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玉出昆崗
第二十章 唯一能給海瑞送禮的人
趙昊訝異的看一眼海瑞，心說事物果然是發展變化的，希望你明年不要太因此而自責。
他喵的，本公子好賤……
不過確實挺驕傲的啊。整個大明朝，能讓海瑞收下禮物的，有幾個？
「眼鏡是自己磨的……」趙昊忙解釋一句。
「這個么……」趙昊心說你這不難為人嗎？我會看啥啊？
「那快給你嬸子看看吧！」
「海大人太過謙虛了！」趙守正也趕忙端正態度道：
「海公任南平教諭時，考績位列全國第一；超擢浙江淳安和江西興國知縣時，更是推行清丈、平賦稅，並屢平冤假錯案，打擊貪官污吏，深得民心。外察又是全國第一……跟你怎麼會學不到東西呢？！」
人得感恩吶！不然那還叫人嗎？
梅雨季節，屋裡太悶了，外頭至少還有點風，也沒那麼暗。
「甭客氣，就當是你拿雞蛋換的吧。」趙昊笑道：「在旁人看來，海大人的蛋，可金貴著呢。」
畢竟名醫實在太貴了。聽說請南通heｔｕｂｏｏk.ｃoｍ•ｃom州的名醫李淪溟出診一次，非但要負擔車馬食宿，還得先付二百兩銀子的診金。
但他心中虧欠妻子太多太多，實在沒法拒絕趙昊的幫助。便悶聲道：
雨勢絲毫不減，天便黑的格外早。
趙昊真想問問老天爺，難道海瑞命犯天煞孤星，連短暫的安穩都不能擁有？
「這個太貴了吧？」別的禮物還好說，謝氏將叆叇匣子遞還給趙昊道：「好孩子奶奶心領了，汝賢不許收的。」
「我看尊夫人的病，非但沒好，反而很重很重，千萬別被表象麻痹。」便聽趙昊沉聲說道。
海瑞說不下去了，吐出長長一口濁氣，強笑道：「這已經好多了。如今日子也舒坦了，大閨女也出嫁了，慢慢將養著吧。」
「哦？」海瑞神情一凜。
跟世人想象的不一樣，海瑞一直很尊敬徐閣老。
「嗯。」海瑞歉疚的低下頭，看著地磚的縫隙道：「她生小丫的時候坐下了毛病hetｕbook•ｃｏｍ.ｃｏｍ，前年老夫下了詔獄，害一家人擔驚受怕，而且，哎……」
……
海瑞就算是經濟狀況改善了，請不起這種神仙啊。
「定會牢記在心，學以致用的。」趙守正馬上拿出了小本本，準備記錄。
「你幫我請大夫，但診療費我自己出……要是付不起就先幫我墊上，我會還你的。」
「我看尊夫人身體好像很不好。」趙昊壓低聲音問道。
趙昊又將帶來的禮物奉上。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海瑞不禁失聲笑道。
「別打岔。」他神情一肅，壓低聲音道：「醫學也是科學中的一科。」
趙昊卻搖了搖頭，他沒法告訴海瑞，王氏還有幾個月後就要病逝了……
大明的醫學是一個高峰，尤其是在江南地區，青史留名的名醫比比皆是，內科外科婦科兒科骨科等等等等，應有盡有……
「噗……」一旁的趙守正，險些一口茶噴在桌上。理學？這玩意兒跟老趙家天生八字不合好吧？
「嗨，誰不知hｔtｐs://wｗw•heｔuｂook•cｏｍ.cｏｍ道誰啊？趙昊滿不在乎的搖搖頭，去年在北京兩人連場辯論，急了眼都沒少罵街。」
海瑞一聽不是趙昊親自診治，而是要發揮他的鈔能力……不禁遲疑了片刻。
「下他帶來的茶葉，粗茶梗子他肯定喝不慣。」海瑞吩咐海安一聲，又對趙昊道：「家母老花眼很重了，多謝你的心意。」
「什麼事？」海瑞警惕的看著他。
好在趙公子早已習慣了裝腔作勢，便面不改色的搖搖頭道：「我不看婦女。」
所有人都看著海瑞，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面無表情道：「阿母，此人錢多為患，且無求於我。可以收。」
海瑞好容易恢復正常的家庭，又徹底被打回了原形。
「那又怎樣？」海瑞瞪他一眼道：「不提這茬我還忘了！你怎麼能那麼對待徐閣老？要是那熱氣球把他扣在裡頭，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知道海瑞不收禮，他除了給孩子帶了好吃的，再就是備了孝敬老人的四樣禮——茶葉、點心https://m.hetubook.com.com、拐杖和叆叇。
「多謝。」趙昊脫口而出，說完啞然失笑。
「呵呵……」海瑞沒辦法，只好苦笑一聲道：「那我就只說說自己怎麼當官，趙狀元全當個笑話聽聽便成。」
「我爹要去崑山當知縣了。」趙昊朝趙二爺努努嘴，拱手正色道：「請海公務必指點一二，教教他為官之道。」
而我們知道，只要有鈔能力，湊齊七名名醫，召喚出神龍來……哦，不，請他們來了專家會診，還是可以辦到的。
「是嗎？」海瑞倒吸口冷氣，他對趙昊的話還是很信服的，畢竟人家可是上過天的男孩子。
待到問候完了長輩，海瑞便請趙昊和趙守正到廊下吃茶。
「你們科學還這麼理學啊？」海瑞嘆了口氣。
「妥。」趙昊點點頭，看著海瑞那副別彆扭扭的樣子，便知道他很不習慣求人幫忙。
他便搖搖頭道：「你懂得，我是個科學家。」
「老夫可不會當官。」海瑞擺擺手道：「跟我學不到東西的。」
「不過別急。」趙昊安慰海m•heｔｕbooｋ.cｏｍ•ｃom瑞道：「明天我就派大夫來，先給尊夫人大體診治一下。咱們看看需要請哪個專科的名醫。」
那抱歉了，我趙日天……劃掉劃掉，我趙昊的人生信條，可是讓所有人都獲得幸福呢！
海安點起油燈，昏黃的光線勉強照亮廳堂。
沒有那位老人的保護，他是沒法活著走出詔獄的。更別說當上四品高官了……
而且她的死，還讓韓氏飽受刺|激，十一天後，也跟著上弔死了。
「說回來，海公如今小日子過得不錯了。」趙昊看看海瑞家的院子青磚墁地，四水歸堂的兩層小樓雖然年代久遠了點，但收拾的乾乾淨淨，比在北京時的條件可好多了。
趙公子對海公能說海南話、福建話、浙江話、江西話、南京官話和北京土話六種語言的髒話，記憶十分深刻。
「俸祿能負擔得起，自然要讓家裡人過得好一點。」海瑞理所當然道，說著輕嘆一聲：「你也知道，她們都跟我遭了大罪。」
於是趙公子微笑說道：「再說，我也不是白幫你忙，這不還有事相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