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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是劍神

作者: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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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南疆霧 第一章 我幫你爹入土為安

第四卷 南疆霧

第一章 我幫你爹入土為安

沒有回應。
好刺眼!
「為什麼?」王龍七問。
在鄉間樸素的觀念里,還是希望親人死後能夠留下全屍的。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些修者粗暴行事,直接將老爹物理超度了。
「死而復生?」老杜又一皺眉,「這倒是件奇事,先前聽人說南疆大地多妖邪,我還懷疑,現在可是真的確信了。」
「我是你爺爺!」鐵頭怒了。
門外這三個人,左邊一個是長身長手的黑臉道士,看上去滿面滄桑。右邊一個是濃眉大眼的錦衣闊少,臉上略帶愁容。
倒是鐵頭有點懷疑。
李楚三人對視幾眼,都覺得事有蹊蹺。
燭火昏暗,鐵頭倒是沒注意到幾人的神情,繼續講道:
在他看來,這是師傅認可自己獨當一面的能力了啊。作為一個四十幾歲的新人弟子,他十分為之欣喜。
「不如這樣……」李楚思忖了下,道:「老杜你留在這裏,暫且先調查這件事,明天我和王龍七一起去山北村。」
「是這樣,我老爹在幾個月前去世了……」鐵頭便又開口道:「可是就剛剛、你們來之前,居然有人敲門,說他是我爹,回來了!而且他的聲音、語氣都特別像!我雖然沒敢開門看,但是幾乎可以確認,那就是我爹!」
沒辦法。
鐵頭將整個身子縮在被窩裡,連腳趾都不敢露在外面,只撐起一個小小的縫隙,拿一雙眼睛打量著那扇門,瑟瑟發抖。
這三人自不是別人,正是餘杭鎮上十里坡、德雲觀,觀主餘七安的開山兼關門大弟子李楚,以及李楚的開山兼關門大弟子杜蘭客。
「呼——」
他不禁哀求道:「爹啊,我剛辦完你的白事,哪有功夫辦我的紅事啊……好事成雙也不是這麼來的吧?」
「沒錯。」杜蘭客跟著點頭,「我師傅綽號『中原女見愁』、啊不、是鬼見愁,你大可以放心。」
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唯一破除這詛咒的方法,就是找到詛咒的來源,即當日下咒的那個成精的葯美人。
「小哥你放心,沒什麼可怕的。雖然我在我們德雲觀是小徒弟。但是我之前在神洛城,可大小做了十幾年觀主的,算是神洛城南部的著名狠人!也是城內幾場剷除邪祟的大戰的主打人。」
窗外的風聲、樹枝搖動聲、遠山獸吼聲……卻都蓋不住這小小的篤篤聲。
又片刻,外面才又響起遲鈍的回答:「爹想你了……」
隨即。
「沒沒沒!」鐵頭連忙喊:「不是,我也想你們二老,但這大半夜的……明天一早和-圖-書我就上你墳頭看你去,給你燒紙。今晚……要不您老就先回去歇息吧?」
「這叫什麼話?」
這才有了當下這一幕。
所以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早就養成了謹小慎微生活習慣,例如不走夜路、不涉險地等等,無非就是一個字。
「這樣的話……」他對鐵頭道:「那更要勞煩你展開講講了。」
然後就聽門外又響起一陣……篤篤篤。
「我們兩個村子離得不遠,挺多人家還通著親戚,所以消息很快就傳到這邊來。周邊的村落聽說以後,都不太敢跟山北村的人來往了。」
好傢夥,這是眼看要過年了,您老爬出來就為了催個婚?
這個聲音雖然悶了點,但是仔細聽起來,好像真和自己老爹的嗓音有點像。尤其「鐵頭娃」這個親切的稱呼,只有自己老爹才會這樣叫。
「聽說啊,是和邪祟相關的事情。」鐵頭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我是知道一點,可是現在不能說。」
鐵頭孝順地提醒道。
鐵頭這才出了一口大氣。
此處和王龍七他爹講述的版本完全不一樣!
可是村子里沒有人會晚上拜訪別人家的,就算有天大的急事來,總得出聲吧?
「事情鬧到這裏,就亂起來了。二癩子扯住老道讓他賠媳婦,那伙收葯的客人都是有錢人,就賠了他上百兩銀子,息事寧人,之後才離開。」
「哦?」李楚抬眼看向他,「你可知道他們在山北村發生了什麼?」
「嗯?」
聽到這裏,三人齊齊驚疑一聲。
「好傢夥,老杜你怎麼不先來?」
「他爹是已經死了,我爹可還能搶救一下……」
聽著門外交談聲熱熱鬧鬧的,好像不是什麼邪祟了,更不會是自己老爹,鐵頭便重新探出頭來,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不然愧為人子!
足足響了約莫有半個時辰,才停止下來。
篤篤篤。
誒?
「可是我們急著去山北村,不能耽擱啊。要是斬殺個邪祟倒還容易,可查這種事,萬一有些複雜,就不知要多久……」
「我起手一道御劍術,將其開膛破肚,再一劍召回來,將其梟首。」
看來是已經走了。
「而且當天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大概率就是村子里的人乾的!」
頓了頓,他起身道:「稍等。」
「先是山北村有個叫黑柱的,娶了個媳婦,不久就死了。據說是他酗酒,經常打那個媳婦,他媳婦就找機會把他活活煮死了。然後跑到同村一個二癩子的家裡,藏和-圖-書匿了起來。」
南疆自古妖邪地,巫蠱邪祟、七十二蠻、諸般詭異……從古至今從未斷絕過。
「那老道進門一見那女子,就一道符、一把劍將她打殺。可是殺了她以後才發現,那哪裡是什麼邪祟,分明就是個人!可惜好好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被那牛鼻子生生打殺了。」
鐵頭說完,又搖頭感嘆。
鐵頭愣了一下。
「我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幫你爹入土為安吧。」
外面的東西改成用身體撞門了!
「這……」
鐵頭舒了口氣,看來自己的耐心贏了。
妖物化形難以發現,若是等它泄露妖氣,有時候又容易失了先機,所以以往不是沒有過誤殺好人的先例。
一開門,鐵頭不禁就用手擋住了眼睛。
外面又靜了一下。
這次再沒有聲音穿回來,等了好一會兒,鐵頭又嘗試著叫了聲:「爹?」
鐵頭家的小破門立刻發出吱吱呀呀的哀鳴。
他暗自咬了咬牙,想著老爹要是再回來,自己說什麼也要開門抱抱他。
鐵頭將三人引進屋裡坐下,倒了三碗水,同時道:「我家裡正好有一間空房,就是小了點,三位如果不嫌棄,晚點就在那邊歇息吧。」
「不過不重要啦……」他又一擺手,「反正都已經灰飛煙滅了。」
安靜下來,他才又想起自己老爹生前的種種好處,即使死後都還挂念著自己。
「好,那我就跟你們說一說。」
穿上衣服,他走過去,先趴在門縫上瞄了一眼,確實看見了道袍的服色,這才放心地打開門。
但其中究竟有何內情,恐怕還是要到山北村問問才知道。
「那七少你先來……」
他哀嚎道:「爹啊,又有什麼事?」
「七少你父親多,也不差這一個兩個的嘛。」
此次前來南疆,就是陪同身邊的王龍七進行一次救父之旅。
「哈哈,屍骨無存。」
大傻瓜才會信這種話吧?
而後另有一個稍微滄桑一點的聲音道:「南方十里不同風、五里不同俗,想來有些鄉野就講究管陌生人叫爹?」
總是向他索取卻不曾說謝謝他,直到長大以後才懂得他的不容易……
鐵頭雖然是個身高八尺的壯漢,卻極度膽小,生怕自己出聲就暴露了屋子裡有人,就這樣悄悄等著。
南疆祖訓,天黑別出門。
苟。
如果翻過去,夜裡可能也問不到什麼。三人商議了下,乾脆就在這座村子里借宿,等明天再翻過山去。
這中間一個最了不得,他穿的是和黑臉道士一樣的道袍,可和-圖-書是這衣服穿在他身上,就顯得那麼合襯、那麼利落,那一張臉就更不必說……
講完他們想聽的故事,又聊了幾句,鐵頭才又說道:「見兩位道長修為高深,其實我也有一事相求,不知方不方便。」
「是啊,就在你家門前不遠。」老杜摸了摸下巴,「說起來,當時那隻行屍好像就是從你家的方向走過來的。」
「我是你爹……」
「是嘛?」鐵頭這才露出淳樸的笑容,「那就勞煩道長了。」
雖然這個道士看著老一點,但是師傅和徒弟,肯定是師傅比較靠譜。聽說那小道士要走,只留個老徒弟在這裏,他不清楚內情,不免覺得對方是不是在敷衍自己。
「入鄉隨俗唄。」
鐵頭先過去將門掩住,才又返回來,用極低沉的嗓音講述。
惜命嘛,不寒磣。
李楚眨了眨眼。
急促的敲門聲又響起了。
鐵頭一聽說是借宿的,就想跟他們說去別家,自己沒什麼好招待的。可是又一想是道士,話到嘴邊便止住了。
可是鐵頭沒想到,自己老實巴交在家裡睡覺,居然還會有東西找上門來……
又忽然安靜了一下。
「我的娘誒……」
「那我勸你們最好還是別去了。」鐵頭也是個熱心腸,直接就提醒道:「前幾日也有一夥收葯客人,他們路過我們村子之後,也奔山北村去了。後來聽說,在那邊出了點事兒,現在應該也沒什麼葯好收。」
外面聽了,又傳來聲音:「鐵頭娃,你是想你娘了?要不我……」
片刻之後,才有一個極為沙啞低沉的聲音回答。
鐵頭咧咧嘴,差點沒哭出來,也不知是怕的還是感動的。
「放心吧。」老杜又道:「旁的不說,就剛才在你們村口,我們隊伍遭遇了一隻行屍,可能要害你們村裡人,就是由我消滅的。」
「這下山北村裡的人都開始互相懷疑了,不查出到底是誰乾的,那就誰都有嫌疑。」
「……」
鐵頭肩膀一顫,立馬又縮回被子里,剛才的溫情全都拋在了腦後。
還是說那山北村的村民在對外撒謊?
但李楚只是溫和一笑:「但講無妨。」
「可第二天,他就被發現死在了山上!」
你說從來沒有邪祟能在他手下走一劍……
「村口?」鐵頭眨了眨眼,「那豈不是離我家很近?」
這未免太誇張。
還有這種好事?
「那可真是挺有禮貌的喔。」
鐵頭一直乖乖遵守著。
那岑道長雖然對「葯吃人」的事情略有了解,但了解的畢竟不算徹底。這和圖書根紅線不是那葯美人殺人的標記,而是手段。只要等紅線在手腕長滿,那就是詛咒降臨的時刻。
「你好。」
「這樣我們該怎麼稱呼人家啊?」
鐵頭還是有些猶豫,畢竟行走江湖的人難免三吹六哨,這小道士年紀輕輕,你說他是天縱奇才修為很高,還勉強能信。
篤篤篤。
又因為朝堂與世家之間的權力鬥爭,河洛朝廷對這塊土地的掌控力極低,朝天闕在這裏也沒有太大的存在感。
鐵頭一陣心疼,不由得高呼道:「你是誰?」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我敬你是個邪祟,才跟你客客氣氣,你咋還罵人呢?
再度響起一個溫潤好聽、僅聽兩個字就知道此人必定英俊瀟洒到了極點的聲音。
雖然王龍七他爹已經講了大概經過,但是換一個視角再聽聽,說不定能有助於調查那葯美人的來歷。
所以重點提了要保存屍身完好。
啊!
「我們這邊的規矩,天黑以後、莫談詭事。」鐵頭小心說道:「據說是有些道行高的邪祟,一旦別人提了它的名字或者談論它的事情,哪怕隔著幾百里它都能聽到,然後就會找過來的!」
而外面的東西似乎也很有耐心,就這樣一言不發地敲門。
杜蘭客看出他的顧慮,於是拍拍胸脯道:
「還有……如果我爹真成了鬼物,八成也是好鬼。希望幾位不要傷害他的屍身,最好能讓他迷途知返,重新入土為安就好。」
豈不是坐在家裡動也不用動,聽聽故事就可以等邪祟上門?
按照餘七安的說法,王龍七他爹手腕的紅線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記號,而是一個詛咒。
可是王龍七的父親為何要撒謊?
即使時隔幾日,還是要回到他們收葯的那個村子去查起。
他眯著眼適應了好一會兒,才能勉強直視那小道士的臉,伸手將三人讓進來。
「是啊。」杜蘭客點點頭,並沒有將詛咒的事情說出來。
外面敲門已經有一陣了。
「爹操心你啊……」外面又道:「你娶媳婦沒有啊?」
「一百兩銀子,說少不少,說多又能有多少?怎麼就值得下這種狠手?唉!」
英俊的讓鐵頭半天睜不開眼!
篤篤篤。
即使再多修者守著也沒用,被詛咒的人還是會死。
我的門!
「按理說那媳婦兒本來也不是他的,他根本就是窩藏嫌犯,白賺了百兩銀,村裡人不知道多羡慕。」
「咦?」那聲音詫異地說:「南疆這邊的人都這麼客氣的嘛?」
不過想想自己還要有求於他們,他最終還是www.hetubook•com.com開口道:
「爹多不壓身嘛。」
「但我行事向來縝密,擔心它陰氣不滅,又一道火部符籙打上去,將其燒成一團灰燼!」
「你或許是沒聽過『小李道長』的名號,大江南北,就沒有過哪怕一個邪祟能在他手下走一劍。」王龍七道,「如果你們這鬧邪祟,正好引過來讓他殺了。」
「而且死狀極為凄慘,血肉都稀碎了。再去他家裡看時,那一百兩銀子也不翼而飛了。所以村人認定,應該是有人覬覦他發的橫財,將他半夜拖到山上殺了,奪走了銀子。」
就聽門外響起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啊?」
「本來是沒人發現的,誰知前幾天那伙收葯的客人過去了,裏面有個老道,正好在山上看見黑柱的墳,就說是什麼『葯美人』作祟。一群人談論半天,最後定下那藏在二癩子家的女子是邪祟,二癩子就領他們回家了。」
「可死人怎麼能復生啊!這分明就是鬧了邪祟了!」鐵頭求道:「所以我想請幾位幫我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杜蘭客應道。
不說別的,你才走三個月,我這邊就娶了媳婦的話,你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啊?
於是三人即刻出發,等到了眼下這座村莊時,天已經黑了。翻過前方一座高大的黑山,就是此行的目標村落。
王龍七背過身,小聲對兩人說道。
鐵頭一陣頭痛。
可自己卻連打開門看他一眼都不敢。
他略有些扭捏,因為鄉下地方能接觸到的修者不多,也出不起大價錢,想請人家辦事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沒等他的心從嗓子眼落下,就驟然聽到一陣兇猛的「嘭嘭嘭」!
再加之大多數土地貧瘠,城池很少,地廣人稀。
「爹啊……」他顫聲問道:「你別嚇我啊,三個月之前我親手送你下葬的啊。」
「小哥你不嫌叨擾就好。」杜蘭客微笑頷首,同時問道:「小哥你知不知道山北村在哪裡啊?」
眼眶不由得濕潤了。
「山北村啊。」鐵頭抬手一指,「你們順著村裡大路,翻過黑山,一眼就能看到,三位要過去收葯?」
借宿?
「鐵頭娃……」那聲音又響起來,「我真是你爹……」
道士?
「我等是杭州府德雲觀的道士,要前往南疆收取藥材,途徑寶地,欲借宿一宿,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聽說外面是自己親爹,鐵頭娃心裏……更怕了。
似乎外面那個「爹」的腦子不太好使,鐵頭想,雖然自己爹以前的腦子也不大好使,但是也不至於說一句話要思考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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