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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件十分遺憾的事情，但也是必須經歷的。

除此之外剛愎自用也是走到今天的一個原因，扳倒董卓給了王允太大的信心，讓他錯以為這些都是自己一個人的功勞，鄭泰、士孫瑞這些在這過程中出了大力的人都沒能得到應有的加封就更別說李傕和郭汜了

還真有。

對王允，他會保持一些基本的尊重，畢竟他只是蠢而已，皇甫嵩作為直接屠滅董府三族的劊子手，呂布不會有絲毫客氣。

這也是呂布最接受不了的，不說董卓有錯沒錯，但連九十老嫗，三歲孩童都不放過的，那就真是禽獸了。

王允就是這樣一步步自信的將自己逼入了絕境，原本呂布以為，這樣一個人已經沒什麼會怕的東西了。

其實董卓被排斥的緣由是出身而非職業，但現在爭的並非對錯或者探討根由，有些事情大家心裏知道就行，卻不適合當眾說出來，尤其是此刻當著三軍將士的面前說出來，呂布先天上便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包括王允身後的禁軍，這一刻至少在心理上，認可了呂布的話。

呂布伸手，接過一支對方丟來的箭簇，反手一指，二十步左右的距離，哪怕以呂布的腕力到了這裏力氣也已經散了，但準度卻是足夠。

「呂布，你乃一介武夫，如今擅殺三公……」皇甫嵩看著呂布，搜腸刮肚的想要以大義僵住呂布，擋住呂布的腳步。

這是個可怕的對手，但現在知道的貌似已經晚了，因為m.hetubook.com.com已經開始有禁軍放下兵器做好了投降的準備，哪怕他們中有很多人是參与了那場屠殺的，但此刻，要想保命，也得做出一副不屑與皇甫嵩為伍的模樣。

人心是座城，一旦這座城池被人攻破了，那再堅固的城牆都守不住！

呂布出身寒門尚是如此，那李傕和郭汜一個良家子，一個是馬賊，更不可能了，兩人中計與其說王允有多高明，倒不如說兩人經不住誘惑。

攻城並未持續太久，禁軍本就無心作戰，很快城門就被禁軍自己打開了，呂布盡量控制住將士們莫要衝擊皇宮，戰事隨著皇甫嵩被華雄擒下，也畫上了句號，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王允死的乾脆，但剩下的卻是幾乎不可能贏的爛攤子。

「我不想宮闈喋血，事已至此，爾等打開宮門，放下兵器，除皇甫嵩等罪大惡極者之外，其餘人皆可免罪！」呂布看向皇宮，朗聲說道。

對於王司徒這樣的名士來說，能被他放在自己性命之前的，那就只有一樣——名聲。

呂布饒有興緻的看著王允，很多人都說他有多厲害，但在呂布眼中，從一開始王允那所謂的計策就是破綻百出，一個出身世家，位列三公的人物，首先他就不可能對一個寒門出身的武將有多好。

而在之後王允得勢后的執政手腕也說明了這一點，呂布當過皇帝，所以對執政還是有些心得的，朝令夕改是大和*圖*書忌，有諾不踐也是執政者的大忌，這兩點對一個執政者尤其是剛剛從動亂中平定下來的執政者可說是底線，但王允卻全犯了一遍。

「子師，不可！」皇甫嵩心覺不妙，連忙朝著王允衝來，但王允心意已決，直接一頭從城牆上跳下去。

呂布神射天下皆知，這麼近的距離，呂布真要取他性命根本躲不開，但王允就這麼固執的站在城頭，可見他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王允有滿腹經綸，但此刻卻被呂布一個武夫說的啞口無言，不是真的沒話說，而是能說的話不能說。

伴隨著皇甫嵩一聲痛苦的哀嚎，呂布沒再理他，手中方天畫戟緩緩劈下：「攻城！」

人心已經動搖，此刻皇甫嵩的命令自然少了許多威懾力。

皇甫嵩聞言目光一縮，怒喝道：「董卓，國賊也，我殺他，上對得起朝廷，下對得起黎民！」

「天子年幼，不識忠奸，老夫既要匡扶漢室，自然也要辨別忠奸，這有何錯！？」王允怒道。

殺人得誅心，現在的呂布，可不是一年前的呂布，他殺人可不只是會用物理手段，誅心這種事情，他也是略知一二的。

早已安耐不住的華雄第一個下馬衝上來，這是最後的堡壘，只要攻下這裏，太師的仇就算報了。

禍不及妻兒似乎只對士人適用這也是讓呂布深惡痛絕的。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本來應該是慷慨激昂，慨然赴死的狀態，但現在，王允更像是被踩著尾m.hetubook.com.com巴的花狸，對他來說，顯然有比生死更重要的東西。

怒火在人心中蔓延，甚至禁軍心中也有類似的感觸，皇甫嵩死死地看著呂布，第一次發現，這個被稱為有勇無謀的匹夫，不但精通謀略，更深通人心！

這世上真有東西會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爾等既說太師為叛逆，然太師在位時，關中至少無大量餓殍，然再看如今關中，餓殍遍野，疫病橫行，王允，你殺太師究竟是為私怨還是公心，我看還是私心多餘公心！此乃無德也！」

「你既反對太師獨斷朝綱，然而老匹夫，你如今在朝堂上舉措與太師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太師不忠，那你忠心何在？」

「老夫一生忠於漢室，如何能受你這亂臣賊子污衊，今日老夫便以一死以證清白！」王允此刻已經下了決心，他要以死護道，他可以死，但他的名聲不能被呂布這般玷污了。

「皇甫嵩，你打了一輩子的仗，就是這般帶兵的？」呂布看著皇甫嵩，那一臉遺憾加鄙夷的表情深深地刺|激著皇甫嵩：「大漢名將，不過如此！」

當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像呂布一般世俗、胸無大志，像王司徒這樣高尚的人物，能夠讓他排在生死前面的肯定不是家人這種誰都能有的東西，這樣顯示不出他的高尚。

「他自己死的，與我何干？皇甫老兒，你莫要以為說兩句冠冕堂皇的話語，便能抹消屠滅董府滿門的罪孽！」呂布看著皇甫嵩喝www.hetubook.com.com道。

或許他真的忠於漢室，但作為一個掌權者，不被情緒操控是基礎功夫，像王允這般得志便猖狂，遇挫便以死護道的，並不合格。

這麼近的距離，亂箭齊下，呂布必死無疑。

「誰敢放肆！？」皇甫嵩衝上去揮劍斬殺兩名想要去開城門的將士，心中卻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慌情緒，這場仗已經輸定了，未央宮的宮牆可比不上長安城的城牆堅固，最重要的是，禁軍的人心已經被呂布撥動！

他這一死確實足矣自證清白，證明他確實忠於漢室，但也將最後擋住呂布的可能給斷送了，說到底，他還是為了自己，不過為的不是利，而是名，為了這個，他可以豁出性命不要，但卻不願為了保存漢室而活下來，真正為自己犯下的錯誤去面對困難。

呂布的話，進一步點燃了將士的怒火，這裏大多數人連寒門都不算，憑什麼世家大族就禍不及妻兒，他們妻兒的命卻如同草芥一般？

這畢竟不是外敵入侵，呂布和王允、皇甫嵩之間的爭端，充其量也只是爭權奪利，看著皇宮外黑壓壓的西涼軍，這些經歷過最多的就是抄家滅門的禁軍此刻早已被嚇破了膽。

如果問呂布，那就是家人，在他心裏，家人永遠在第一位！

甚至有人直接想要打開宮門。

作為大漢忠臣，就算是死他也能青史留名，但若是奸臣，雖然也能青史留名，但這個名顯然不會是什麼好名聲。

然而，稀稀拉拉的箭軟趴趴的落下來，和-圖-書就算偶爾有落在呂布身上都被身上的鎧甲輕易彈開。

「哦？」呂布看著皇甫嵩森然道：「九十老嫗，三歲嬰孩，也是該死之列？董卓孫女董白，尚未及笄，她有何罪？禍不及妻兒是否只對爾等這些高門士族有用，我等這些人就活該被爾等夷滅三族！？」

呂布沒有參加攻城，雖然偶爾他也會手癢，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天下已經很少讓他有出手興趣的人了，而且如今作為主帥的呂布，能讓他出手的地方更少。

既然王允將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出來，那作為敵人，猛攻弱點並非什麼奇怪的事情。

「何為奸臣？」呂布看著王允：「朝堂之上，非忠既奸，王允，你害死太師之後，卻將這關中治理的一團糟，你如何說你不是說奸臣！？」

看著情緒激動的王允，呂布朗聲道：「既主朝政，卻令關中兵禍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可為奸臣否？」

一箭正中皇甫嵩左眼，哪怕力氣已散，但鋒利的箭簇還是能刺破眼球。

「那你焉知太師就不是此等想法？太師又有何錯？」呂布目光陡然一厲：「或者只因太師是行伍出身，便該被爾等這般排斥！？那你如今身後這些將士，是否也是要被你排斥！？」

不說這事兒對不對，西涼軍的怒氣如今已經調集起來了，呂布這次出兵打著的也是為董卓報仇的旗號，若是作為直接屠滅董卓滿門的皇甫嵩都不下狠手，呂布如何收得西涼軍軍心？

皇甫嵩怒吼一聲，喝令道：「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