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燕京春來
第二百五十六章 要有擔當啊，科長！
哦，給了。是你自己退回去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給事中手中巨大的權力，他們不但掌握了參政議政的諫議權，還擁有廣泛的監察彈劾權，非但其對應的各部，朝廷百官也無不受其監督。
因為這位皇帝實在太謹慎了，他自然還會擔心，六科權力過重怎麼辦？總不能再設個六處來監督吧，那樣豈不陷入了無限循環？
他幾乎天天都泡在六科廊中，和給事中們一同上班下班。
不過小閣老徐璠，卻非但不怵這些給事中，還時常跟他們打成一片。
身為戰功彪炳的汪汪隊隊長，他沒必要像其他給事中那樣，對小閣老卑躬屈膝。
「啊？」歐陽一敬一愣，端著茶杯的手懸在空中。
顯然，他非但沒法再用『有礙皇陵、地龍翻身』的說法，去查封西山的煤窯；而且，還輸了賭約，按說得給趙昊磕頭……
自從徐閣老上表請求致仕以後，小閣老便也不去內閣了，當然更不會回他的太常寺……回去給樂隊當指揮m.hetubook.com.com嗎？
武宗皇帝一看，還歪打正著了呢。自打六科搬出皇宮，耳根子著實清凈了不少。便再也不許他們搬回來了……
太祖立國之初，鑒於宋元兩朝皆君弱臣強、太阿倒持，以至皇家最終失去江山的教訓。借胡惟庸案廢除宰相，將相權力歸於六部。
歐陽一敬四方臉膛、神情嚴肅，兩道與嘴角相連的法令紋，令人印象十分深刻。
嗯，似乎最近這法子用得有點多，效應遞減的厲害呢……
有本事的人，到哪裡都會受人尊敬。
「開會！本官要提議封駁詔敕！」
把徐璠聽得這個窩火啊，打了兒子一頓都不解氣。
因此千步廊這最北一段，便被稱作六科廊，也喚為『鬼見愁』。哪怕堂堂一部尚書，見了這些七品芝麻官都一陣陣直打怵。
太祖便將六科官職最高定位正七品，例由年輕官員擔任給事中，使其無法凌駕于位高權重的各部尚書之上。
「下官覺得還和_圖_書要觀察觀察。」歐陽一敬面無表情的答一句，心說你當我傻啊？
一是為了就近控制指揮自己的汪汪隊；二是六科除了監督六部之外，還對皇帝的所有詔旨都有監督權。所謂『凡詔敕必經六科審核通過，諸司方始得奉行』。
於是，五十八名給事中便在午門外兩排低矮的值房裡，一待就待到了現在。
如此一來，他又擔心六部的權力又會過重，便對應六部設立了六科給事中，專門負責監督牽制六部之權。
「啊？」徐璠嘴巴長得老大，這還是他頭一回，聽罵神說不行呢。「你不是也認同西山煤業的危害了嗎？」
難道那見鬼的公司，比皇帝還可怕嗎？
進來的是吏科給事中石星，他向兩位大人行一禮，然後將兩份諭旨、一本奏章，擺在了桌上。
兩人聞言，各拿起一份諭旨看起來。
昨日，他也是在這裏度過的。當時還有心情跟一幫給事中談天說地，結果中午時聽到了陝西地震的消息，小閣和*圖*書老登時整個人就不好了。
看來陛下還是知道的，大明朝這艘透水的破船，只有父親才能駕馭得了……
……
乃至於皇帝陛下，他們都有權力說長道短，就連陛下晚上跟誰睡，給事中們也可以拿出來批評一二。
「聽聽，像話嗎？」徐璠敲著桌子憤憤道：「那麼賺錢的買賣，居然還要把股份分給別人，難道自己攥在手裡不香嗎？到底是何居心？！」
然後沉聲說道：「小閣老、科長，戰鬥的時候到了！」
翻來覆去一晚上，徐璠發現自己根本過不去這個坎，非得想法子出了這口氣才行。
「要有擔當啊，歐陽科長……」徐璠還要再勸，卻聽值房響起敲門聲，他趕緊打住話頭。
徐璠聞言，露出震撼的神情。沒想到堂堂罵神，居然寧肯去打皇帝的臉，也不願去招惹西山公司。
呃，錯過了真心痛啊……
大明的官職體制，皆由太祖皇帝欽定。
那麼大個馬蜂窩，誰愛捅誰捅去，反正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聞言和*圖*書便心中一笑道，怕是因為沒分給你吧……
是以搞得皇帝們不勝其煩。
歐陽一敬出道至今，已經累計幹掉十幾名文武高官，自然不是只靠蠻幹。他收集情報、分析局勢的能力，並不在小閣老之下。
誰知，回家季氏又跟他鬧，告訴他西山煤業股票，漲到了整整一百九十兩，而且絕大部分人還都沒搶到。
歐陽一敬強忍著笑，點點頭道：「傳聞說，他們現在有八十八位股東。囊括皇家、勛貴、文官、宦官、還有富商。」
六科廊原本位於皇宮歸極門內，與內閣遙遙相對，後來正德時因為火災暫時遷到午門外的東西朝房。
「他們文武勾結，內外串通，假以時日，定然尾大不掉！」徐璠咬牙切齒道：「我聽說，內閣四位大學士，除了家父潔身自好外，都在裡頭有股份。就連次輔李相公那樣軟綿綿的人兒都不例外！」
徐璠看到的，是皇帝給父親加官晉爵、誠意挽留的旨意，不由嘴角掛起一抹輕笑。
因為這是他和他爹和_圖_書，豢養的汪汪隊啊……
「有道理。」歐陽一敬點點頭。
「我就是看他們居心叵測，才會選擇退出的！」徐璠便一臉正色道：「歐陽科長，你大展身手的機會來了！」
聽了小閣老的話，他點點頭道：「聽說那個西山煤業，在釣魚台大肆出售股份。」
磕頭是不可能磕的，這輩子都不會磕的，只能耍耍賴皮，裝作沒這茬的樣子過活了。
「這麼說，科長要搞他們一下了？」徐璠聞言大喜，雖然這個歐陽一敬很難打交道，可架不住人家戰力爆棚啊。
「不。」卻見歐陽一敬斷然搖頭。
這會兒，小閣老正在吏科都給事中的值房中，與『罵神』歐陽一敬關起門來密謀。
然而歐陽一敬的臉色卻陰沉下來，看完手中的旨意后，又拿起那道奏疏仔細一看，不由重重拍案道：
因此控制住了六科，朝廷就翻不過天來。他老父親才好安心在家修養啊。
「昨天釣魚台發生了件大事兒，你可知曉？」徐璠盯著對黑眼圈，似乎昨晚睡得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