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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龍點頭：「既然如此，給我留個地址，今晚我去拜訪你家。」

「用來砸人也好。」畢靈空輕描淡寫地說，「用這東西砸人，天底下扛得住的大概沒幾個。」

那座金山並非人間之物，而是天上的一顆星辰。昔年儒門有人修成長生之後，就跑出去遨遊星海，從星海裏面找到了一塊蘊含大量黃金的巨大隕石或者說小行星。那位儒門前賢靈機一動，將其中的黃金提煉出來，煉製了這座金山。

他一邊看書，一邊思考這位老前輩究竟是什麼人物？

在他手腕上那個仿製山海經變化而成的護腕裏面，一箱一箱的金錠堆得比人還高。各種珠寶也數量繁多。銀子和銅錢反而要少得多。

潘龍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琢磨著，若是自己力氣大到能夠把這座貨真價實的金山搬起來砸人，那直接搬一座真正的大山來砸，豈不是更加方便？

錢，就是其中之一。

潘龍咂咂嘴，覺得自己可能需要找個廟拜一拜，去一去晦氣，轉一轉運氣。

在攬月樓章老闆同樣羡慕嫉妒的目光中，鄭雙換掉了廚師服，急匆匆回到了家裡。

買了書，他在書店旁邊的茶樓坐下，點了一壺茶，悠然自得地看書。

畢靈空給他介紹過九州當代那些比較活躍的長生仙佛們，也粗略介紹過一些可能會遇到，甚至於可能會發生衝突的妖神。但她並沒提起過，揚州廣陵書院裏面，有仙佛或者妖神坐鎮。

他拜訪了著名的廣陵書院，因為相貌醜陋、不像個讀書人，被很客氣地拒之門外。

潘龍忍不住看向他的雙手，一看就一驚——若非他親眼看到對方眼中無光，周身也沒有天地元氣流動，的確是個不諳武功或者說至少談不上高手的尋常人，光是看到這雙手的話，他必定會以為這是一位用刀高手。

他始終不明白，這位白大爺究竟想要怎麼樣？

再後來……他還沒來得及把這座金山融化，作為錢財入庫，儒門和-圖-書就已經被帝甲子所滅。

潘龍嚇得冷汗都出來了，若非面容乃是玄功變化的結果，只怕臉色都要白得跟白堊粉一樣。

畢靈空給潘龍準備的幾個身份，每一個性格都很鮮明。想要把他們扮演好了，既需要潘龍自己細細揣摩，也需要很多外在的物質條件輔助。

這邊一家人的忙碌暫且不提，潘龍收好了記下鄭家住址的紙條，將最後幾道菜吃完，然後問了一下店小二，又拿出幾錠金子，讓他轉發給后廚眾人。

但他倒也沒生氣，就是趁著看門人不注意，用輕功跳了進去，轉了一圈又出來，悠悠然走進附近的書店裡面，買了幾本廣陵書院近年來的佳作選集。

廣陵城最著名的酒樓「春風樓」的老闆言秀春言大家，都沒資格排進這「前二十」之中。至於這「攬月樓」……唉，還是別說什麼排名吧，說起來傷感情。

潘龍很明智地沒有勸說，但他打定主意，絕對不會支持老師做這種事。

但他卻不知道，當他離開廣陵書院之後，有個老人坐在一間陳舊的書房裡面，正微微一笑。

人家正好來一趟，結果自己就撞了槍眼？

「白虎星」好整以暇地在酒樓吃了大半天，不緊不慢地吃完了三十六道名菜——酒樓自然不會一口氣把所有的菜都端上來，相反，為了讓這位豪客吃得滿意，廚房那邊掐著時間，基本保持他每吃完一道菜，另一道菜就正好端上來，從不提前，以確保每一道菜進他嘴巴的時候，都有最佳的口感。

「鄭大廚……你這雙手，可真是功夫到家了！」潘龍忍不住贊道，「若是你去習武，只憑這雙手，一步之內、三刀之中，任何未入先天的人物，除非是身穿寶甲或者修鍊到刀槍不入，否則都是一刀一個！」

「小人鄭雙，見過客官。」這大漢說話倒是很客氣，「那道文思豆腐羹，確實是小人所作。」

其實就算他不說，大廚們得和圖書知白虎星的身份之後，也已經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

「小人年紀已大，現在學武也來不及了吧。」

嗯，一座貨真價實的金山，不是什麼礦山。

「比發財強多了！」鄭雙興奮地說，「我今天在酒樓遇到了一位先天高手，那位高手說我手上功夫不錯，練刀練得有火候，今晚要來咱們家作客呢！」

畢靈空當時告訴潘龍，這座金山在九州世界並未出過名，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只有那幾位等待復甦的儒門仙佛，才知道它的存在。所以日後他行走江湖，若是有必要的話，大可以把這座金山拿出來用。

專門拆黑店的白虎星，自然比不上潘龍那樣跺跺腳就能威震一方。但作為雲州的後起之秀，這身份也已經足夠顯赫。早就有專門做情報生意的，將關於這個人的情報賣給了酒樓。

這自然是極為高檔的待遇，卻不僅僅是錢的緣故，更重要的還是他的身份。

後來他帶著這座金山回到人間，向朋友們獻寶，結果被老師批評了一通。

他的老婆頓時也興奮起來，至於正是半大年紀的兩個孩子，更是歡喜得找不著北。

莫非……這位老前輩平時並非住在這裏？

鄭雙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了下去。

九州尚武之風盛行，就算是普通人，也知道不少武學常識。大凡一個人要學武，最遲也不能晚於十五六歲。因為過了這個年齡，筋骨就漸漸定型，想要再鍛煉拉伸，調整經脈骨骼，就算付出幾倍的辛苦，也得不到多少成果。

一回到家，他就招呼老婆孩子，動手收拾房屋。

幸虧他沒惹事，只是來看看風景，否則現在只怕已經猶如大鬧天宮的猴哥一般，被人家壓在了書院裏面某塊大石頭下面，也不知道要被壓上多少年，才能再放出來。

這位粗豪大漢急急忙忙找到老闆，說了剛才的事情，然後表示自己要請個假，回家準備準備，免得晚上怠慢了客人。

和-圖-書潘龍琢磨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好奇，點了點頭。

店小二笑了：「客官您若是不信，我去把這位大廚請來，您當面問他，如何？」

「但這豆腐絲……」潘龍用調羹舀了一勺，送進嘴裏細細品了一下，確定真的是那種嫩嫩的水豆腐，不由得贊了一聲，「這刀法，怕是十年苦練都未必能夠練成吧。」

「小人從八歲開始練刀工，今年三十五歲，已經二十七年了。」

這位鄭大廚今年已經三十五歲，對於學武來說，實在是太遲太遲。如他這樣的普通人，四十歲之後氣血就開始衰減，他的黃金年齡，已經只剩五年了。

又或者說，白大爺覺得他資質不錯，家裡的孩子資質或許也不差，想要教他孩子學武？

難得遇到大人物來用餐，攬月樓的老闆當然是下足了心思，他甚至親自跑到廚房去叮囑大廚們，一定要拿出全部的實力，務求讓白大爺吃個舒服。

難道白大爺覺得他資質不錯，要教他武功？

畢靈空既然給他安排了那幾個身份，自然不會忽略外物的因素。除了現錢之外，她還留給了潘龍一座藏在地下的金山。

「二十七年……原來如此！」潘龍嘆了一聲，「果然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鄭大廚，你可有興趣學武？」

當他翻牆進去，在裏面瞎轉悠的時候，聽到了一個老人的笑聲，然後那老人溫和地說：「看看無妨，不要弄壞了東西。這裏不少東西都是過去書院弟子們親手製作的，他們早已不在人世，只剩下這些遺物讓老頭子我憑弔了。」

「想！當然想！」鄭大廚深深地吸了口氣，大聲說，「我從小就夢想成為武林高手，背著一把刀、騎著一匹馬，看遍九州的高手，會盡天下的英雄！」

廣陵城雖然繁華，但住在城裡的先天高手其實也並不很多。其中能夠像白虎星這樣一個殺幾個的，更是少之又少。以這位黑店破壞者的實力，在廣陵城明面上大概能排得進和圖書前二十名。

小小一座書院，竟然藏著一位絕頂高手！

手腕上的肌肉格外粗壯不說，遍布的老繭也是苦練的證明，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手背上的肌肉微微跳動，似乎隨時可以拔刀作戰的樣子。

「客官何出此言？」守在門口隨時等待吩咐的店小二立刻進來回話，「武林高手是什麼身份，怎麼會在我們這裏掌廚呢。」

她冷冷地一笑，眼中都是恨意：「我倒要看看，趙勝和文超聯手打造的飛天城，能不能扛得住這麼一座金山砸下來！」

「白虎星」這個人物的定位，就是一個不把錢放在心上的超級大款。當真是千金散盡還復來，動輒就是一錠金子。

鄭大廚愣了一下，笑道：「客官不要拿小人開玩笑。」

「這麼一座金山，要怎麼用啊？」當時潘龍看著那座金山，有些茫然地問。

這些一部分是他劫富濟貧之後的剩餘，更多的則是畢靈空和文超送的。

但當他看到別的廚師們那羡慕嫉妒的目光時，頓時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先天高手就如同另外一個世界的億萬富翁，說起來似乎報紙上、網路上天天看到他們的新聞，可生活中，有幾個人真的有機會跟他們發生一點關係？

不要以為「前二十名」這個身份不高，廣陵城是揚州的首府，州侯、郡守等主要官員都住在這裏，多個大型組織也將總部安排在這裏。光是大家所知道的真人宗師，廣陵城裡面就有兩位。

「當家的，你這是怎麼了？」老婆很納悶地問，「莫非是發了財，想要搬家？」

回到廚房，鄭大廚還覺得腦子暈乎乎的，雙腳似乎走在雲彩裏面，軟綿綿不著實地。

當他看到一碗清湯裏面漂浮著比頭髮絲還細的豆腐絲時，忍不住問：「小二，你們這酒樓裏面，莫非還有武林高手掌廚？」

潘龍搖頭：「白某從不在武功的事情上開玩笑。你練刀工，練了多少年？」

這太狠毒了一點……

潘龍吃得十分hetubook.com.com滿意，讚不絕口，心裏琢磨著，或許過些天，以「北地潘龍」的身份再來一次，將這裏最好的菜肴全都打個包，用能夠保質的空間裝備運回北地，讓親人朋友也嘗一嘗？

扣除那些能讓整個揚州都要看他們顏色的頂級大佬，「前二十」之中還能剩下幾個位子？

儒門的庫藏大多為帝甲子所得，只有少數因為藏在外面而倖免。那些自然就被畢靈空繼承，其中便有這座金山。

好在，潘龍不缺錢。

這麼一想，他腦子裡面頓時清楚了幾分，腳下也重新穩定了下來。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廣陵書院裏面，竟然有一位至少也是真人境界，甚至可能已經修成長生的老前輩！

吃好喝好之後，「白虎星」便在廣陵城裡面遊玩起來。

潘龍笑了：「我只問你想不想學。」

「從心所欲……呵呵，莫非是畢小鳥的學生？想不到那鳥兒也終於忍不住教徒弟了。莫非……她改變了主意，想要復興儒門？」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若是能夠讓這位大高手吃得滿意了，乃至於對廚師產生一點好奇，那可不就是抓住機會了嘛！

「我當年就曾經考慮過，要用這座金山砸死趙勝那廝。可惜那時候我修為不夠高，烏鴉也不是力氣龐大的種族，雖然能夠勉強搬得動，可搬起來就飛不快。」畢靈空滿臉遺憾地說，「將來等你也修成妖神，我們可以聯手搬起這座金山，從天上砸向神都城。」

可他都三十五歲了！資質再好也沒用了吧……

不過，當他買書的時候，其實心情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平靜。

片刻之後，一位穿著白色短衫、剃著光頭的粗豪大漢來到了包廂。

那麼一座金山砸下去，整個神都城裡面還能剩下幾個活人？

於是幾位大廚真的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心思，一碗湯都要玩出幾重花樣，一盤菜之中往往就凝聚著幾十年廚藝的最高水準。

這樣一個人，自然不會被人將他和性格樸實的「北地潘龍」聯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