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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閣老

作者:三戒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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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風起鐘山 第四章 趙公子的人選

第二篇 風起鐘山

第四章 趙公子的人選

「好吧,請唱。」趙昊點點頭,耐著性子聽下去。
不過,若將來有機會,他還是想幫幫馬湘蘭的。
「東家,咱北城就是個窮窩子,但凡有點姿色的,誰在咱這兒掙苦力錢?」余甲長忙湊在趙昊耳邊,小聲嘀咕道:「來都來了,還是聽聽吧,說不定還有驚喜呢。」
趙昊便坐在書桌前,就著午後的陽光,展開馬湘蘭的來信,逐字逐句讀起來。
想來,若是她名下有幾首煊赫的詩詞,那姓王也沒臉跟她充什麼大才子了!
「哦?」趙昊便欣然答應道:「反正閑著也沒事兒,讓她們過來吧。」
趙昊看那首名為《鸚鵡》的詩曰:
「什麼事,進來說。」趙昊對外頭喊一聲,便將馬湘蘭的信箋收回了匣中。
從那一行行娟秀工整的文字中,他了解到此時的馬湘蘭只是個小有名氣的清倌人,還在為自己淺薄的詩詞功底而苦惱。她說自己比起那些才思敏捷的女史來,做出的詩簡直不忍猝讀。所以她希望奉上束脩,拜師趙昊,向他學習作詩填詞,為此什麼樣的苦她都願意吃m.hetubook.com.com
餘下兩位歌伎也分別表演過後,趙昊便賞了錢,讓余甲長送她們出去。
這不瞎胡鬧嗎?
「誰知道呢……」巧巧的聲音有些憋悶。
趙昊雖然對馬湘蘭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卻也希望她能有個好的結果,不要再遇見渣男了。
就這樣,馬湘蘭居然還因為詩詞水平低劣而煩惱,也不知那些『才思敏捷』的秦淮女史,會作出什麼樣的錦繡詩篇來。
等她們次第進去后,就更大失所望了。那所謂的東家,居然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酒樓請不起樂隊,只能委屈歌伎獨奏。是以她們或是懷著琵琶,或是抱著七弦琴,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雖然裝飾一新,卻依然難掩寒酸的小院子。
余甲長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可方德卻直皺眉。他是在秦淮河畔開過酒樓的,哪能受得了這種粗俚之音?
「是,東家。」方德應一聲,進來西屋向趙昊躬身施一禮,輕聲道:「稟東家,以小人過往的經驗,酒樓里若請個彈琴唱詞的女史,對招攬客人幫助很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而且客人會接受更高的菜金。」
看她們一個個臉上塗了厚厚的粉,穿著大紅大綠的裙子,艷俗的樣子讓趙昊直皺眉。
「四人的水平,確實都一言難盡。」方德字斟句酌道:「若硬要矬子里拔將軍,我看最後一位吹簫的姑娘還不錯……」心說,至少不用唱,還能遮遮醜。
難以想象,堂堂一位酒樓東家,居然會住在這種地方……
……
「客人聽了,還以為我們要攆人呢……」
這下不用趙昊說,方德便趕緊擺擺手道:「下一位。」
不是沒飯吃,誰會去酒樓拋頭露面,賣唱為生?可沒工夫陪個半大小子瞎折騰……
結果下一個彈琴的,還不如上一位,愣是將柔和舒緩的《細雨松濤》,彈出了金戈鐵馬的味道。
「是啊東家,只要唱得好,食客們一樣會買賬。」方德也在另一邊勸道。
當場有兩個歌伎轉身就走,剩下的幾個也都拉下臉來。
「好,東家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方德一聽,也就不再擔心了。
信紙后,還附了www.hetubook.com.com一張寫有她『拙作』的薛濤箋,懇請趙昊『斧正』。
正在苦惱間,便聽外頭響起方掌柜的聲音:「巧巧,公子在午睡嗎?」
……
「你說呢?」趙昊反問一句。
「約情人,約定在花開時分,牡丹台芍藥欄整葺完成,等著那花發芽,奴交運。將近清明了,花蕊頭兒不見生,此際將開也,這等遲得很……」
「那是自然。」趙昊點點頭,心說不就是助興演出嗎?
掐指一算,她應該還沒遇到那姓王的殺材……似乎她後來認識姓王的,也是想學詩的緣故,結果一來二去把自己一輩子都搭進去了。
「唉,可不是嗎?」方德嘆口氣道:「都是讓那幫有錢人慣得,所以稍稍有點姿色才藝的,全都跑南城去了。咱們得花多少錢,才能把人家請來蔡家巷啊?」
「我不想湊合。」趙昊卻搖搖頭道:「味極鮮可是要力壓江南十二樓的。請來的歌伎也得配得上才行。」
她們不高興,趙昊更不高興。
「送你幾首詩,倒是舉手之勞……」不過素來不願做虧本生意的趙昊,又陷入了www.hetubook.com.com苦惱中。「只是明清佳作就那麼多,拿出一篇就少一篇,實在是肉疼的緊……」
方德出去招呼一聲,老甲長便領著幾位歌伎進來院中。
方德呲牙咧嘴道:「東家想到法子了?」
他卻渾然忘了,今日本打算午後寫書來著……
也難怪雪浪和尚會對她們高看一眼了。
「唉,可惜我就是個文抄公,哪有本事指點你……」趙昊訕訕一笑,擱下了信紙。
秦淮八艷皆有上上等的人品才情,但又各佔一絕,馬湘蘭便佔了個『痴』字。
詞是不錯,但這麼簡單曲子,都明顯彈錯了幾個音。嗓音也更是不敢恭維,而且還跑調……
余甲長和方德都是察言觀色的好手,哪能看不出東家不滿意?
「這水平,給我當老師都綽綽有餘……」趙昊不禁苦笑連連,這首《鸚鵡》以物喻人,道盡詩人身在樊籠、身不由己的痛苦。自己學上十年詩,也未必能作出來。
『永日看鸚鵡,金籠寄此生。翠翎工刷羽,朱咮善含聲。
「北城就這麼個情況,能入東家法眼的,怕是要去南城尋找了。」方德苦笑道:「像當和_圖_書年,小人那家酒樓,便是請秦淮河不太出名的女史坐鎮,一晚只彈唱七首,便要二兩銀子。就這還得車接車送、求爺爺告奶奶,另外再送紅包給牽線的嬤嬤。」
誰知趙昊卻眼前一亮,狠狠拍他大腿一下道:「有了!」
趙昊讀史時,便頗同情這位不幸的痴情女子,也恨那始亂終棄的『王狗才子』傷人太深!
隴樹魂應斷,吳音教乍成。雪衣吾惜汝,長此伴閨情。』
待到沒旁人,方德才問趙昊道:「東家,這四位可有勉強合意的?」
「一晚上頂個壯勞力干一個月。」趙昊聞言不禁咋舌。「就這還嫌少?」
方德苦笑一聲,又請這位退下。
「嗯,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趙昊信心十足的點點頭,笑道:「開業那天,保准滿堂彩!」
第一個歌伎欠欠身坐下來,彈著琵琶唱起《掛枝兒》調來:
「是以小人前日自作主張,請老甲長約了幾位在北城小有名氣的歌伎,今日過來見一見。」方德看著趙昊的臉色,笑道:「給東家彈幾首曲子聽聽,然後請東家定奪。」
方德的意思是,勸趙昊認清現實,講究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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