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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琢磨著這些問題，一邊和武極星閑聊。

之前她在饅頭裡面加上重糖重油，為的就是抵消花瓣本身的澀味。但既然不用多少花瓣了，當然也就不需要重糖重油了。

而且，他還記得復活儀式的時候，當那位魔神注視這裏，壓力無比巨大之時，曾經有另外一個聲音響起。並且，那聲音還阻止了魔神。

「既然叫白虎星的人，其實都不是凶星，那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是凶星呢？就因為自己天生有一股殺性？」

潘龍搖頭：「按照你這個說法，莫非也相信什麼天上有天庭，諸天星辰都是天庭裏面的官員，在天帝的通知下管理人間，時不時還下凡轉世一下？」

而文超公說得比帝甲子還直接：「滿天星辰不過是無數的石頭和火球，離得近的，我們看起來亮一些；離得遠的，我們看起來就暗一些。至於天帝什麼的……就是老百姓幻想天帝存在，才會讓戰國持續那麼久！人生於世間，不怕弱小，只怕膝蓋軟！你跪在地上，那自然什麼都比你高……」

翠姑顯然早已嘗過，知道口味，點頭笑道：「這道『百花饅頭』我原本想要做成包子，就是因為覺得做包子太難，才退而求次先做饅頭……現在看來，想要做成饅頭也並不容易，還要再慢慢琢磨。」

武極星有條件去驗證世界上有沒有天神嗎？

當然沒有。

為了起味，裏面加了太多的蜂蜜和豬油，吃起來有些膩。

蒸籠掀開，裏面是紅的綠的黃的……各種顏色的饅頭，一個個圓鼓鼓的，中間咧嘴笑一般裂開，正好嵌入了幾片鮮花，無論顏色還是香味，都顯得分外誘人。

為什麼學了滿肚子科學理論的高級知識分子，經常會中一些拙劣的低級騙局？原因就在這裏。

想到這裏，她心中一股殺氣又忍不住升騰起來。

能夠阻止魔神的，肯定也是同等級的神靈。這就是兩位天神了。

兩個保鏢三兩口吃掉了饅頭，隨即一邊讚美，一邊伸手再去拿。

她沒有再說，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https://m.hetubook.com.com……等等，成為廣陵第一名廚，似乎也不錯啊。翠姑成為潘夫人，對她武極星來說，不過就是多個盟友。但翠姑若是成為廣陵第一名廚，多少朋友結交不到？

「不錯！不錯！」

「……也許他們是功業完成之後，就回歸天上了吧。」

翠姑滿臉笑容，托著幾個蒸籠過來了。

大家很有默契地人手一個，吃了起來。

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中，潘龍回憶了一下前世在網路上和遊戲裏面見過的美食，說：「我有一個想法，你可以把各種味道不錯的蔬菜榨汁，用有顏色的蔬菜汁代替水，將麵粉作成麵糰，然後用這種五顏六色的麵糰作為材料製作饅頭。最後在饅頭出鍋之後再點綴花瓣，這樣豈不是又有顏色，味道又比較容易把握？」

一個北地人想要討論美食？開玩笑嗎？

由此看來，天上應該是沒有天神的。

但這些話，他同樣也沒說。

「只是好看而已，談不上好吃。」她遺憾地說，「每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名菜，都是廚師長年累月推敲研究出來的，甚至可能是幾代人的心血。你這道菜，估計還要一些時間打磨才行。」

相反，用這些麵糰來做饅頭，卻不用添加太多的糖和油，口味可以做得清淡一點，更加符合廣陵一帶食客們的口味。

一位能夠將死去幾年的人復活過來的魔神，尊稱祂為天神，有什麼不對的？

武極星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著實花了點力氣，才忍住沒露出尷尬的表情來。

蒸籠裏面果然是一些試製的點心，將各種蔬菜、瓜果乃至於花瓣分別填在饅頭裡面，上蒸籠蒸熟，五顏六色，看起來頗為鮮艷。

說著，她托起那些蒸籠，連同還沒吃掉的點心一起帶走，一轉身就跑了出去，轉眼不見了蹤跡。

武極星的看法跟他差不多，吃了一個，搖頭放下。

雖然知道這事情背後有刻意設計的成分，但如此發展，他倒也並不討厭。

潘龍並沒把這話說出來，他相信hｔｔｐs://wwｗ.ｈeｔｕbook.cｏm•ｃｏｍ這道理，武極星肯定是明白的。

「翠姑這次做的饅頭很好吃啊！」

她滿臉都是唏噓之意，看得出來，對於自己的情況很不滿意。

「好！我去試試！」

過了約莫一刻鐘，翠姑捧著幾個蒸籠來了。

眾人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他也曾經查過資料，類似的魔神其實還有不少。如果這些魔神們彼此之間有關聯，有一個屬於魔神們的社會關係，那可不就是天庭嗎？

潘龍也試著嘗了一個，心中暗暗嘆氣。

至於這天庭裏面究竟有沒有七殺星、破軍星、貪狼星……乃至於白虎星？潘龍同樣也不確定。

大夏皇朝是公開否定所謂「天庭」存在的，帝甲子曾說過：「這人間是我大夏的人間，若是天上有神，想要管理人間，且來和大夏一戰再說！」

大多數人，其實並沒機會將自己學過的科學理論一一驗證。當他們親眼目睹和自己所學理論截然不同的現實時，很多人都會因此懷疑理論的可靠性。

大夏皇朝只承認人間有仙，不承認天上有神。

……除非一刀捅死那個混賬哥哥！

眾所周知，北地人和美食幾乎是絕緣的。對於北地人來說，熱酒烤肉燉蔬菜，就是他們所謂的美食。或者退而求次，有烈酒差不多也就行了——這些生活在苦寒之地的人們，對食物最大的需求就是酒，除此之外，他們什麼都不大在意。

但潘龍卻已經決定，等明年夏至，他要去屠龍寶藏裏面，問問文超關於「凶星轉世」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又是香氣撲鼻而來。

「大家都說，是破軍星。」武極星說，「據說也是占卜的結果，家父為我取名『極星』，其實便暗含破軍星之意。」

潘龍心中暗笑——那「白虎星」根本就是他本人，只是別人都不知道罷了。

就算翠姑跟她情同姐妹，但名份上畢竟是主僕。她哥哥武天縱畢竟是武家名義上的繼承人，要強行把翠姑收為妾室，她還真找不到什麼好的借口阻止。

反正www.hetubook.com.com潘龍覺得，別人不說，那位復活了韓風的魔神，若是住在天上，完全有資格稱得上是天神。

大夏皇朝已經綿延千載，但從未有什麼天神下凡，和大夏皇朝爭奪人間的管理權。

很好！香軟可口，甜味也恰到好處，這饅頭比剛才那些強得太多，完全有資格稱之為美食了！

既然沒天神，那當然就不存在什麼凶星下凡。

不可能的！

那面對著自己與生俱來的凶性，她當然會傾向於相信真的有天神存在，相信自己真的是凶星轉世。

潘龍笑了笑，微微點頭。

理由很簡單，破軍星如果要轉世，肯定是因為有什麼事情要做。無論祂想要做什麼，最最起碼，祂絕對不會堅決不肯承認自己的殺性，自己把自己朝著精神分裂的方向逼。

潘龍搖頭：「生來就有一些特殊的本領，這種人也不是多麼稀罕。相傳當年帝甲子和文超公都生而知之，文超公天文地理醫卜星象幾乎無所不通，不少仙佛高人都被他給折服過；帝甲子更是以區區一個山野農夫，行軍打仗、治政理財，樣樣都能做得好。按照你這個說法，他們兩人，莫非也是什麼星辰？」

她對於廚藝頗有愛好，水平也不差。潘龍只一說，她就明白了這做法的好處——雖然用蔬菜汁和面，會讓麵糰本身帶有蔬菜的味道，但只要別用諸如蔥蒜香菜之類味道重的蔬菜，大多數蔬菜的味道其實並不至於讓食客反感。

「破軍星……我倒是記得江湖上有個傳聞，說帝洛南是七殺星入命，所以在白溪郡屠戮數十萬人之後，便上感星辰，不久之後就突破到了真人境界，如今甚至距離長生也不遠了。」潘龍說，「再加上你這破軍星……莫非世上還有貪狼、計都、羅睺等凶星入命之人？」

說出來能不能說服武極星不知道，但絕對會把對方得罪狠了，不變成仇人都算對方涵養好。

既然有這些神，那麼誰就能肯定，天上沒有天神呢？

潘龍在旁邊，頓時感覺到無形的壓力涌了過來，轉頭看去，卻見她hetubook.com.com的眼珠慢慢變紅，嘴角也浮現了令人心悸的冷笑。

「我家也調查過，似乎沒發現。」說到這裏，武極星忍不住笑了，「這幾年，雲州出了一個年輕高手，名叫白虎星。這也是著名的凶星，只是調查此人生平，其實是個挺講道理的人，比我這動不動就想要發狂殺人的半瘋子，可強上太多了！」

「民間一直有傳說，說這兩人一個是帝星，一個是聖人。」

嘴賤可以自己抽兩下，胡說八道有什麼意思呢？

美食講究色香味俱全，這些饅頭香氣撲鼻、顏色也很好看，但口味卻實在不怎麼樣。

潘龍搖頭：「沒什麼。我只是有些驚訝……這事情，方便問嗎？」

她原本以為翠姑是來向潘龍展示自己賢妻良母妙手美廚娘一面的，結果倒好，這傢伙自己跑出去研究新菜色了。

武極星也滿臉笑容，說：「看來做菜這件事，也不能閉門造車。潘兄，若是有空的話，歡迎多來倚天別院走動，翠姑一定很想和你好好談談廚藝的事情。」

這哪裡像個天神該做的事啊！太丟份了好不好！

「沒什麼不方便的。」武極星嘆了口氣，「武某出生之後，一直不哭不鬧，只是瞪著眼睛，似乎很生氣的樣子。父母對我這樣子很擔心，找江湖高人求教。那高人一番占算，說我是凶星入命，天生就有一股毀天滅地的殺機。若是能夠好好利用這殺機，成為天下著名的高手也不在話下。但如果相反的話……」

武極星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閉上眼睛，默念經文，花了好一會兒，才把這股殺氣給壓下去。

「天生有這麼一股殺性，還不夠證明嗎？」武極星反問。

只吃了一口，潘龍就露出了笑容。

潘龍想了想，說：「你為什麼非要把蔬菜瓜果和花瓣塞在饅頭裡面呢？」

潘龍皺了兩下眉毛，問：「凶星入命……七殺、破軍、貪狼、計都、羅睺……是哪一顆凶星？」

何況，這世界其實是有神的。

「但你覺得呢？你相信這種說法嗎？」潘龍問，「據我所知，帝甲子也好，文超公也好，後來都沒和圖書有能夠修成長生。堂堂帝星、聖人，居然連長生不死都做不到，你不覺得這說法很荒謬嗎？」

這麼一算，好像後者更合算呢……

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你的目標難道不是成為潘夫人，而是成為廣陵第一名廚嗎？

「眼見為實」是人類基於自身世界認知能力而來的天然秉性。

那麼，帝洛南不是七殺星，武極星也不是破軍星，至於潘龍當然就更不是什麼白虎星，大家最多只能算是天賦異稟罷了。

武極星正在盤算，突然心裏一愣，回過神來——翠姑眼前就有麻煩需要解決，自家那個混賬哥哥一直在打她的主意，成為廣陵第一名廚，就能躲過這一劫？

但他敢打賭，武極星肯定不會是什麼破軍星轉世。

這不是可以用言語說服的，如果不能拿出強而有力的現實來，說什麼都白搭。

武極星的兩個保鏢也各自嘗了一個，雖然沒說話，此刻卻連連點頭，顯然都贊成武極星的看法。

這世界上究竟有沒有凶星轉世？如果有的話，又該怎麼測定？凶星轉世的人，該怎麼生活？這些問題，或許文超知道一些內幕。

她重新睜開眼睛，眼中又恢復了清明：「抱歉，讓潘兄見笑了。」

「幫主？」這種情況，保鏢們見得多了，立刻反應過來，大聲問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瓊花閣眾人目瞪口呆，翠姑卻兩眼放光。

妖神是神、魔神也是神、城隍土地、山神龍王……嚴格來說，其實也是神。

而且，既然饅頭本身有顏色，那就不需要太多的花瓣來額外增色，可以只用一兩片花瓣來點綴——百花生來都不是為了讓人吃的，絕大多數花瓣的味道可不怎麼樣，酸澀苦澀是它們的主流。

武極星搖搖頭，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這段話被記載在帝甲子御筆欽點的《訓誡篇》裏面，雖然不是官學的教材，但若是想要多學一點知識，乃至於參加科舉，卻也是必修課本之一。

只是略略思考一下，她就覺得，這個辦法能行，而且效果肯定不會差！

但他更清楚另外一件事——理論在現實面前是蒼白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