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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嘍，威廉。」

「他怎麼敢這麼做？」

還是威脅，就是仗著聯和國的名頭，做著店大欺客的事情。

反倒是牧雅林業有點別具一格，直接就賠了，根本不廢話。

又或者找各種借口和理由，來拖延和抵賴，只求能有多一點的時間請求寬限。

按照聯和國往常的一些類似的案例，索要賠償通常都不會這麼容易的，賠償一方總會拖一段時間，甚至用貨物或者服務抵償賠償的都有。

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再捅刀子，就算總體上來說是有賺頭的，可做這樣的生意太鬧心，還不如不賺。

威廉用最禮貌的語氣說：「查爾斯先生，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查爾斯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兒，那我們就按照流程來做，現在已經超過交付時間了，我們先催促他們賠償。」

辦公桌前，坐著一個英倫風很重的中年白人，他西裝筆挺，帶著蝴蝶領結，給人感覺全身上下一絲不苟，帶著一股子紳士氣質。

「他們這應該只是在虛張聲勢吧？」

「可是……查爾斯先生，他們的信函已經發過來了，這恐怕不是虛張聲勢。」

查爾斯是最近從秘書處空降到環境規劃署來的官員，之前環境規劃署出現了一系列的「亂象」，所以受到了秘書處方面的重視，派來了查爾斯。

而且，查爾斯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能量，讓啃牙扣查牧雅林業的樹苗……所以，查爾斯其實也只是整件事情裏面的一個小環節而已。

兩人又說了幾句，威廉才離開了辦公室。

陳牧說道：「做生意對我來說除了賺錢，還有更多其他的意義……」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陳牧心裏已經變得很坦然。

他感覺失去了對整件事情的控制，找不到發力的點。

……

齊益農輕嘆一聲：「可是為了這點委屈，就失去進軍國際市場的一個好機會，你不覺得很可惜嗎？」

可是現在因為他這個小環節和牧和-圖-書雅林業的關係最直接，顯然已經受到了牧雅林業方面的敵視。

環境規劃署方面開始給牧雅林業連續發函，催促賠償。

威廉大概也覺得陳牧的反應和他預想中的不太一樣，沉吟了一陣，又說：「你知不知道，就算不說你們被剔除出供應商名單的損失，可這一次因為貨物被扣查，你們沒有辦法按照合約向我們進行交付，這裏面的賠償就是很大一筆錢。

沉吟了一會兒后，他又補充了一句：「樹苗扣查的事情你不用太擔心，我們這邊正在和啃牙方面溝通，很快就會有結果。」

威廉苦著臉說：「查爾斯先生，這大概是因為我們現在訂購的這些樹苗，品質都不好，種下去以後，成活率不高，無法讓他們感到滿意。」

查爾斯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答案，這讓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然，齊益農沒有立場說陳牧這樣做不對，畢竟這件事情吃虧的不是他，是牧雅林業。

辦公室里，傳來一個帶著點倫敦腔的男人聲音。

他正在看著文件，看見威廉進入，他放下手裡的工作，抬頭看著威廉：「有什麼事情嗎？」

查爾斯皺著眉頭，緊盯著威廉說：「既然我們的樹苗都已經送過去了，現在每天發過來的這些催促郵件是怎麼一回事兒？」

「你們居然主動要求退出聯和國的特別供應商？你……嘖，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牧，你們牧雅林業想要幹什麼？知不知道這樣做會讓你們失去什麼？」

事情就這樣結束。

陳牧說道：「不可惜，因為我們牧雅林業進軍國際市場並不只有這麼一條路。」

威廉連忙把牧雅林業的動作、以及他和陳牧通電話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然後才說：「查爾斯先生，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可陳牧卻完全沒有這樣做，表現得異常坦然，感覺真的打定主意要和他們脫鉤，以後再也不和他們打交道了。

可是想hetubook.com.com了很久，他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忍不住暗想：「他不可能這麼做的，成為聯和國特別供應商，這裏面牽扯到多大的利益啊，怎麼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就放棄了？他肯定有什麼別的想法，只是我看不出來而已。」

接下來——

就算真的足斤足兩的虧一個億，虧了就虧了，反正以後這樣的的客戶不再伺候。

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威廉站起來，朝著辦公樓里最大的一間辦公室走去，一邊走，他一邊想：「不管那麼多了，想把陳牧的意思向查爾斯先生彙報，由他來拿主意吧！」

「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吃虧的顯然是牧雅林業，賠償三千萬，還有一船貨物被扣查，怎麼看都是虧大了。

很快，陳牧就收到了威廉的電話。

威廉站在上司的面前，有點無可奈何。

齊益農聽著陳牧的話兒，很認真的想了想后，點頭說：「好，我明白了，我會把你的意思向領導彙報的。」

威廉怔了一怔，沒有應聲，他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陳牧的話兒。

牧，你別以為現在宣布不給我們供應，就能躲過這一筆賠償，我們會和夏國政府交涉，一直追責，不論如何不會就這麼算的。」

可是陳牧和牧雅林業不一樣，他們直接就掀桌子了，這麼做不能說不對，可卻讓人感覺很衝動，一點也不考慮長遠利益。

陳牧的語氣倒是平靜得很：「我想我發給你們的信函已經說得很明白，不需要再重複，至於會失去什麼……這是我們公司所有人商量后的結果。」

微微一頓，陳牧用比較誠懇的語氣對齊益農說：「齊哥，給我們一點時間，再等一兩年，等我們的體量大了，我們會再考慮擴展國際市場的業務的，到時候，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陳牧心知肚明，一點也不退縮的說：「放心吧，威廉，應該給你們的賠償，我們會根據後續的事態，進行賠付，保證一分錢都不會少www.hetubook.com.com，只是我們從今以後不會再向你們進行供應，這是我們的決定，不會更改。」

「那究竟是為什麼？」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完美，簡簡單單的一次小算計，就讓這家夏國企業吃癟，剛要起航就不得不縮回到夏國國內去。

「進來！」

威廉連忙推門而入，臉上帶著一點親近而不失恭謹的笑容：「你好，查爾斯先生。」

之前牧雅林業遇到的樹苗被扣查的事情，就是查爾斯在操作的，威廉只是下面其中一個執行人和聯繫人而已。

威廉得到賠償款項的確認后，都有點懵，完全有點搞不懂牧雅林業在做什麼，陳牧究竟是怎麼想的。

「我們不是已經提前訂購了其他的樹苗嗎？還沒有發送過去嗎？」

他知道查爾斯雖然是英倫人，可其實和默哀國方面的許多人有著很深的交情，這樣的事情如果說不是來自於默哀國方面的授意，查爾斯根本犯不著做這樣的事情。

最終，他只以一句「那就先這樣吧」，結束了威廉的彙報。

一開始，他還沒有多在意，可是事情漸漸變得越來越糟糕，讓他體會到了這裏面的嚴重性。

說到這裏，他的心裏默默了一句「生機值」，然後才又接著說：「我不願意受他們這個氣，如果這一次我認了，以後像這樣的事情肯定會繼續發生，與其這樣，還不如早早的就不再和他們做生意了。」

像這一次這樣的虧吃一次就夠了，該賠的全都認下來，這沒什麼好說的。

稍微組織了一下話語，威廉說：「查爾斯先生，我們的確按照寧的吩咐，提前訂購了樹苗，並且也向各地發送了過去，這些都是有記錄的，寧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查看。」

沉吟了一會兒后，齊益農嘗試勸說陳牧：「聯和國特別供應商這個名頭，對你們牧雅林業意味著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多少人想進入這個名單，都做不到，你們現在這樣……唉，我也不知道該怎和_圖_書麼勸你，可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查爾斯聽完威廉的話兒，沉默了很久，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威廉的腦子裡不斷盤旋這麼個疑問，總覺得這裏面應該有什麼不對。

同時的，牧雅林業的官方網站也發出公告，說明了他們將不再對聯和國供應的事情。

不就是價值一個億嗎，那是賣出去的貨款，牧雅林業這邊倒是沒有那麼多的。

牧雅林業和聯和國方面的「小互動」，齊益農是一個星期以後才知道的。

查爾斯聽完威廉的講述，有點不以為然。

他不太相信這家夏國公司有這樣的膽量，為了這樣的事情就要和聯和國劃清界限，要知道特殊供應商的名頭，可是代表著很大的一塊利益，多少人搶都搶不到。

電話里，威廉的聲音帶著怒意，一來就直接質問。

查爾斯把威廉叫了過來，滿臉嚴肅的質問，他已經沒辦法保持著往日的紳士氣質，因為就在今天，他剛剛收到了秘書處方面的電話，詢問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捅到了秘書處去，引起了那邊的關注。

在這方面，陳牧一向是很豁達的，所以他面對威廉也沒什麼脾氣，只打定主意應付過去就算了，沒必要和對方擺事實講道理，純屬浪費時間。

陳牧說道：「齊哥，這個決定是我認真考慮以後的結果，如果我們繼續做他們的供應商，以後像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兒。」

在他預想中，陳牧應該會為了這一次的事情，對他多說好話，請求幫忙才對的。

這讓在幕後操縱了整件事情的人很滿意，畢竟他們的目的達到了，在國際市場剛剛嶄露頭角的牧雅林業斷了大批業務，至少「聯和國特別供應商」的這個名頭沒有了，絕對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可是事情過去兩個星期後，聯和國環境規劃署的辦公大樓里，查爾斯開始漸漸感到煩躁起來。

威廉只是做事的人，Boss既然這麼說了，他立即答應和圖書：「好的，我立即去準備。」

微微一頓，他又問道：「還有什麼事情要說的嗎？威廉，我現在很忙，如果你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那就到此為止吧。」

齊益農不知道該說什麼，像這樣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可是只要生意能繼續做，不會讓商家傷筋動骨，那他們就會當是貨損，咽下這個啞巴虧。

連續五六天，各種催要樹苗的郵件從世界各地發到了他這裏來，甚至於有人打電話給他，詢問樹苗短缺的情況。

電話那頭，陳牧直接說了一句「再見」，就掛斷了電話。

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沒過兩天，牧雅林業居然就真的賠償了，而且是全款的賠，一點都不帶拖泥帶水的。

威廉錯愕的放下電話，有點回不過神。

「嗯？」

以往的時候，他在這裏還是有座位的，可是今天……看起來這位「查爾斯先生」並不准備讓他好過。

威廉繼續解釋：「其實也不能說是這些樹苗的品質不好，只能說它們沒有辦法和牧雅林業的樹苗相比，一般情況下，我們從別家供應商手裡採購到的樹苗，成活率只有百分三十左右，在一些環境惡劣的地方，甚至只能達到二十或者十，而牧雅林業的樹苗能夠達到百分之八十，甚至更高，查爾斯先生，這就是當初牧雅林業能夠進入特別供應商名單的最主要原因。」

齊益農在電話里表現得有點激動，畢竟這個消息實在太讓他吃驚了，不過他還是努力保持著沒有把話兒說得太重，這主要是得益於陳牧以往的表現太優秀，讓人感覺他做什麼都是有「數」的。

賠償都已經給出去了，對於樹苗扣查的事情陳牧很看得開，也不再擔心，反正就是任你們折騰吧，再也沒有下一次。

會議之後，一封告知聯和國要求退出供應商名單的信函，一天後發了出去。

然後，他很快把結果向查爾斯彙報了。

威廉走到那間辦公室前，停了下來，先深吸了一口，然後才輕輕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