的不斷洗腦下，柳大小姐跟著喊了一會兒口號，人生格局和境界果然得到了很大提升！

公事今天上午就辦完了，王燕和程文明難得來一次首都，自然要來看看老領導和好閨蜜，正坐在一個四合院里跟老領導夫婦敘舊。

徐海斌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小心翼翼地問：「老闆，接下來怎麼辦，是再盯幾天，還是把線索移交給辦案單位。」

想到回來路上王曉慧提過的一件事，韓昕笑道：「有一件事，不過跟我們市局這邊沒什麼關係，政委這會兒應該知道了。」

「有沒有向局領導彙報？」

「發現一個搞靈修的團伙涉嫌傳銷，涉案金額可能還比較大。」王燕轉身看向老領導，又忍不住打趣道：「就是不給你面子，不願意來看春晚的那個坑貨。」

相比之下，柳大小姐獲取情報線索的方式就輕鬆多了。

「謝謝王支。」

「王支，您這話問的，我是那種不尊重領和_圖_書導，喜歡越級彙報的人嗎？再說相比其它線索，這個線索來得太容易了。柳貝貝就花了一萬六千塊錢，買了一節培訓課程。趙海林負責在外圍接應，海斌在公司負責分析研判，很快就搞清楚了情況。」

「線索是你們發現的，你們協助紀委調查過？」

耿萬雨在網吧玩了那麼多天遊戲，最後還是借嫌疑人酒駕的機會，才真正開了張。趙海林為協助唐支肖支他們抓蔣正飛，也陪蔣正飛打了好幾天麻將。

「您回來前我諮詢過法制，法制那邊說如果不分層級，包括余在內的所謂導師都是員工，只是拿工資，那她們只涉嫌詐騙。要是分層級，參与詐騙的每個人都能從學員交的培訓費中按比例獲利，那就涉嫌傳銷了。」

並且柳貝貝的表現很不錯，要不是她哪有現在的科瑞諮詢，而且她也干出了成績。您說能不能借這個機會，再幫她跟紀委那邊爭取爭取，紀委一樣有事業編製。」

韓打擊微微一笑，隨即放下茶杯看向程文明：「老程，你不是說那小子對建黨一百周年的活動感興趣嗎，我現在也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閱兵，反正不管到時候有什麼活動，我幫你爭取爭取，看能不能搞兩張票。」

想到許多部委都進駐年輕人喜歡的網路平台，連官微發布消息的畫風都不只是越來越接地氣，而是越來越迎合年輕人，王燕噗嗤笑道：「連你都要討好他們，看來我和老程也要轉變觀念。」

但通過這種方式獲得的能量很少，想獲得更多的宇宙能量，最好過兩天去東海參加更高規格的「心靈成長」研討會，擁有大愛的大師會親臨現場講解。

徐海斌連忙讓出位置，看著液晶顯示器苦笑著道：「老闆，你說柳總會不會腦袋一熱又交錢？」

想切換到趙海林那邊的信號又不太放心，因為柳大小姐此刻上課的地方在一個比較偏僻但裝修非常有格調的書店裡，他甚至懷疑一起上課的六七個學員可能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托兒。

這時候，韓昕也回來了。

就這麼簡單，就這麼輕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行，我就這麼回復她。」

韓昕咧嘴一笑，隨即話鋒一轉：「王支，還有件事，陳主任幫我們找個地方，就在中南社區服務中心二樓，想讓我們搬過去。考慮到我們同時加掛特勤中隊牌子，這麼大事要先跟紀委那邊打個招呼，就打電話問了問王曉慧。」

她權衡了一番，意味深長地問：「小韓，我可以幫你們爭取，但你要讓我心裏有個底。比如以你們現在的工作成績，我和劉政委能不能跟紀委領導開這個口？」

「還是移交吧，我們人太少，查不過來。」

柳貝貝知道他在公司里通過網路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噁心他的機會，淚潸潸地說起她遇到渣男，結果因為工作不太好，被渣男拋棄的悲慘遭遇。

「所以這事比較棘手。」

王燕反應過來：「這是雙喜臨門，可惜協助紀委的成績不能公布，甚至不能亂說。」

「上一節課就花了一萬多，你們也真捨得！」

「這隻是剛剛開始。」

為了聽這一節關於「心靈成長」的培訓課程，她毫不猶豫交了一萬六千塊錢，事先都沒向韓老闆請示彙報，今天值班的徐海斌頭大了，不知道這筆費用怎麼算。

「是。」

按照她的那一套理論，靜坐冥想可以與宇宙建立聯繫，可以獲得能量，提高自身格局和境界。

保養的很好但穿得很老氣的「韓打擊」，帶著幾分自嘲地說：「現在的年輕人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他們一個比一個有個性，一個比一個有想法，所以上上下下下都在變著法討好他們，結果有時候人家還不領情，這很正常，我已經習慣了。」

「不是我們捨得，而是柳貝貝捨得，她可能都沒考慮過報銷的事。不過您放心，我讓海斌聯繫崇港分局了，這錢今天是怎麼花出去的，等案子辦結之後就怎麼拿回來，而且要連本帶利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