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換天
第四百四十三章 禪讓
劉備：「……」
太極車緩緩地停在洛陽城外，闊別近兩月的劉協在群臣的陪同下回到洛陽，皇城依舊，劉協有些感慨道：「真還是第一次覺的天下其實也不算大。」
從洛陽東巡到合肥，再從合肥一直跑到盧龍寨，遠出塞外，進入塞外有多遠不知道，但單是這一路繞到盧龍寨便有六千多里，放在十年前，這麼遠的距離，別說兩個月，兩年能昨晚這兩個月的事那都是快的，而且會非常疲憊。
劉備這一拜，關羽和張飛也只能跟著下拜，大漢似乎亡了，又似乎沒亡，而且似乎可以長存，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就如呂布所言那般，沒有改國號，年號也沒改，漢興會一直沿用下去。
「自然是。」呂布點點頭。
一般天子登基，為彰顯自身能力，總會做些什麼政績來證明自己，不過呂布登基后，除了宣布大赦天下之外，便再沒做其他事情，於民休養生息，朝廷徵收的稅收基本用來修路。
「放肆！」典韋有些著急，和許褚一起攔住三人。
然而如今，兩個月不但走完了，而且基本不會有太疲憊的感覺，無論是坐太極車還是坐船，初期的不適之後基本上跟在宮中沒什麼區別，最重要的是，也沒勞民傷財，可能用的最多的就是炭了，此外馬超在關外打了一場小仗。
皇宮之中，嚴氏為後，王異、貂蟬皆為貴人，呂玲綺為長公主，呂雍為太子，其餘子嗣皆為皇子。
漢興二年九月，呂布正式登基，擢升賈詡為丞相，輔佐自己理政，不過賈詡顯然不能指望他做太多事情了，呂布遂設左右丞相，除了賈詡之外，升荀攸為右丞相，民部則由荀彧接管。
雖然只是謠言，但這個可能性卻是極高，畢竟以呂布的功績、人望，他接手天下，沒有任何人可以反對。
關羽捋須道：「兄長在，弟就在！」
「玄德可是有話說？」呂布揮了揮手，示意典韋和許褚退下。
「陛下心胸之廣闊，臣難及萬一，臣劉協參見陛下！」劉協退後一步，對著呂布一禮。
接下來幾日，洛陽城風平浪靜，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要發生，但不知從哪裡傳來的消息，劉協準備禪位於呂布了。
「敢問趙王，可是漢臣？」劉備扶劍大步走向呂布，朗聲問道。
呂布點點頭，沒說什麼，對著劉協躬身一禮，目送劉協回宮。
他的目的是匡扶漢室，但呂布繼續以漢為國號，似乎也是一種對漢室的認可和延續，自己似乎沒理由打他，但……好像又有哪裡不對。
張飛深吸了一口子，對著劉備抱拳：「兄長，俺也一樣！」
已經積蓄好的氣勢到了這一刻，突然不知道該往哪兒發了。
九月初九，重陽之日，劉協在洛陽城外建起了祭壇舉行封禪儀式，正式禪讓帝位於呂布。
劉備下意識的握緊了寶劍，htｔps://ｗww.hetｕｂｏｏk•ｃoｍ.cｏm看向呂布。
「臣等參見陛下！」百官也在劉協的帶動下向呂布恭拜。
尤其是接受禪讓的是呂布，那就更沒問題了，呂布如今在民間人望可說是如日中天。
「……」劉備看著自己的兄弟，不知該如何解釋，如果真是劉協禪讓的話，呂布還真算不上造反。
昔者帝堯禪位於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維歸有德……
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西域顯然更需要一個不怎麼講理，不君子的西域都護，另外最好能惹惹事，讓大宛和貴霜、康居這些西域大國消停一些，臨行前，呂布還給了張飛便宜行事的權利，基本上就是往西域扔了個炸藥桶，一點就炸的那種……
「我已與陛下商議過，依舊以漢為國號，不但是今日，往後便是有王朝更替，但這華夏天下，當一直以漢延續，但有不尊者，天下共討之！」呂布朗聲道。
咨爾趙王：
群臣有些吃不準呂布跟劉協之間究竟有什麼協議，此刻聞言，也只能向呂布躬身施禮，告辭離去。
馬超冷眼看向劉備身後的關張二將。
「丞相。」劉協入宮前，看著呂布笑道：「朕無憾了。」
「兄長。」張飛和關羽突然快步進來，看著劉備道：「小弟聽說，丞相他……要造反了？」
對於洛陽百姓來說，換皇帝其實跟他們沒太多關係，相比于這個，他們更關注這次新帝登基會不會有什麼好處。
劉備和*圖*書一時間呆在了原地。
呂布卻沒呆，看向群臣道：「天行有常，然天道無常，我本想找可綿延萬世之朝代，然陰陽消長卻是天理，布窮盡此生，也未能找到真正萬世長存之道，是以與陛下商議，雖無萬世長存之朝，但我大漢之名卻可萬世長存，自今日起，日月所照、江河所致，皆為漢土，王朝可以興替，然我大漢之名，當長存於世，萬世不可更替！」
對於這個結果，朝臣有意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呂布自然推脫不願，就如同當初封王一般，到第三次，呂布才接受繼任天子。
祭壇上，劉協開始聲情並茂的宣讀自己的禪位詔書，祭壇之下，百官肅立，見證這一時刻，呂布立於祭壇之上，既然已經決定接受帝位，那也就不必矯揉造作了，大步向祭壇之上走去，在劉協宣讀完詔書最後一句，呂布也正好登上祭壇。
另一邊，謠言最終吹到了朝堂上，這日，李儒在朝堂上詢問劉協，劉協也沒遲疑，直接肯定了謠言的真實性，併當場表示願意禪位於呂布。
呂布卻沒說什麼，目送劉協回宮后，看向群臣道：「陛下已經回宮，諸位也散去吧，這兩月來，諸位一路跟隨，也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
劉備回到府中，心情有些沉重，他有預感將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呂布恐怕做不了霍光了，那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陛下，自今日起，你便是這天下之主了！」劉協嘆了口氣，雙手捧起詔書ｍ•ｈｅｔuｂoｏk•cｏm•ｃoｍ，交給呂布。
四周群臣聞言卻是心中升起了疑惑，這話有些不對啊。
「眾卿平身！」呂布伸手虛扶，示意群臣起身，並繼續宣讀自己的繼位感言，同時封劉協為逍遙王，可參朝政，每年由朝廷奉養，但只有劉協享此殊榮，後世子孫若想入仕需憑藉本事參加科考，此外劉協還享有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之特權。
嘆息一聲，劉備看向兩位兄弟道：「二弟、三弟，若真是如此，爾等意欲何為？」
「讓開！」張飛悶哼一聲，和關羽一左一右將典韋和許褚撞開，讓劉備上前。
「且慢！」就在呂布準備宣讀繼位感言之際，一聲斷喝聲中，劉備踏步出列，關羽和張飛相隨。
「若我執意維護陛下又如何？」劉備看向兩位兄弟，如今呂布若要登位，無人可以阻攔，可說是必死，而且其實沒有意義，這是劉備自己的選擇。
府邸中，劉備摸索著跟隨了自己多年的雌雄雙股劍，努力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也許，這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逍遙王劉協，自從禪讓之後，幾乎沒在自己王府中待過，整日在民間遊盪，他有朝廷專門發的薪俸，跟天子同俸，吃穿自然不愁，整日不必理會政事，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比昔日在宮中快活了不知多少，時不時效仿呂布扮作尋常人在市井間溜達，喝茶、看戲、聽曲、找些自己沒吃過的美食。
「卻不知趙王今日接替陛下后，以何為國號！？」劉備目和_圖_書光漸漸冷厲，他知道自己絕非呂布對手，但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捍衛大漢尊嚴！
劉備站在原地，看著呂布，又看了看劉協，最終長嘆一聲，對著呂布下拜道：「臣，參見陛下！」
劉備也沒有被貶黜，繼續留任朝中，張飛被派去西域將趙雲替換回來，一來趙雲在西域多年，功勞不小，也是時候回來升賞了，二來嗎……趙雲相較而言太過溫吞，雖然做事也是雷厲風行，但基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樣的性格容易讓人拿捏，所以呂布讓張飛去西域接任西域都護。
總之劉協雖然削去了地位，但朝臣見到劉協依舊得拜，只要不犯原則性問題，劉協就不會有事。
天下進入了一個平靜卻快速發展的時代，關中往來西域的商客絡繹不絕，洛陽這邊則是天下商客、名士匯聚之所，同時新一輪的科舉也將展開，呂布雖然登基，但這科舉還是由他自己執掌。
「我聽大哥的！」張飛沒二話。
「好兄弟！」劉備摟著二人肩膀，這一刻，心中壓抑盡去，他已經做好了為捍衛漢室赴死的準備，哪怕這事情在旁人看來可笑，甚至他也承認呂布做天子可能更好些，但這與自己心中的道義有別，那便要以命來捍衛自己心中道義。
關羽抱拳道：「玉可碎，而不可毀其白，竹可焚，而不可屈其節，身雖死，名可垂於竹帛也，有何懼哉？我兄弟三人昔日曾有盟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哥若去，弟怎肯獨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