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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辛夷只說了一聲，就聽那聲音一轉，忽然唱起了歌謠來。

李辛夷看著他這副後知後覺的樣子，頭頂開始冒出了黑色的問號。

「而十八道劍啟符依正反九宮布好，就是較為初級的劍啟符靈陣。嘿嘿，對付一隻小小的怨靈，必定手到擒來。」

「是劍啟符靈陣！」沒等李楚回答，她又自己給出了答案。

但李辛夷絲毫不心疼，手指一撇，一道青光掠過，這小劍便釘在了那張黃符上。

李辛夷驟然從幻覺中醒來，發現是李楚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只有獨當一面，做出的成績才會全都算到自己頭上。

假如你的水花對我來說實在太小，就像有小孩子在山腳下撒了泡尿。

娘親沒說話。

相比之下，自己驅邪的手法就很枯燥了。

她今年其實還不到二十歲，如果現在成名，那江湖上都會稱她女俠、仙子。憑她的魅力，所過之處能吸引無數擁躉。

這其實是她第一次獨自驅邪。

跟在師長身後，不論除掉了多強的邪祟，功勞和名聲都是領頭人的。

李楚道：「你剛才緊閉雙眼，面色潮|紅，渾身顫抖，還一直喊我爹爹。」

「啊！」

現在她也有了，她很開心。

可能我一個不慎，就被你掀起的大浪拍在山頭，那樣也會中招。

就這樣過了很久，她們的身上總是帶著傷痕。

雙方的神識，一面是水，一面是山。

她是跟哥ｈttｐs://m•ｈｅｔuｂoｏk•coｍ.ｃom哥出去的，沒回來。

很穩健。

她看見了自己的娘親——那個年紀不大卻早早佝僂了腰的婦人。

李楚在一旁觀看，雖然不明白她在做什麼，但是覺得很厲害。

李楚道：「抱歉，我見你有些不對，就推了你一下。」

「……」李辛夷的臉色刷得一下，又紅了三度。

娘親終於還是知道了。

李辛夷突然又問道：「小道長，你害怕嗎？」

兩人點燃了燈火，靜靜地等著。

忽然，李楚目光一凝，望向門外一處黑洞洞的未知之地。

爹爹很生氣，那是他親生的兒子。

想了想，李辛夷還是覺得第二種可能比較靠譜。

他還帶她到集上去，買了一段紅綢子。

直到有一天，哥哥突然不打她了。

這尚且沒完，她又取出一把翠玉雕琢的小劍，一指來長，做工精緻，晶瑩剔透，看樣子就是當成珠寶來賣也價值不菲。

但見她從腰囊中取出一張硃砂寫就的黃符，雙指夾住，朝前一擲，那黃符便呼啦啦飛過去，有靈性一般，死死地貼在一處牆壁上。

李辛夷趕緊搖搖頭，甩掉這可怕的幻想。

不知為何，她突然變成了這樣虛無的存在。

後來有一天，哥哥向她道了歉。

她以為新爹爹會像以前的爹爹一樣。

長舒一口氣，她的額頭已經出現了細細的汗絲。

當然，晚上回和*圖*書來的爹爹也狠狠地打了娘親。

她還很小，她不懂。

但她很快又抬起頭，直直地看向李楚：「為什麼你沒中她的幻術？」

娘親正按著自己的頭，讓自己叫爹爹。

「爹爹殺了娘。」

「哥哥殺了我。」

第一種可能……

娘親帶著自己活不下去，只好又給自己找了一個新爹爹。

李辛夷繞著院子緩緩走著，每走三步就要打出一道符籙，再用翠玉小劍釘住。如此十八次，她終於繞著小院落走完了一圈。

於是她乖乖坐到山坡上。

李辛夷的目光中滿是疑惑。

李辛夷露出「炫耀完畢快誇我吧」的笑容。

「我殺了爹爹。」

可是……為什麼自己都中招了，李楚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然後，哥哥將她一把推了下去。

新爹爹還帶著一個哥哥，他臉上總是帶著壞笑。

這些正統修者的世界里，充斥著符籙、法寶、丹藥、神通……種種玄奇無比，令人眼花繚亂。

她看見娘親滿村子尋找自己，像瘋了一樣。

沒等李楚開口問，她就走過來道：「你知不知道我布下的這是什麼？」

她滾下山坡，很疼。

只是沒想到這隻怨靈雖然新死不久，但道行頗高。她將幻術藏在歌謠中，令人防不勝防。

但如果有人問你怕不怕的話，那通常代表著她已經先害怕了。

一彎淺白色的月牙顯露出來，其實它早已經在半空懸了許久和-圖-書了，只是顏色太淡，難以發現。

她答應，娘親卻聽不到。

李辛夷剛想問，就也察覺到了不對。

娘親就這樣被他打死了。

風裡有陰氣！

有時候你的水雖然不夠，但也足以漫過山腰，這時就要看我有沒有漏出破綻。

這個世界為什麼是這樣的啊？

之後眼前一黑。

可是李楚會是那座大山嗎？

這麼好的娘親，為什麼會被人活活打死？

於是她出現，很輕易地殺死了爹爹。

李辛夷自家人知自家事。

哥哥將她帶到山坡上，替她綁頭髮。

隨著歌謠入耳，李辛夷的眼前忽然光影大變。她的身軀驟然縮小，成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

娘親教她忍，於是她就乖乖地忍。

她默默地將一包老鼠藥倒進了湯里。

他卻從來沒接觸過。

保護自己，保護娘親。

兩個人似乎說了差不多的話，但是又大大不同。

怨靈天生能用怨氣影響別人，讓別人產生幻覺，李辛夷是知道的，也有加以小心。

李楚的表情一向很認真，以至於她不太分得清他是裝的還是真的。

這也是他很羡慕的一點。

提醒過李楚，李辛夷開始在院落中布置符籙。

至於她為什麼這麼迫不及待地想獨自驅邪？

那麼我感覺不到也是正常。

這歌謠幽幽地在風中飄蕩，卻又無比清晰，好似自帶迴響，一遍遍地響起。

還是在這間屋子裡，周圍的場景變換，竟瞬間鮮活hetubook.com.com起來。

可是她記得自己有爹爹。

果然，李辛夷又自顧自道：「這些靈符，都是我在朝天闕庫房中取出來專門對付鬼物的。再用丹鼎閣出品的法寶碧符劍釘住，到時候每一張符籙打出都會帶著一道我的劍氣。這個符法，稱為劍啟符。」

說完，他才開始警覺起來，抬眼，轉頭，目光謹慎，觀察四周。

於是他用力地打娘親。

此時遠天將黯，正是最後一抹夕陽落下之際。

其實，以她對幻術的了解，也猜測到了兩個可能。

但是……

他憑什麼啊？

像他打娘親那樣，用力地打自己。

「小心。」

哥哥也會學他的樣子。

那就是……李楚是個聾子。

隨著李辛夷的靈陣布置完，夕陽也走完了它的最後一段路程，可見她的時間把握得非常精準。

原來她可以不用忍。

因為某魯姓先賢曾經說過，出名要趁早！

「哥哥殺了我。」

……

他喝醉酒就會打娘親，很用力地打。

畢竟他自己打怪又不會爆裝備，而師傅……向來不在乎這些大道枝節！

只是爹爹被人裝進黑箱子，埋進了土裡。

……

如果你的大水足以漫過我的山頭，那麼我自然會沉浸其中，任你擺布。

李辛夷的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迷惑。

可現實卻令她害怕。

她這才發現，原來現在的自己，很強大。

李楚微笑了下，他明白了，自己不需要出聲，這位李姑和-圖-書娘就會把自己好奇的東西全部都說出來。

他們等的東西，來了。

她決定要原諒哥哥了。

「對啊，不是怨靈嗎？」李楚反問。

「我殺了爹爹。」

她很生氣。

自己一直乖乖的。為什麼被人推下山？

對面的李楚點點頭，心中感慨了一聲，這就叫專業。

……

如果等到四五十歲再成名，像自己師傅一樣，別人都叫她什麼？師太！

「娘親殺了他。」

他想要脫她的衣服。

接著，她夾出一張新的黃符，又重複了一次這個流程。

「無妨。」李辛夷搖搖頭，好像大夢初醒的狀態，猶自劇烈地喘息著，喃喃道：「我……我剛才……」

李楚在她的注視下，稍稍怔了一秒，緩緩反問道：「幻術……什麼幻術？」

以往都是跟隨在師長後面的她，修為前不久取得了突破。於是她拽著師傅的袖子，求來了這次獨當一面的機會。

「為什麼？這可是怨靈啊。」李辛夷追問。

「娘親殺了他。」

哥哥被毒死了。

幻術這種攻擊，猶如水漫金山。

她聽見娘親叫自己的名字。

「爹爹殺了娘。」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李楚輕輕搖了搖頭。

別的小女孩都有紅頭繩，她一直很羡慕。

四周突然飄蕩起童稚的聲音，好像是孩童在笑，銀鈴似的，無處不在，清脆、空靈、卻又帶著幾分詭異。

還非常從容地叫醒了自己。

娘親終於不再忍，撲上去打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