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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許啊，我們這一路過來，路上太顛簸，得休息一會兒，你看如何？」吳昊問許志強，「晚上我們繼續討論合作的事情？」

今年的黃麻，馬上就要收割了。

這不就是說吳昊沒眼光？

可一畝地，根本出產不了多少精麻。

產量沒法改變。

出來后，何俊華看著劉春來，一臉羡慕。

即使黃麻價格高了不少，可相比他在一斤黃麻加工成服裝后獲得的利益，成本也是非常低的。

對於劉春來口裡動不動就冒出新名詞，別說呂山縣的幹部整不明白，就連許志強等人同樣也是難以理解。

要是自己有這樣的機會，多好！

齊思田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劉春來不去呂山縣當輕工局局長，他就沒法把這個擔子卸下。

現在搞這個，還是在內地，肯定是屬於新玩意兒，一般人不會太相信。

這狗曰的，一點臉都不要。

難不成去外地調運？

「訂單式種植？」

劉春來補充著說道。

農民沒錢，就只能把糧食賣給糧站，糧站也不會給現金，都是打條子，然後扣除上交提留跟地方統籌款，最終，農民幾乎都是欠政府的。

可公路運輸，那是需要成本的。

這年頭的年輕人，有拒絕進步的人？

呂山縣方面是因為劉春來直接拒絕了他們，打亂了他們的計劃，需要重新討論對策。

「唉，這是個好同志，可惜，人太懶了，能力強，卻不願意擔擔子……以後得加強思想教育工作啊。」看著劉春來離去的背影，許志強一臉憂愁。

沒法解釋。

這更讓吳昊等人難受。

確實，劉春來給的黃麻收購價，很高。

「我們可以先行簽訂合同，每一年根據市場情況，調整產量，採用訂單式種植，可以先行支付部分預付款。」劉春來想了想，開口說道。

可依然不太相信。

可現在，每年農民需要向國家繳納的糧食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要是有錢，就不需要交那麼多糧食。

能力很強。

呂紅濤在辦公ｈｔtｐs://ｍ•ｈｅｔｕｂook.ｃｏｍ.ｃｏｍ室里，臉上並沒有浮現出笑容。

許志強的話，太讓人心中不爽了。

要想在完成國家的稅收，並且繳納上交提留跟地方統籌之後，還能讓一家老小吃飽喝足，就必須在所有土地上種滿糧食。

「大家說說看法吧，是否還要繼續找劉春來談談。蓬縣的變化，大家都看到了。這一切，都是劉春來帶來的。」許志強嚴肅地問幾位主官。

不出意外，今年整個呂山縣的黃麻產量不會超過40萬斤。

「我覺得，他們演戲的成分很高。劉春來並不是為了來談黃麻，好像是刻意來告訴我們他不願意從政；如果不是許書記跟呂縣長兩人表現得太急切，說劉春來對仕途無意，這還真有可能。也許是劉春來有求于蓬縣政府，不得不……」

雖然說人多地少，缺糧。

劉春來提出這問題，讓許志強跟呂紅濤都敏銳意識到，現在各縣種植黃麻都少了。

嘚瑟！

人才是人才。

一般的農戶，一年能出產上百斤黃麻的，都是少之又少。

「春來同志，農民種植什麼，都是自願的，縣裡面也沒法干涉啊……」吳昊看著劉春來。

劉春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問題，給吳昊等人告辭后，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呂山縣下屬各個工廠上萬人，除了礦山跟相關企業，其他各個廠都不行。

「劉春來給的價格，縣政府不要截留一分錢，二級以上的黃麻，縣政府每斤補貼一角錢；其餘的補貼五分，把黃麻價格提升上去！」許志強臉上變得嚴肅。

雙方都需要坐在一起討論對策。

呂紅濤疑惑地看著許志強，不知道書記又想幹啥。

「這麼說來，咱們還有機會？到時候完全可以讓劉春來把廠搬到咱們縣裡？」吳昊興奮了起來。

呂山縣往外運輸，就只能靠著公路。

即使如此，連呂山縣這樣有礦的縣，農民日子也不好過。

連個捲煙廠都沒有。

「呂山縣ｗｗｗ.hｅtuｂｏok.ｃom•coｍ那邊，全部按照現在的價格來，但是我希望，特級黃麻，收購價不能低於一塊九一斤……」

以目前臨江紡織廠的消耗，一年至少得消耗兩百萬斤以上的黃麻。

雖然是劉春來主動去的，可還是因為他，劉春來去的。

朱令時卻搖頭，「咱們縣有什麼吸引他的？交通就是一個最嚴重的問題。」

「如果農民種地有比糧食更高的收入，他們肯定會願意種植經濟作物的。」劉春來強調著，「同樣，這也需要政府引導，爭取打造一個黃麻生產基地……」

何俊華低著頭，也不解釋。

一時間，房間里陷入了沉默。

他的話，頓時讓吳昊的興奮瞬間消失。

黃麻收穫后，得先把皮剝下來，再把這皮在水裡把表皮跑爛，剩下的就只有纖維，這能得到的就更少了。

「可不是……」當即，呂紅濤就向著吳昊一行人解釋了劉春來這些日子乾的事情，「包括鋼廠的合作問題，也是他提出來的。我們原本以為他只是愛錢，鋼廠有了新的業務，潛力還不小，提出承包給他，他都拒絕了……」

要留住劉春來跟他的那些廠，就必須解決他們所遇到的問題。

在沒有優良種子，沒有足夠化肥的情況下，糧食產量並不是很高。

等以後大隊情況好轉，都有錢了，各種基礎也搞起來了，然後自己在河臨塘加個蓋子，不準周圍的人動不動就跳河臨塘，然後自己在蓋子邊修建一個釣台，沒事兒就到河裡釣魚，多爽！

劉春來也是知道情況，在幸福公社，這麼窮的地方，農民欠政府一屁股債，劉春來在整個四大隊，就沒看到幾塊黃麻。

「……」何俊華不知道劉春來的情況，自然只能覺得他是裝逼。

一旦原材料供應不足，後續江南制衣廠的服裝生產，就得出問題。

「所以用價格來調整。到時候各縣可以直接用黃麻的錢抵扣上交提留跟統籌款……」劉春來一臉平靜。

哪怕呂山縣有礦，農hｔtｐs://wwｗ.ｈｅｔubooｋ.cｏm.coｍ業依然是主要的支柱產業，依然是農業縣。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沉重。

「他們居然直接把縣政府的辦公室改造成政府招待所……」朱令時完全沒想到，蓬縣的招待所牌子，居然直接掛到了縣政府辦公大院里。

各縣原本都積壓在倉庫里。

要種植經濟作物，是好事。

何必呢？

農民本來就不願意種植。

萬一一開始劉春來給了定金，到時候種植數量多了，以此直接壓價呢？

在不施化肥、本來又用貧瘠土地種植的情況下，畝產能有多高？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根據下一年度原材料的需求，來提前跟周邊供應各縣簽訂合同，根據平時產量確定種植面積……」

現在的問題就是新的一年，如何擴大黃麻種植面積。

輕工局局長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對於這種事情，他們也沒有經歷過，目前自然沒法回答。

得了便宜還賣乖。

情況如果屬實，要想按照他們的想法，把劉春來挖到呂山縣，幾乎沒有可能。

「吳書記，地方統籌跟上交提留，需要是錢。之所以讓農民用糧食來繳納這些，是因為農民除了土地上種植的，根本就沒有別的收入來源……」劉春來很認真地對吳昊等人說道，「種植經濟作物，不再是以前集體生產時候的任務。這也是為什麼我主動把精麻的價格提升上來，為的就是提升農民種植的積極性……」

可整個四大隊都沒有種植多少黃麻，就說明問題了。

好的土地，都得用來種植糧食，種植黃麻的土地，大多數都是比較貧瘠的，這也導致產量上不去。

意思他明白了。

即使去了省上當幹部，那又如何？

雖然共產黨員都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不搞封建迷信的那一套，可此刻，吳昊等人都巴不得落下一道雷，劈死許志強。

劉春來是被許志強逼著表態的。

這又涉及到工農剪刀差。

齊思田的話，頓時讓其他幾人覺得這事情是有可能的。

可現在不能這樣。

完和圖書全是天下奇聞。

「是啊，劉春來這小子的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樣。明明能考大學，就不考，一直混了六年高考；現在想要讓他當幸福公社鄉長，把整個公社搞起來，解決貧困問題，可惜這小子太懶，連大隊長都是他爹逼著當的。這覺悟，確實不行，虧得還是黨員呢！」

「你要樂意，可以找他們，去當呂山縣輕工局局長啊。我一個大隊的人吃飯問題都讓我頭大，不僅得考慮他們能吃飽飯，還得保證他們有機會掙到錢，有錢花……一個縣城的輕工局，再怎麼是農業縣，手下也得有幾千人，這得死多少腦細胞，多累？」

吳昊聽到這話，很想給他老臉來一拳頭。

地位越高，承擔的責任也就越大。

混日子，上面領導會把自己給擼下去；認真幹活，那就必須為全省的老百姓利益考慮。

吳昊等人聽了他這說辭，卻沒法直接做出決定。

「他真的是這樣？」朱令時有些不相信。

「行了，小何這也算是歪打正著。我相信春來同志不是做樣子給我們看的。雖然依然得防著呂山縣那邊的情況，現在更迫切的問題是如何保證來年春雨服裝廠的原材料供應問題。」徐志強倒不認為劉春來是做樣子。

也不怕被雷劈了。

走水路，還是得來蓬縣，要不就是隔壁的南水縣。

條件都還沒有提出來，對方就明確拒絕了。

蓬縣方面同樣也是因為劉春來站出來，尤其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討論關於明年黃麻供應等問題。

許志強自然沒有拒絕。

避免種植出來后因為數量太多，價格出現問題不說，也會因為產量太多讓生產工廠消耗不完，擴大產能后又可能會因為價格太低沒人願意種植……

「這並不意外。他們從咱們縣弄的人不多，從隔壁隴山縣弄了將近兩千人，這麼多人需要安置……」吳昊了解許志強，哪怕是換成他自己，估計也會跟許志強採取一樣的解決方案。

「絕對不會，他們了解了各個鄉鎮的情況，確切地說，是不會超過www.hetubook.com.com25萬斤。」

「說是這麼說。不過呢，黃麻這東西，太吃土地肥力了。這東西產量也低，一畝地根本出產不了多少精麻。」吳昊心中不爽，可依然保持著風度。

「行了，春來同志，這事兒得讓吳書記跟朱縣長他們討論一下，畢竟，這是關係到很多老百姓的收入問題，大意不得。你不是還要回去嘛，沒事兒就先回去吧。」許志強看著劉春來，恨不得給他豎起大拇指。

這種在後期屬於非常常見的。

「確定不會超過30萬斤？」許志強問道。

劉春來一臉不屑。

要考慮吳昊等人的面子。

「由於前幾年黃麻收購價格一直在降低，加上各大供銷社降低了黃麻收購力度，前陣我專門安排了人調查全縣的黃麻種植情況，今年全縣黃麻種植面積很小，總產量不會超過30萬斤……」呂紅濤也是擔憂不已。

自己在農村待著，不香么？

他認為，早晚有一天，劉春來會改變想法的。

「輕工局局長的位置你都放棄了啊！你這麼年輕，要是干出成績，未來進入省里都不是沒有可能。」

上交提留跟地方統籌，需要的都是錢。

吳昊跟朱令時兩人對視了一眼。

「他都明確表示拒絕了，要跟蓬縣政府共同進退。」朱令時有些為難。

問題在於劉春來意外出現，沒有等到他們私下去找。

黃麻對土地肥力要求很高。

可人家不願意去呂山縣。

接觸了這麼長時間，劉春來是什麼樣的人，他們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

黃麻，看起來價格很高。

黃麻很多年都是這一區域重要的經濟作物，但是現在卻因為紡織原料供應充足，黃麻賣不出去。

工業生產，原材料的供應是最基礎的。

呂紅濤也是嘆了一口氣。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這不是問題。

「要是我們縣推廣黃麻種植，到時候你們不收購，怎麼辦？這對農民的種植積極性打擊會非常大。」朱令時皺著眉頭問劉春來。

卻不願意承擔更大的責任。

有這機會的人，卻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