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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閣老

作者:三戒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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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燕京春來 第八十一章 現任小閣老

第三篇 燕京春來

第八十一章 現任小閣老

徐元春聞言,難免眼前又浮現出,自己穿著僧衣、剃著光頭、點著戒疤,在娘娘廟裡擦拭著供桌。卻看見趙昊和李明月抱著一對龍鳳胎進來向佛祖還願的畫面……
此時,徐璠正在檢查徐元春的功課,他對這個兒子給予厚望,希望其能彌補自己未曾進學的遺憾,延續徐家世代簪纓的傳統。
「首先,你回去讓曹三暘警告那些人,十二個時辰內,必須一個不留,全都給我撤出北京城。」
「家父也是這樣想的,不然也不會同意這道任命。」徐璠緩緩搖頭道:
「當官,不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嗎?」徐璠恨得好一陣子順不過氣來。「這件事,他從頭壓根就不該管!」
「是因為趙孝廉的兒子救了蘭陵縣主一命。」吳時來答道:「昨日小爵爺親自到了衙署要人,這是聽他說的,應該不會有假。」
此時,徐閣老已經去了內閣,但他的長子徐璠在家。
另外,還有個不足為外人道哉的原因。
「什麼?!」徐璠一聽,不由勃然變色道:
吳時來還真是說到做到。
同時也是狠狠教訓一下東南那些傢伙,讓他們別昏了頭,把爪子伸到京城來。
小閣老如此小題大做,無非是做給隆慶皇帝看的。好讓陛下相信,徐家和海商集團不是一夥的……
「但願吧。」徐璠仰頭看著房頂道:「和*圖*書可凡事得往壞處打算,不能讓陛下無限制的聯想下去,所以只好對不起曹大人。」
……
「陛下不一定往那處想吧?」吳時來臉色一白。
「什麼?」徐璠不禁吃驚道:「他們不是剛從金陵來北京嗎?怎麼會搭上長公主那條線的,這差點有點遠吧?」
吳時來心說,不愧是徐黨的謀主,果然會用詞,『圍觀』一詞用的好哇。
聽說吳時來來了,徐璠才放過兒子,氣沖衝到書房見面。
吳時來便接著這個話頭笑道:「你說多巧吧,他父親就是昨天那個舉人。」
「哎,是這麼回事兒……」
「但我不這麼認為。那種發起瘋來,連皇帝都咬的惡犬,真能養的熟嗎?夠嗆。」
「明白了。」吳時來聽得心驚膽戰,其實驅逐那些遷入京師的海商手下,根本用不著大動干戈。
同時腦補出,在《百鳥朝鳳》的喜慶婚樂聲中,李承恩將身穿大紅嫁衣,頭戴紅蓋頭的李明月,送到了那姓趙的小子手中。然後兩人在長公主面前,拜堂成親的畫面……
進了書房,徐璠已經恢復了的平靜,滿面春風地笑道:「師兄來的正好,咱們手談一局。」
待到徐璠冷靜下來,尋思片刻后,便沉聲吩咐道:
然後徐璠神情一片肅殺道:「今晚我將建議父親,命順天府在年前對京城治安進行一次大整m.hetubook.com.com肅,配合五城兵馬司驅逐城內所有遊民,並搜查客棧、寺廟、妓院、會館等藏污納垢之所,逮治竄居京城之奸民,讓京師乾乾淨淨迎接陛下,登極之後的第一個春節!」
徐璠年僅四十,生得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只是眼窩略深,鼻子略帶鷹鉤,一看就是城府很深之人。
他是徐階的長子,兩歲時母親去世,父親因為忤逆首輔張璁被貶福建延平。他雖自幼在孤苦中長大,卻意志堅強、聰明好學,喜讀書而尤熟于本朝典故,所以徐階在內閣,所具密揭及所答諭札,凡有關社稷大計者,必與徐璠合計。
「我反覆囑咐他,要本本分分做生意,寧肯讓中間商賺點差價呢,也不要直接去跟海商打交道。」
皇帝整天安安靜靜不說話,還真以為他泥塑的菩薩不成?
「是小趙公子,已經跟他說過了。」吳時來點點頭,糾正道。
他馬上讓管家將徐元春叫過來。
「陛下前番派那個海瑞南下,讓我感到有些不安……」
如今徐璠掛著個正三品的太常卿閑職,大部分時間都隨父親入值內閣,以備顧問。
吳時來忙點頭應下。在徐黨內部,徐璠的話就代表徐閣老的意志。
「是啊,小心無大錯。」徐璠點點頭,想換個輕鬆點的話題,便笑問道:「對了,唱和詩還要改的事兒,你跟https://m.hetubook.com.com那個什麼……小高公子說了嗎?」
那四進的宅子門楣上懸著『徐府』的牌匾,門外有四名穿著大紅棉甲的錦衣衛把守,正是內閣首輔徐階的宅邸。
「小心駛得萬年船。」吳時來輕輕搖頭道。
「徐瑛?」徐璠錯愕之餘,滿腔怒氣變成了尷尬的惱火。
「小閣老這是老成之言,三爺畢竟還年青了,不知道有些錢是不能賺的。」吳時來深以為然道:「那些人又迫不及地想拉他下水,許以重利、吹而捧之,三爺很難抵禦得住的。」
「海瑞?師相可對他有再造之恩啊。」吳時來張大嘴巴,他感覺今天腦子都不夠用了。
徐璠喝一口茶水平復下情緒,然後又冷聲道:
「哎,今天有事,沒有興緻。」吳時來擺擺手。
「他就是私慾熏心!」徐璠冷哼一聲道:「此事從前並未與我通氣,可見他是在謀划自己的買賣。」
「他說,這件事牽扯太廣,也包括……」吳時來咽口唾沫,小聲道:「三爺。」
「曹三暘是剛中進士的毛頭小子嗎?不知道順天府尹就是一個『穩』字嗎?怎麼就浪催的,招惹三百舉人去圍觀衙署?」
就是國庫實在沒錢了,太倉里的糧食還得留著明年渡春荒呢。
吳時來是府上常客,下轎后無需通稟,便直接進去府上。
徐璠便與他在牆邊一溜太師椅就坐,他們是南方人,和圖書來了北方也不習慣上炕。
……
「應該不會吧……」吳時來感覺他,有些杞人憂天,自己嚇自己了。
「這都是人之常情……」吳時來還能怎麼說?
「家父總是稱讚師兄,臨危不懼,可託付大事,什麼事把你愁成這樣?」
吳時來就是來找徐璠的。
「這世上料不到的事兒多了,陰溝裡頭還能翻了船呢!」徐璠惱怒拍案道:
如是想來,徐元春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感覺自己心都要碎了。
徐元春聽說,長公主居然讓小爵爺去救趙昊的父親,登時眼前一黑。
吳時來便將昨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講給徐璠。
書房中。
是以嚴世蕃敗后,『小閣老』的名號,彷彿便落在了他的頭上。
今日在衙署應卯之後,連他的府丞衙都沒回,便直接換了身便服,乘轎來到西長安街上,毗鄰著西苑的一處並不顯眼府邸。
「不是讓你個蠢材跟縣主多親近么,怎麼讓人家搶在前頭了?!」徐璠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還在家裡讀個屁書,趕緊出去想辦法,娶不到縣主,你就出家當和尚吧!」
然後問兒子,是不是有這麼回事兒。
「啊,不至於吧?」吳時來終於忍不住問道:「昨晚所幸處置及時,並未釀成事端,真要這麼嚴厲嗎?」
氣急了還給了倒霉孩子幾板子。
面上卻要替上司說句公道話道:「誰知道一個小小的舉人,居然和*圖*書有那麼大能量?非但能招引來兩三百舉子,連長公主都為他保駕護航?」
只是此子從妙峰山回來,便一直情緒不高,寫出的文章也是荒腔走板,惹得他大發了一頓雷霆。
等到父親出去,徐元春才揉著被打腫的手心,默默地想道,也不知縣主妹妹的傷,可好些了?
……
徐璠聞言,剛剛恢復正常的臉色,又一次黑下來。
「我看他個蠢貨,是當官當昏了頭了,以為自己堂堂順天府尹、三品大員就什麼都罩得住是吧?」
「還有那些流民,他們要怨就怨操大人吧……」徐璠說完,閉上眼睛喃喃道:
「師兄,不是我想嚴厲。」徐璠喟嘆一聲道:「順天府衙門就在皇城根下,風吹草動都逃不過陛下的耳目。咱們不先自己動手,等到陛下出手時,會更被動的。」
原來要求趙昊重新吹捧的要求,不是出自徐閣老,而是出自他兒子……這到底算不算趙昊冤枉人家徐閣老呢?
「但願平安無事。」徐璠睜開眼,勉強笑笑道:「也可能是我讓嚴閣老家的遭遇嚇到了,總是疑神疑鬼,讓師兄笑話了。」
哪還有餘力,白白替地方上養活那麼多流民?
不過年前這段時間,府上的客人多,需要處理的雜事也多,徐璠便一直留在了家裡。
「我今晚會建議父親,安排科道彈劾曹三暘行事無狀、為官不謹,不適合繼續擔任順天府尹,要求將其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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