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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演示一下，你們就知道了。」趙昊說著，將一個鴿蛋大小的白色小球舉在燈旁。「因為月亮本身不發光，所謂明月清輝，不過反射的太陽光。」

他們已經完全震撼于那位偉大航海家的壯舉中。

「不對！」華叔陽聞言卻猛地一拍大腿，忙再次觀測道：「我剛才看到月缺部分，明顯有塊黑影。要是算上那塊黑影，今晚的月亮還是圓的！」

「所謂月盈、月缺，其實是在地球上能看到多少被陽光照亮的地方。因為月亮圍繞著地球轉動。初一時，它在地球和太陽的中間，我們只能看到它背光的一面，所以只用眼睛看不到它的存在。初七初八時，月亮移動到我們的側面，此時我們在地球上旁觀者清，可以看到它東邊暗，西邊亮，便是所謂『上弦月』。等到了十五，月亮又繞到地球的背面，此時，我們便可以看到它完整的迎光面，便是滿月的日子……」

「它是被什麼遮住了？」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等到吃完了簡單的晚飯，高武將殘局收拾下去，此時月亮已經升了起來。

「月亮是m•ｈetｕｂｏoｋ•cｏｍ.ｃｏｍ星球？」兩人唯恐漏掉了什麼，顧不上心中的震撼，趕緊追問老師道：「師父，什麼是星球？」

只聽趙昊用低沉的聲音，緩緩對兩人說道：「西元1519年，也就是正德十三年，麥哲倫在西班牙國王的支持下，率領五艘船，兩百七十名水手，從西班牙的聖羅卡爾港，開始了這次史詩般的遠征！」

不過本公子來了，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要是這樣的話，為什麼每月只有十五才能看到圓月？」王武陽不解問道：「好比今天，月亮明顯就少了一塊！」

「星球，就是在宇宙中按照某種規律運行的球狀天體。」趙昊便沉聲道：「太陽、月亮、金木水火土星……以及地球，都是星球。」

頓一頓，他收起自己沙文主義情緒，一臉不甘道：「雖然不想這樣說，但還是不得不承認，因為許許多多劉大夏的存在，現在的泰西諸國已經漸漸趕上了大明，甚至在航海、天文、數學這些我們原本最擅長的領域，也超過了我們。」

「當然不是ｈttps://m.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m了。」趙昊從木箱中，拿出了最後一樣教具——地球儀！

「怎麼可能？」二陽一臉不信，大明的子民還不習慣，自己國家有任何一項不是世界第一。

……

趙昊將那兩尺多長的大望遠鏡，對向了月亮的方向，讓二人依次觀之。

然後趙昊緩緩移動小球圍繞大球旋轉，將月亮的盈缺變化，清楚的演示給兩人看。

兩人似懂非懂的看著那被映成橘色的小球，小聲問道：「那應該一直是圓月才對。」

但這次的觀看體驗，絕對稱不上愉快了……

「呂宋？」這個地名卻是兩人熟知的，這已經進入了大明朝的傳統勢力範圍了。

之前趙昊的試驗，只是勾起了他們對科學的興趣，而如今對月亮的觀測，卻直接挑戰了他們的世界觀。

「一百年前，地圓說已經在泰西諸國傳播開了，但總有人不相信這點。於是四五十年前，有個叫麥哲倫的佛郎機船長，便毅然決定展開環球航行。因為如果地球是圓的，只要他一直朝著一個方向航行，早晚有一天，就會回到出發https://m.hetubook.com.com點的。」

趙昊便喟嘆一聲道：「比如說這地球是圓的，就是他們率先發現並證明了的。」

兩個學生定定看著藍色的地球儀上，那幾塊被標註不同顏色的陸地，很快就看到了寫著大明的位置。

當那遠在天際的月亮，來到他們眼前時。兩人分明看到，整個月亮上沒有大海、沒有森林，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他們是怎麼證明的？」華叔陽震撼問道。

說著他一拍手，穎悟道：「轉一圈下來正好一個月！」

原先他們以為是桂樹、是蟾宮、是玉兔的地方，統統都是坑坑窪窪的環形山坳而已。

「對啊，師父，難道不是天圓地方嗎？」華叔陽也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有什麼，二百年前我們就下過西洋。」趙昊冷笑一聲，旋即惋惜的喟嘆一聲：「可惜劉大夏那廝死的早，不然定將他挫骨揚灰……」

那輪他們理想中皎潔如銀盤，完美無瑕的月亮，原來生了一張麻麻癩癩的大花臉。

「然後他們又穿越印度洋，抵達了非洲，繞過好望角，沿著非洲北上，最終回到了西班牙……」趙昊用低www.hetubook.com.com沉的聲音，表達著對先驅者的敬重道：「那時候，他們已經只剩最後一條船、十八名水手，就連麥哲倫本人，也早就在中途死亡了。」

趙昊一邊說著，一邊用毛筆在地球上緩緩畫線道：「他們先用七十天橫渡了大西洋，來到了巴西海岸，然後沿著海岸一直南下，繞過了南美洲，進入了太平洋。在太平洋上航行了一百多天，來到了呂宋。」

這道理兩人都懂，但他們只是緩緩點頭，沒有說話。

他轉動一下那類似渾天儀的藍色球體，然後輕輕按住，對兩個學生道：「這是我們居住的地球，它四分之三被海水覆蓋，其餘四分之一才是陸地。」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趙昊卻依然不動聲色道：「月亮本就是一顆桔子一樣坑坑窪窪的星球，上頭沒有嫦娥沒有吳剛，沒有桂樹，甚至沒有水和空氣。」

「但他們用最無可爭辯的方法，證明了地球是圓的！」最後，趙昊提高聲調，目光炯炯的看著兩人道：「此事在泰西諸國已是家喻戶曉，日後你們一定會遇到泰西人，一問便知真假。」

「怎麼會是這樣……」王武陽和華叔陽和圖書頹然對望，實在無法接受，那寄託著無數美好傳說的月宮，居然是一片死寂的不毛之地……

「孺子可教。」趙昊讚許點點頭，又看向王武陽道：「他懂了，你呢？」

「我也大概明白了，只是按照師父所教……」王武陽卻指著趙昊手中的藍球，聲音有些發顫道：「豈不是我們也住在個球上？」

「我們大明在這裏嗎？」華叔陽湊近了仔細端詳道：「旁邊這個像蟲子一樣的地方，是……日本？」

「我知道了！」華叔陽恍然大悟道：「然後它繼續旋轉，到了十八、九，也就是今天，就會西邊暗、東邊亮，成了下弦月！」

「啊，佛郎機在這裏！居然和我們隔了這麼多國家，原來泰西諸國離我們這麼遠？」王武陽在另一邊叫道：「佛郎機人的帆船能開到大明來，真是不簡單！」

「不錯，但我方才說過，所有星球都按某種規律一直運動。」趙昊說著，又拿出一個塗成藍色的大球，擋在了代表月亮的小球，和代表太陽的燭火間。

「真的啊！」王武陽也湊過去一看，果然能清晰的發現，月亮的整體輪廓是圓的，只是有一部分被什麼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