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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逆

作者: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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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天下太平 第二百零八章 一刀

第六卷 天下太平

第二百零八章 一刀

「潘龍……你終究還是來了。」看著氣勢洶洶的潘龍,他嘆了口氣,說,「我都躲到這裏了,想不到還是沒能躲過。」
眼看自己最得意的絕學沒有能夠奏效,趙賢達臉色微微發白,不等潘龍再說話,便手一揮,喊了一聲「上」。
面對這樣的圍攻,潘龍只是搖頭。
面對這樣的敵人,趙賢達即便是從小修身養性,養氣功夫了得,也不由得心中惴惴不安。
但潘龍卻抬起左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劍尖。
何況這些預備暗衛們早就經過了專門的「教育」,在他們的觀念裏面,忠君報國、奮戰犧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需要有半點的猶豫。
他想要努力掩蓋自己的恐懼,然而顫抖的手指和話音,卻將他的膽怯虛弱,完全展現在了潘龍的面前。
這說明趙賢達其實沒有能夠空間挪移,而是用獨特的手段,讓所有人——包括潘龍,都沒有能夠注意到他出手的過程,只看到了最後的結果。
只一刀,這訓練場裏面一百多個暗衛和預備暗衛,就全成了死人!
趙賢達點頭:「我也知道……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會知道這裏的?」
天曉得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雙腿不至於發抖。
而且,沒了氣息。
這次,他終於沒有能夠再施展出那神出鬼沒一般的身法,像是普通人一樣後退。
「說得真好聽,可為什麼我們現在變法,你要來妨礙?」
他知道潘龍是來找麻煩的,卻沒料到潘龍竟然敢做到這個地步!
「何苦呢!」
而且,一動真格,便是酷烈的殺招!
趙賢達想了想,點頭說:「你說得對。巡風司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當然是什麼手段都不顧了。以你們的能量,只要改變一下態度,這天底下大概也沒什麼事情可以稱得上秘密……」
潘龍瞪起了眼睛:「你還真敢說!當年大夏草創的時候,哪裡有什麼暗衛!我們巡風使才是根正苗紅的大夏嫡系!你覺得自己比文相武帝都更有眼光嗎?」
地下的訓練場裏面,一片安靜。
潘龍冷哼一聲,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道理你都不明白嗎?」
可實際上,潘龍不僅來得及反應,甚至他的動作還比趙賢達更快。
按說以他們的武功,尤其那幾個先天高手,就算被人一刀砍成兩段,都不至於立刻死亡——先天高手氣息綿長,哪怕是被砍掉腦袋,幾個呼吸之內能夠湊上去的話,往往就能保住一命。何況許多人其實只是斷手短腿而已。
相反,他還要收著力,免得發力太猛,一聲怒吼就把這些多少也算是「無辜」的預備暗衛們,全給當場震死。
但趙賢達的身影卻又到了潘龍的面前,立掌如刀,朝著他的脖子砍了下去。
可潘龍卻依然能夠反應得過來。
一圈白光驟然亮起,將稍稍有些昏暗的地下訓練場映照得猶如晴天的正午一般。
這樣的大人物,多少也是要面子的吧?
那些衝上來的預備暗衛們還沒能靠近,就猶如被狂奔的駿馬迎面撞了一樣倒飛出去,砰砰砰摔了一地。
因為他們所有人,都至少斷成了兩截。
此刻這間地下訓練場裏面,已經只有潘龍和趙賢達兩個人能站著。
所以潘龍不僅接住了他的攻擊,還反過來藉機反擊,把他給打傷了。
趙賢達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覺得吃定我了?」
潘龍收刀而立,看著臉色蒼白的趙賢達。
剛剛趙賢達連續幾招,看上去就像是直接穿梭了空間,省略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從一個位置挪移到另外一個位置。
至於這想法,究竟是他們原本的念頭,還是鳩佔鵲巢的外來者,那就很難說了。
潘龍既然敢出手殺暗衛,就不會在乎再殺個陳國公。
直到這時,在場的其他人才發覺,自家教頭已經出劍,並且……被對方給接住了。
他腳下原本就已經摔裂的石板破碎成了無數的石塊,而夯土更是直接化為灰塵,伴隨著猛烈的衝擊波朝著四面八方轟散。
他穿著和別的預備暗衛沒什麼區別的黑色勁裝,在幾個先天高手的簇擁下,走進和*圖*書了這間訓練場。
……用「橫七豎八」來形容可能不合適,或許應該用「身首異處」來形容。
尤其是那幾個先天高手,臉色變得通紅,紅到似乎要滴出血來,身上的氣息也驟然加強,強大到遠超尋常先天層次——只以氣息的「量」來說,只怕不少初入歸真境界的真人,也未必能夠有如此水平。
一聲令下,周圍所有的暗衛們,也不分是正式暗衛還是預備暗衛,全都朝著潘龍撲了過去,各自施展出最強的手段,四面八方朝著他展開了攻擊。
但如果真是那樣,潘龍按說應該來不及反應才對。
暗衛的思想教育又不是弱智教育,相反,作為註定要執行秘密和危險工作的一群人,他們需要冷靜的頭腦和清晰的思維。
這樣的情況,他不曾親眼見過,卻不止一次聽說過。
冤有頭債有主,趙賢達得罪了他,跟這些預備暗衛們無關。
天底下沒有人能夠暗算修鍊「繩律天下」的人,就算武功更高都沒用。
如果他對面的是一個實力跟他差不多的高手,必定被一劍穿喉,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
雖然實力不行,但他們起碼不是瞎子或者傻子,當然看得出來潘龍有多強。
「你……你……你竟然……」趙賢達用還腫著的右手指著他,手指微微顫抖,連聲音都有些發顫。
潘龍本事再大,總不能衝進皇宮,去把他揪出來打吧!
戰士,不畏懼戰鬥,也不畏懼死亡。
這一劍來得突然,不僅沒有半點徵兆,甚至於連殺氣都沒有分毫。
「此一時、彼一時,法令和政策,總歸是要跟著形勢改變的。」
這原理,潘龍卻不會跟趙賢達解釋了。
「你也算是有點本事!」潘龍贊道,「剛剛那功夫……是用什麼獨門手段混淆了周圍所有人的感官,製造出彷彿挪移空間一樣的錯覺,對吧?」
畢竟……人家也是堂堂的陳國公,諸趙之中的大佬,是這一大群預備暗衛們的教頭。
「我當然明白,可這裏……按說不該有外人知道。」
遠遠看去,就像是以他為中心,和*圖*書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煙花。
他相信趙賢達不會就這麼跑了,一定會來見一見他。
趙賢達才到他的背後,還沒來得及出手,一腳已經踢到了這位陳國公的小腹上。也虧得他反應夠快,轉瞬間用手墊在腳前,才只是被踢退了好幾步,沒有受傷。
「大自在天王咒果然有獨到之處,我這一趟沒白來!」潘龍笑得有些開心。
猶如跳幀一般。
這大概就是「大自在天王咒」的獨門手段。
吼聲散去,煙塵慢慢落下。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之色,剛才被拍中的左臂軟綿綿垂了下去,右手也腫了起來。
預備暗衛們忍耐著痛苦,不發出半點聲音。
輕微到幾乎聽不清的破裂聲響起,接連一片,轉瞬停下,然後便是噼里啪啦掉落的聲音。
天下武功講究見招拆招,如果看不清對手出招的動作,等到攻擊到了面前再抵擋,多半是來不及的。
潘龍看著他們衝上來,皺了皺眉,卻沒有揮刀。
「滾!」
短劍脫手飛出,被拍得揚起來的手臂裏面,分明傳出了骨骼斷裂的聲音。
潘龍一口氣吹出,明明只是呼吸,力量卻甚至比趙賢達的掌刀更強。掌刀斬在吹出的氣流上,發出猶如撕破絹帛的聲音,只前進了極短的距離就不得不後退,帶著他的整個人踉踉蹌蹌退向後面。
「變法規劃可不是這樣的!」
一劍沒有奏效,趙賢達並沒有氣餒,右手送開軟體,人卻已經到了潘龍的背後。
這叫趙賢達如何不驚?如何不怒?
可潘龍修鍊「繩律天下」略有成果,周身數丈範圍內,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能覺察到。就算趙賢達能夠騙過他的眼睛和耳朵,也騙不過心法的自然感應。
但他做夢也沒想到,潘龍居然動了真格。
何況,趙賢達的武功還不如他!
能見識到如此奇妙的手段,著實讓他大開眼界。
伴隨這聲大吼,狂風激蕩。
被他手指捏住,那毒蛇一般的劍鋒陡然停了下來,只有劍鳴之聲在空中迴響。
「一千多個巡風使同時吃了官司,被人挖出陳年舊賬來,這麼大和圖書的事情都發生了,你覺得區區一個訓練營,還能是秘密嗎?」潘龍反問,「趙賢達,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暗衛,太看不起我們巡風使了?」
這次逃了,他會索性去神都,躲進皇宮裡面,什麼時候這場糾紛塵埃落定,他再從皇宮出來。
不怕死不代表願意毫無價值地犧牲,只有神經病才會讓勇士白白死去。
但他們還是衝上來了,沒有半點猶豫。
那功法能夠影響人的心神,甚至於控制人的思想。連這麼厲害的事情都能做得到,稍稍影響感官,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別的不說,敢衝到這裏來搗亂的,可能是弱者嗎?
於是他站在那裡等待,看著預備暗衛們絡繹不絕地趕來,將自己團團圍住,卻沒有人貿貿然衝上來。
這次,他們的攻擊已經竭盡全力,無數的兵器暗器如同雨點一般打過來,完全沒考慮可能會誤傷戰友的情況。
事實上,他現在心裏已經慌得不成樣子。
其餘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都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面對來勢洶洶的潘龍,那些正在受訓的暗衛們微微一愣,便隨即從四面八方向他撲了過來。
雖然不強,可他們終究是戰士。
「不服的話,儘管動手。」潘龍笑得有些囂張,「我盡量不打臉,讓你就算去醫館也不至於被當成豬妖。」
這次,迎接他的是猶如揮舞掃帚一般的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手臂上。
稍稍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想到這麼弱智的事情。
對付他們,潘龍甚至都不需要動手。
「形勢比人強。」
剛才他讓暗衛們一起上,是因為看到潘龍之前出手並未傷人,覺得潘龍身為巡風司的官員,畢竟還要有所顧忌,不敢對同屬朝廷官員的暗衛們下狠手。
潘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安心等待著。
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身法和招式更是詭異,每一個動作都完全沒有前兆,看上去簡直就像是把一個畫面和另一個畫面直接連接起來,沒有中間過程。
於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對著衝過來的預備暗衛們大吼了一聲。
又過了一會兒,趙賢達和*圖*書終於出現了。
甚至於……哪怕是大夏天子在這裏,他都敢於毫不猶豫地揮出屠刀。
但他們卻就這麼沒了氣,趙賢達甚至注意到,有好幾個施展暗器的,只是被刀意循著殺機侵入手掌,斬斷了幾根手指,卻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就此斷氣。
所以就可以利用。
判斷什麼時候該戰鬥?什麼時候該忍耐?是他們的基本功之一。
詭異的是,他剛剛還在踉踉蹌蹌後退,但下一瞬間卻又到了潘龍的側面,手上又多了一把短劍,刺向潘龍的脖子。
這些人實力不強,最厲害的一個,大概也就跟當年初出茅廬的潘龍打得有來有回——多半還打不過他。
趙賢達嘆了口氣,噌的一聲,一柄軟劍如蛇,已經到了潘龍的面前。
潘龍大笑,拔刀:「形勢比人強?你看著我的刀,然後再說一遍?」
他那平淡得猶如路人甲一般毫無特徵的臉上,露出幾分遺憾之色:「我一直就覺得,大夏真的不需要什麼巡風使。那些人力物力要是都投入我們暗衛中來,辦事效率一定更高。」
「所以我才說『此一時、彼一時』。」趙賢達毫無半點愧疚和尷尬之色,「當初變法有助於鞏固國家權力,是好事。但現在……差不多也該見好就收了。」
這是好事,說明潘龍尊重大夏法律,尊重官場規矩。
「潘某是個小氣的人,對於找我麻煩的人,我是一定要想辦法報復回去的。」潘龍冷笑。
說著,他揮起了長刀。
所謂「吃過人的猛獸最兇殘」,大抵是吃過人之後就對人沒了敬畏,只當成是一種方便捕獵的兩足獸,甚至會專門捕獵人類。
趙賢達沒有回答。
他的計劃是讓這些暗衛們衝上去,也不求能夠打敗潘龍——那顯然不可能,只求這些人能夠拖住潘龍一段時間,他就可以跑到這個訓練營裏面的玄機密室,藉助密室裏面的陣法隔開京畿大陣,將自己傳送到安全的地方。
而江湖人一旦殺了官,也會對朝廷對官場失去敬畏,甚至可能長期被「朝廷律法」壓著的殺機完全迸發出來,一口氣橫行千里,殺人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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