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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父……我第一場就考砸了……」說著他鼓足勇氣告訴趙昊道：

那隻能是說明，趙二爺這運氣，無敵了。

這下可把長公主緊張壞了，沒法親自登門探視，便派了六名御醫過來駐點診治。

戊辰科四百零三名貢士的大名，便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倒也不是為父自誇，我失常的次數可比正常的次數多。」

弄得看榜眾人心癢難耐，卻也沒人敢越雷池一步，只能等著辰時揭曉。

要不是看詞爹那廝身邊，儘是些彪形大漢，黃解元非跟他拼了不可。

「哦……」趙二爺恍然一拍額頭，指著黃解元道：「想起來了，你不就是那個……想強上鄭燕如的……嘔，黃洪憲嗎？」

「算了，步行過去吧。」

「你不回揚州就是了。」趙昊巴不得趙二爺留在京城，和娘纏纏綿綿到天涯，便笑道：

不過，人家趙二爺吃的是軟飯啊。

馬車一到了東江米巷，大堵車再度不期而遇。

趙二爺一翻身，臉朝炕，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黃解元趕緊想要解釋，可眾人罵聲如雷，哪裡還能聽得清楚？

「呃……」趙昊心說，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便笑道ｈｅｔubｏoｋ•coｍ.coｍ：「無妨的，這都是命數，祖宗肯定已經算到了。」

大街上密密匝匝，全都是去禮部看榜的人流。

「嗯……」趙二爺半晌應一聲，又過了半晌方轉過頭來，滿臉愧疚的對兒子道：

趙二爺處在宿醉狀態，這一通又擠得七葷八素，直欲作嘔，結果不慎把『河樓』吞掉了。

「那不成，明天叫借酒澆愁。」趙守正大呼小叫道：「喝到嘴裏都是苦的。」

「明天就放榜了……」趙昊哭笑不得道：「我建議你還是明天喝吧。」

「高大哥，開路！」

倒是身體最單薄的金學曾，依然活蹦亂跳。

「我日，禽獸啊！」舉子們登時同仇敵愾，恨不得要把黃解元生吞活剝了。

待到廿八日時，又全都活蹦亂跳開了。

趙昊登時樂開了花。

他那話可就變了味……

這可是滴水成冰的二月北京啊，哪怕你穿的再厚實、風爐兒一刻不停的燒，在那只有三面牆的號舍里蹲上九天，都能要了你的命。

「呃……」趙昊一聽，心說好么，提前給你題目都能考砸，還真是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所以趙昊很快便ｍ.hetuｂｏoｋ.ｃoｍ.cｏｍ調整過心態，安慰父親道：

然後趙昊對一旁仍有些懨懨的趙二爺道：

「哦，這樣啊。」趙二爺聞言放下了大包袱，又擔心起小包袱道：「那你爺爺那邊……」

第二天一早，趙昊和徒弟們，便把爛醉未醒的趙二爺扛上馬車，趕赴禮部看榜。

舉子們全靠一口氣撐著，出來了基本上都得大病一場……

最後一名怎麼了？

不過他倆有自知之明，沒敢從前往後看。而是從后往前看。

高武點點頭，等到所有人都下了車，才憋出一句：

從二月初九凌晨到十七日晚上，九天三場會試考下來，哪怕最精壯的舉子，也都消耗過度，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爹，你看你是不是，也該去長公主府謝個恩了。」

……

「唉，你去就是了嘛。」

連花魁都敢強上？你還是個人嗎？

到時候，你這隻敗犬還不是任本魁首羞辱，一句話都不能反抗？

隔壁老王太醫更是直接就住在趙府上，日夜照料著六位舉人……尤其是年紀大的那位的病情。

黃洪憲決定先忍住，待會兒杏榜出來，自己高中經魁，這廝名落孫山後，還有誰會聽hｔtps://ｍ.hｅｔｕbｏｏｋ.com.ｃoｍ他胡言亂語？

「嗯，恭喜爹，你是貢士了！」

於是八個蔡家巷的漢子，再次故技重施，一路平趟將趙昊一行人送到了貢院南牆下。

「嗯嗯。大不了老爺子來了信你看，別跟我說就是。」趙二爺又放下小包袱，然後忽然抱住兒子，使勁拍了拍他的後背，低聲道：

「是金陵前年的花魁……」有懂行的介紹道。

怎麼也得先讓老情人去解釋一下，自己真不介意，然後才好再去乾娘膝下承歡吧？

趙昊等人硬擠進去，自然引來身邊人不滿的注視。

「突進！」

雖然不抱什麼希望，但趙昊父子還是看向那長卷似的巨幅榜單。

趙昊便跳下馬車，于慎思和于慎行也扶著趙二爺下了車。

「我去有什麼用？」趙昊癟癟嘴。

自從上元節，撞破了乾娘和親爹的奸……戀情后，他還一直沒上過長公主的門。

思來想去，也只能說是因為之前就凍了八天，可能已經習慣了……

他正幻想著詞爹跪在自己面前，呆若木雞的畫面，忽聽禮部院中響起一聲雲板。

「你說咱們老祖宗，還不得氣炸了肺？」

還別說，第一個就是趙二爺的名和*圖*書字。

守衛杏榜的兩名禮部官員，便將那杏黃綢緩緩揭下。

結果趙二爺賴著不去，弄得趙昊正事兒都沒法辦。

算了，管他趙二爺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了，反正又沒什麼區別。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了。」趙昊拍了拍老爹的後背，問道：

南牆上，杏榜已經貼好，卻被杏黃色的綢布遮的嚴嚴實實，周遭圍著柵欄。

難道老爹已經知道，所謂祖宗託夢，都是我編造出來的了？

「咦，兒子，我竟然中了？！」趙守正難以置信的揉著眼睛道：「不是喝多了吧？」

趙昊聞言愣怔了好一陣，他弄不清趙二爺這話什麼意思。

「其實為父，最對不起的就是你……」

趙二爺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眼淚都下來了。

「咦，這不是趙年兄嗎？」便聽一個陌生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聽說你頭場時，是最後一個出考場的？」

他心說娘已經一個半月沒見過爹了，怕是已經想壞了吧？

「哇，黃解元還挺猛啊。不過鄭燕如是誰？」

「感謝師父，給了徒兒新生。」一恢復活力，王武陽趕緊補上這些日子欠下的馬屁。「從此以後，徒兒的生命都是師父給的了。」

能把軟飯吃和-圖-書成第一名，不比中個狀元還牛逼？

這不，趙昊家裡六位，一氣倒下了五個，就連素來抗凍的趙二爺都未能倖免。

「他老人家又不能進京。」

辰時到了。

「我當怎麼了呢，誰還沒有發揮失常的時候？」

「七道題只做了六道，最後一題沒做，指定沒戲了……」

「我看待會兒放榜，你還怎麼得意！」

在長公主的強烈關心下，在太醫們精湛的醫術下，在趙昊煮柳樹皮的偏方下，六位病人迅速陸續痊癒。

「為父對不起祖宗、對不起你，整日不務正業，好酒貪杯，荒廢了功課。」

「不錯不錯。」如此令人作嘔的諛詞，趙公子居然甘之若飴，拍了拍大弟子的肩膀，讓他該幹嘛幹嘛去。

當然不是因為自己尷尬，而是怕乾娘尷尬。

只有金學曾認識他，小聲對師父道：「這是我們同科的黃解元，似乎和師祖有梁子。」

趙昊和弟子們一起惱火看過去，見是個不到三十歲的舉人，卻面生的很。

登時，周圍的舉子興奮的議論紛紛。

趙守正卻放開他，用袖子擦掉淚，重新沒心沒肺起來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放榜之前，我要喝個痛快！」

「是不是沒考好？覺著沒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