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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在府上快憋得長草了，自然也不急著回去了。來之前就通知劉嗣德那幫狐朋狗友，在春香樓擺好酒席等他，要見縫插針去尋歡作樂一場。

然後大笑著打馬而去。

那得多不要臉啊……

「那是。」趙昊笑道：「我只當世叔饞酒了呢。」

趙昊也正需要兩人做個見證，便命蔡家巷的漢子們不要阻攔，任由他們翻箱倒櫃到處尋找。

「不管待會兒，能不能找到東西，此事就此了結！」吳時來重重拍了下桌子，沉聲說道：「我明天就去找師相，請他老人家發個話，以後絕對不會有人再騷擾你家了。」

吳時來果然大大鬆了口氣，一邊喝著酒，一邊教趙昊該這麼敷衍。

「我別處還有局，不叨擾了。」李承恩卻擺下手，對趙昊道：「待會兒找沒找著，讓人去金魚衚衕的春香樓報個信，我好跟我娘交差。」

趙士禧登時身子都酥了半邊。

「我們帶來的行李都在這兒了。」蔡明沒好氣的將倉庫里的包袱，丟在兩位大人面前。

說到這，他想起一事，對趙昊笑道：「對了，我娘讓我給你爹捎句話，方才太鬧和圖書騰，居然忘了。」

吳時來說完，便連喝了三杯，然後咂咂嘴道：「你這酒，可真不錯。」

倪大宏心說，得，又一口黑鍋，我比駱駝還多個包了。

「這是幫人幫到底哇。」吳時來也跟著出來，讚歎道：「長公主殿下真是太講究了。」

基本上是按照倪推官起先那套說辭，是因為陸家人慾進京行刺，被順天府提前偵知，在城外攔截時畏罪自殺。順天府如今不過是在排查和他接觸過的人，看看有沒有陸家的同黨，或者什麼名單之類的東西留下來。

他承認，自己一是有些敷衍徐閣老，沒怎麼用心尋思。二是，抄詩流的缺陷就在這裏，詩都是旁人做好，拿來用時勉強應景可以，可想要嚴絲合縫的定製，臣妾實在做不到哇……

「是上次你寫給元輔的那幾首詩。」吳時來便訕訕道：「元輔看了說，還有欠推敲，望你勉為其難，寫出周公吐哺的感覺。」

吳時來自然不會動手了，他站在趙昊身邊，一臉尷尬的勉強笑道：

「哎呀，世叔……」趙昊已是欣喜若狂，面上卻彷彿不明就裡的吃驚道：「和圖書怎麼還要驚動元輔？事情居然這麼嚴重嗎？」

待到交代完了說辭，吳時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拍腦門道：「瞧我這記性，還有件要緊的事情，今天一直沒倒出空來跟你聊。」

兩人說得好聽，是為表歉意特地送他父子回家的。

「嘿嘿，你啊，真是讓人不能小覷。」吳時來臉色微紅，輕嘆一聲道：「今天的事情，實在太抱歉了。」

可沒想到，徐閣老還真就成了不要臉的甲方爸爸，打回讓他返工了。

這話並非客套，一位四品大員今天能這樣跑來跑去，已經是殊為難得了。

「慚愧啊……」吳時來雙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重重擱下酒盅道：「不能讓你白叫聲叔，今天這事兒，我替你擔下了！」

看到趙昊目瞪口呆的樣子，吳時來也覺得有些害臊，忙乾笑兩聲道：「元輔就是這樣認真，對所有事都一絲不苟，方成就今日之元輔啊。」

趙昊聞言，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趙守正和三陽，請今日幫忙的舉子們，一起去燈市口吃酒，這會兒自然還沒回來。

「讓這廝找一找，看他還有什麼話說和*圖*書？」

「叔父請講。」趙昊點點頭，他記得今日一見面，吳時來就嚷嚷著『你來的正好，我有事找你』云云。

「老叔怎麼教，我就怎麼說。」趙昊上道的點點頭。他心裏很清楚，要不是擔心長公主再橫插一杠，把事情捅到隆慶皇帝那裡，精明強幹的吳時來，是不會低聲下氣，跟自己軟語相求的。

「我給自己家看門，我樂意，你管得著嗎？」趙士禧小聲嘟囔一句。

「先什麼都別說，老叔我自罰三杯。」

這說法可謂十分合理。若不是看過那銅筒子里的兩本賬，說不定趙昊這個當事人，都能被矇混過去……

說著他竟朝趙昊作了個揖，愴然道：「賢侄，算老叔叔求你，就此打住吧。事情鬧大了，就沒法收場了。」

實際上，還是曹府尹不放心，讓他們跟著來，找找那件東西的。

趙昊一聽，不由驚呆了。

「今日有勞小爵爺了，多謝多謝。」趙昊將他送出門去。

吳時來和倪推官也跟著來了。

「賢侄啊，老叔我知道你能量大，不受氣。可聽老叔一句忠告，這件事不是咱們可以摻合的。」

「放心，師和_圖_書相的話，沒人敢不聽的。」吳時來又給趙昊吃了顆定心丸，然後不放心地問道：「長公主那裡，你知道該怎麼交代了吧？」

說完，他便翻身上了掛著紅瓔珞的大青馬，還不忘朝趙士禧擠擠眼道：「好好站崗吧，有前途的，我看好你。」

「哦？」趙昊心下一喜，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但茲事體大，費盡辛苦才好容易得了這麼個機會，他也顧不上叫屈，便默默低頭，錙銖必較的尋找起來。

趙昊知道吳時來有話要說，便請他進屋上炕，讓趙士禎把酒菜端進來，兩人邊吃邊聊。

趙昊當時尋思，反正徐閣老又不是甲方爸爸，自己獻給他的唱和詩，他就是再嫌棄，也不至於打回讓自己返工吧？

只是被他一打岔就再沒機會開口罷了。

「你以為呢？不然你叔叔我，能為難成這樣？府尹大人能扣下同年的堂叔不放？不都是被逼的嗎？」吳時來長長一嘆，拍著趙昊的肩膀道：

李承恩得了老娘的命令，要他此間事了才能回府。

「你轉達也一樣。」李承恩點點頭，便大大咧咧道：「我娘說，上次沒招待你爺倆，心裏一直過意和-圖-書不去，還請有空到敝府一敘，好讓我們略備薄酒，聊表謝意。」

「世叔言重了，我知道你夾在中間也很為難。」趙昊給他斟一杯酒，端起來笑道：「無論如何，世叔的深情厚誼，我父子是深有體會。」

「世叔何出此言？你我現在就像親親叔侄一樣，老叔說的話，侄兒還能不聽嗎？」趙昊便就坡下驢道：「只要他們不再惹我，小侄便就此打住。」

「走，咱們先吃飯去，讓他慢慢找。」這時，下人稟報說，晚飯備好了，趙昊便招呼吳時來和小爵爺一聲。

趙昊便笑道：「可否由學生轉達？」

「殿下實在是太客氣了。」趙昊忙笑著點頭道：「請代為稟報殿下，我會轉達給家父，並敦請他早日成行的。」

……

「哦，元輔真是我輩楷模啊……」趙昊這才回過神來，趕忙獻上應有的諂媚。

「呵呵，誰讓我娘心裏，就我們兄妹倆呢？」李承恩一拍胸脯，得意道：「我娘平時給人辦事，都是能將就就將就，從來沒這麼講究過……」

「嗯。」李承恩又長蟲吃雞蛋似的，吞吞吐吐一陣，方悶聲道：「我妹向你問好，這條不用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