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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精研大夏初年驚鴻一現的「素描」畫風，但又在素描的基礎上有所延伸。和素描大師畢靈空相比，他畫的畫不夠「像」，在人體結構上有一些失真，但卻更加具有某種指向人類最原始動力的意味。尤其他畫過的一個叫做「白潔」的系列畫，每每只是一張圖，很多時候甚至也沒暴露出身體器官來，卻看得人血脈僨張，成為搶手之作。

第二天不到中午，魯東郡的知府秦水秦白石就發下命令，派人去押解柳水心和卞德明來郡府審訊。

作為報答，他願意連帶著幫忙把卞德明也撈出來。

他們的確是沒什麼名聲，潘龍對天下的真人宗師大多知道一些，卻根本不知道青州還有日知先生這麼一位真人。

最好笑的是，當得知柳水心被秦知府抓住，關起來畫畫之後，居然來了十幾位先天高手，甚至還來了一位真人宗師，大家就住在旁邊隔壁的屋子裡面，三班倒輪流看著他，防止他逃跑。

潘龍愣了一下，疑惑和*圖*書地看向他。

兩天後，來到郡府的二人直接被接到了知府家後院，盥洗沐浴更衣之後，好吃好喝一頓，然後裝模作樣地過了堂，被知府罵了一通，每人罰款紋銀百兩，就此結案。

他們兩個在那個從事有益於天下男性的文化事業的小圈子裡面，甚至還各有一個別號。柳水心別號白潔，他別號阿賓，都是以其代表作而得名。

明夷先生、日知先生和岳余先生，是當今青州文壇著名的三位學者。這三位學者之中，明夷先生長於政治、日知先生長於雜學、岳余先生長於文化，都很受到青年學者們的尊重。

嗯，未來兩個月，柳水心會被關押在知府後院的小屋裡面，除了一日三餐吃喝拉撒洗浴之類日常活動之外，剩下的事情就是畫畫。

畢竟天底下值得收拾的混賬王八蛋千千萬萬，但能夠生產優質畫作的卻屈指可數。柳水心若是死了，那就算不是全天下的損失，起碼也是全天下男人的損和*圖*書失。

柳水心找潘龍幫忙，就是要他去一趟魯東郡府，幫自己找個朋友送個信。

於是潘龍和卞德明就向他們告辭，去拜訪明夷先生。

潘龍自然不會拒絕，從柳水心這裏拿了一件信物之後，當天就趕到了魯東郡府，見到了他的那個朋友。

什麼時候他把欠下的約稿都還清了，秦知府才會放他自由。

而且，等見到了明夷先生，他才發現原來東魯三賢剩下的兩位，竟然也都是真人宗師。

在路上，卞德明又向潘龍介紹了一番。

作為有辱斯文群體的成員，兼柳水心的至交好友，侯舉人看了信物，得知了柳水心的情況之後，連夜出門去拜訪了不少人，到天快亮才回來。

然後秦知府就戳穿了他的謊言：這廝早就欠了各路書商不知道多少稿子，兩天？兩個月他都畫不完！

順便說一句，那卞德明的那筆罰款是柳水心出的，至於柳水心的錢——按照他的說法，過兩天多畫兩張畫就行。

日知先和*圖*書生見到晚輩，老臉微微一紅，卻也沒否認，反而問起卞德明為什麼會在這裏？

「繪本聖手」柳水心就是極為罕見的跨界繪畫，而且在繪畫業界成就甚至還超過江湖名聲的人。

只要信送到了，他應該就能脫困。

以卞德明的身份，就算是來找柳水心催稿，似乎也輪不到他……

「請回吧。」三人之中年紀最小的岳余先生嘆道，「明夷兄的確喜歡分析天下大事，可他並不願意自己的才能和知識，被用到真正的『天下大事』上面去。」

那朋友姓侯，名賓，字龍濤，學問頗高，還中過舉。他跟柳水心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不僅如此，二人還是商業夥伴——柳水心畫的不少插畫，小說作者就是他。

同樣的，他們對這瘦子也只是嘴上批評，真到關鍵時刻，他們不僅不會要這瘦子的命，反而會努力幫忙保護他。

日知先生搖頭：「我算哪門子的『賢士』？『咸濕』還差不多！若是講古今佚事、天文地理等諸和_圖_書般雜學，我倒是有幾分自信，但若是分析天下形勢、政治得失，則非明夷兄不可！」

江湖中人「跨界營業」的例子其實不少，比方說有人兼營商業，有人兼營當官，但兼營繪畫的卻不多，而兼營繪畫能做到名聲遠揚的就更少了。

嗯，頗有往來，關係很好，他還給卞德明等人講過課呢。

「日知先生也是天下賢士，能否為我等剖析一二？」潘龍問。

看到那人的時候，卞德明愣了一下，隨即過去行禮，口稱「拜見先生」。潘龍一問，才知道原來這位真人也是文壇名士，號稱日知，平時跟卞德明的老師明夷先生頗有往來。

他是個老江湖，一眼就看出潘龍是為了救卞德明而來。雖然不明白這文弱書生究竟哪裡特別？居然會勞動一位新晉的真人宗師來相救，但聰明人都知道要抓住機會。

對於這個有辱斯文的傢伙，很多道德正直之士都常常口誅筆伐。

這「東魯三賢」其實應該被稱之為「東魯三真人」才對。

hetubook.com.com見到卞德明來訪，明夷先生很高興。但當潘龍向他請教關於變法之事未來可能如何的時候，他卻沉默了。

只是他們三個都跟青州官場主流風氣不合，因此不曾出仕，平日除了讀書就是教學，所以在江湖上不怎麼有名聲。

……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們私下收藏柳水心的作品，甚至於作一些交流。

當然，他們更被人所知的，大概是隔三岔五就要被批評「有辱斯文」。

卞德明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番，日知先生嘆了口氣，說：「此前帝洛南走訪各地之時，明夷兄就說，朝廷可能要有大舉動，但這事情由帝洛南而非帝河東來做，恐怕難以成功。現在果然如他所說！」

岳余先生只是搖頭，卻用傳音之法對他說：「你特地來問這個，大概對這天下也有幾分想法。明夷兄不想牽涉你們這些事情，如此而已。」

他們三個的書齋距離不遠，也時常有來往，士林之中有人以「東魯三賢」並稱。

那位真人宗師居然還是卞德明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