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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閣老

作者:三戒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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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金陵殘冬 第二十六章 公子火氣太大了

第一篇 金陵殘冬

第二十六章 公子火氣太大了

「立志,立志。距離這目標還有八十九年而已……」唐老闆大言不慚道。
「公子放心,小店是分號遍布南京的百年老店,絕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唐老闆重新給趙昊上了茶,陪著站在一旁。
唐友德果然露出理應如此的神情,贊道:「怪不得刀子這麼快,原來是名門之後啊。」
「何況,一下子吃進這麼多,能不能一下賣出去還兩說。眼看就要進梅雨季了,總要算些損耗的。」唐老闆說的有條有理,十分讓人信服。
這時代還沒有專營匯兌業務的票號,都是當鋪、銀鋪之類帶有金融性質的店鋪,在兼類似的業務而已。不過規模最大的幾家當鋪、銀號,分店已經開遍兩京各省,比如『萬源號』、『恆通記』,已經可以做到全國各省通兌了。
幾個夥計在那小心的驗貨過稱。高武和趙昊都不放心的站在一旁,緊盯著他們,以防做手腳。
這文書保障的是賣家的利益,是用來保證趙昊能按時按數拿到銀子的。
「四百兩,不能再多了!」唐老闆一臉肉疼道:「這下可是賠本賺吆喝了。」
眼看他就要出店門hetubook•com•com了,唐老闆絕望的跺腳道:「那你要多少錢!」
唐老闆捂著心口,扶著櫃檯,一副慘遭重創的模樣道:「回來回來,唉,就當我交你這個朋友了……」
這是趙昊刻意為之的。早晨在鐵匠鋪過秤時,秤得三十一斤二兩三。趙昊便將零頭取出,請高鐵匠代為保管,留做他用。
趙昊定定看著唐老闆。
唐老闆頗為崇敬的指著伍記的招牌,又對趙昊笑道:「這伍記雖是我歙縣的商號,如今當家的,卻是你們休寧嫁過來的葉寡婦,那也是個不遜色令祖的狠角色哩。」
趙昊轉身就走。
唯一不同的是,上頭沒有『見票即付』的字樣。只有存入的金額,上頭還多了存入人的籤押……
「葉寡婦,沒聽說……」趙昊混不在意,他現在只想趕緊拿到錢。
「我都收了!」唐老闆一拍大腿,故作豪氣,實則臭不要臉道:「不過公子也得給小店,留點賺頭是吧。這樣吧,三百兩我全收了。」
唐老闆悵然若失的收回目光。
鐵匠鋪里有稱,他來前已經稱過了份量。
……
「你這https://m.hetubook•com•com胖子好不地道。」趙昊一臉少年氣盛道:「放開我,我不跟你玩了。」
比如這張會票上,就寫著『今收到唐友德紋銀肆百兩整』的字樣。比起後來老西兒們發行的銀票,倒更像是存摺。
唐友德笑笑,雖知道這裏頭怕是另有隱情,卻沒有反對。因為簽不簽文書,對買家來說都無所謂,反正貨物沒問題,也已經到了自己手裡。
聽到唐老闆的話,趙昊朝著店外張望的父親,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上次見此物時,隔得遠沒有看真切,這次他仔細端詳起這張手感獨特的會票來。只見它比後世的百元鈔票稍寬一些,當然是豎版的。上頭有用藍色油墨印刷的統一格式,也有天頭地尾、騎縫章、有銀號畫押,有掌柜背書,看上去與兩百多年後的銀票十分類似。
唐老闆低著頭久久不語,他知道自己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這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戰爭,當趙昊亮出他的殺器,唐老闆縱有十八般武藝,也難逃被牽著鼻子走的局面了。
趙昊卻冷笑不已道:「一斤十六兩,三十斤就是和*圖*書四百八十兩,就算你按照糖霜的價格出,也能凈賺八十兩。何況我這糖無論賣相還是甜度,都遠勝你的糖霜。在這全天下,就找不到更好的了。就不信這南京城沒有願意出高價的!」
趙昊卻掏出那兩張趙守正預先籤押的白紙來,道:「我小孩子家家的,哪能簽字畫押?還是用家父的名義立文書吧。」
雙方談妥了價格,氣氛登時恢復了融洽。
趙守正大鬆了口氣,朝兒子豎起大拇指,便放心的到一旁的茶攤,叫了碗八寶茶,美滋滋的喝了起來。
「那正是家祖,可惜要在侍郎上,加個『前』字了。」趙昊語氣蕭索地說道。來前他便想好了,要抬出祖父的招牌來,不然無法解釋這麼多糖的來源。
趙昊矜持的點點頭,保持落難公子不倒架的人設。
趙昊等得就是他這句話,站在門口頭也不回,乾脆道:「五百兩一口價!你再廢話一個字,我決不回頭!」
這是趙昊第二次見到所謂的『會票』了。
趙昊沉聲道:「三十斤。」
「哦,唐老闆這是祖業嗎?」趙昊一邊看著過秤,一邊隨口道。
「不是,是小人白手起家所創https://www•hetubook•com.com。」唐老闆自豪道。
趙昊便在唐友德的帶領下,進了就開在街對門的那家『伍記通商銀鋪』。
「那百年老店從何而來?」
堂堂南京戶部右侍郎,雖然是管鹽的,但家裡存上幾十斤糖,同樣十分合理。
……
待趙昊收起那些銀兩,他又拿出一張桑皮紙材質的會票,雙手奉給趙昊道:「小店現銀不夠,剩下的麻煩公子,與我同去隔壁伍記交割。」
想清楚這點,他反而釋然了。不一會兒,唐老闆抬起頭,笑眯眯看著趙昊道:「這是一共多少斤啊?」
唐老闆卻毫不臉紅,繼續套起了近乎道:「聽公子口音,該是徽州老鄉吧?哦對了,竟還沒自我介紹。鄙人小姓唐,賤名友德,歙縣人氏。」
「公子公子,做生意哪能這麼大火氣呢?」
唐老闆還想再嘗嘗,回味一下方才的甘甜,趙昊卻又打了個響指,高武便將布袋紮起。
這下趙昊心裏有底了。
文書擬好后,唐友德也在上頭簽字畫押,然後接過掌柜備好的一百兩銀子,用專門秤銀兩的戥子,當面稱給趙昊看,同樣是一百兩不多不少。
唐記南貨鋪中。
「我叫趙昊和-圖-書,休寧人。」他對所謂老鄉並沒有什麼感覺,那張員外不也是徽州老鄉?
唐老闆忙不迭拉住他。
「竟然還是鄰縣的!」唐老闆先是一喜,旋即盯著趙昊看一會,遲疑問道:「公子也姓趙,跟戶部趙侍郎有什麼關係?」
「伍記規模要小一些,只能在兩京南直隸兌取,連浙江都沒分號。不過也有三十家分號之多了,且總部在歙縣,是以敝店銀錢往來都在它家。」
「公子,公子,賬不是這麼算的。」唐老闆急的滿頭大汗,忙解釋道:「這畢竟是個入口就沒的東西,一兩銀子一兩,已經是貴上天了。就算品相再好,口味更佳,它也不可能再貴了。」
趙昊卻還要走。
唐友德又讓掌柜的起草一份交割文書。
唐老闆趕緊讓步道:「我再加五十兩如何?」
待到夥計驗完貨,過完秤,果然是三十斤毫不摻假的白砂糖,一兩不多一兩不少。
趙昊卻依然把頭搖成個撥浪鼓,掙脫了唐老闆的糾纏,一邊往外走,一邊捂著耳朵道:「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咳咳……」趙昊不禁對此人的臉皮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不知他和那范大同對上,到底誰會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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