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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府衙后宅禪房中，蔡知府正與虎丘雲岩寺的明覺禪師說禪。

說著兩人將裝在箱子里的物證，展示給知府大人。

張炯張通判正打算好生喝兩盅，長隨稟報說，劉副會長同翁員外來了。

蔡國熙出來換了燕服，到花廳與張通判相見，翁凡二人趕緊拜見老公祖。

蔡知府神情終於嚴肅起來，讓人拿來太湖的地圖，找到了大聖灣的地方。見其距離東山不過十里，離岸上的城鎮也就二十里。由不得他不重視。

「唉，我能不知輕重嗎？」劉員外垂頭喪氣道：「實在是前腳商會剛下禁令，後腳伍記就公然運糧食進崑山。讓徐二爺很不高興，要給伍記點顏色看看……」

就說前日伍記的船隊被水匪劫持，請劉副會長代為斡旋，誰知前去交涉的劉公子並王管家，也都一去不復返。

「禪師，一念未生時如何？」只聽蔡知府輕聲問道。

「免禮吧。」蔡知府在堂上坐下來，面無表情道：「到底什麼樣的匪情，讓和圖書張通判如此心急？」

「……」蔡知府白了兩人一眼，又耐著性子問劉員外道：「那幫劫了伍記的水匪有多少人，你們總該有數吧？」

好在辛苦都是值得的，在全府嚴防死守之下，終於平平安安到了天亮。

「你們可看清那群人什麼路數？有多少條船，多少人手，裝備如何？」

「怎麼了這是？」張炯大奇，洞庭商會的勢力可不比知府衙門小多少。不知什麼事兒，居然能把在蘇州城呼風喚雨的兩位商會高層嚇成這樣。

雖然蘇州城高牆厚，沒什麼好擔心的，但蘇州太過繁華，市鎮早溢出城牆範圍十幾里。

「我倆趕忙來府城報官，誰知路過老鼠山時，卻發現廢棄多年的大聖灣里，忽然出現一隻可疑的船隊。」劉員外臉色蒼白的接話道：「八成就是消滅大雷島水匪的那伙人。」

「老爺，三府帶人求見。」門政輕聲稟報道：「說是有緊急匪情稟報。」

蔡知府又問：「既生后如何？」

「這……」劉正齊遲和-圖-書疑半晌，終究是恐懼感佔了上風，支支吾吾答道：「大概兩百多人。」

張通判聽完，指著劉正齊罵道：「你真是無法無天了，平日里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居然敢指使水匪公然搶劫！」

兩人雖飢腸轆轆，可哪有心思吃酒，連叫救命。

二人卻一問三不知道：「我們沒敢靠近，只看到有好多條船……」

「禪師的意思是『在一念之中』？」蔡知府捻須臆度道。

這會兒火燒眉毛的時候，大家又是自己人，翁凡便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講述一遍，連劉員外指使餘六爺一環都沒隱瞞。

「是！」張通判趕忙起身應下。

蔡國熙雖是理學名臣的，卻酷愛說禪。

城外的鄉紳百姓要是被水匪掠殺，他這個知府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禪師微微頷首，同時伸出了大拇指和小拇指，伸縮兩下。

蔡知府若有所悟，也亮出雙手道：「當不染一塵？」

「來的正好，一起喝兩杯？」張通判笑著招呼劉正齊和翁凡。

茫茫太湖上，兩百人hetubook.com.com的水匪算不得什麼。但能將兩百水匪一口吞下的勢力，卻絕對不容小覷了。

今日兩人實在擔心，便親自去賊巢查看，誰知水匪老巢已被清掃一空，只留滿地鮮血和一些殘肢斷體。

他正待問下去，卻聽外頭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今日終於放晴，太湖的水位也終於下降，上上下下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稍稍鬆弛一些。

這群鄉紳向來如此，表面上忠君愛國，背地裡男盜女娼。他這個知府當然看不慣，卻無能為力，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知府大人一聲令下，蘇州城內外緊張的動員起來。

「徐閣老不是前兩天回鄉了嗎？徐二爺也回松江了，眼下不在蘇州城啊。」劉員外苦著臉道：「本來就是小事一樁，誰能想到江小姐會在船上，結果鬧成這樣？」

「哦？」蔡知府眉頭挑了挑，對禪師歉意道：「看來今天不是說禪的好日子。」

「徐琨讓你幹啥你幹啥？」張通判瞪一眼劉員外道：「兜不住了你找他去啊，跑我這兒和_圖_書幹啥？」

明覺禪師笑而不語，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

……

「是這樣的……」翁凡便將商量好的說辭，稟報蔡知府。

蔡知府高高在上，平日里不像是張通判那樣走動親密，翁凡自然不能有一說一。

蘇州知府衙門在吳縣的府前街。

除了知府大人外，同知、通判、推官大人的官廨也在府衙里。

「什麼事？」蔡知府被擾了雅興雖然不悅，但汛情期間卻不敢託大。

知府大人便早早結束了公事，讓佐貳書吏們都去做些愛做的事情娛樂一下心情。

「而且肯定不是好人，」翁凡也緊張道：「好人誰會停在那啊。」

蔡知府是明白人，劉正齊若是跟水匪沒什麼關係，人家也不會請他來當和事佬。

明覺禪師捻起桌上的香花，蔡知府露出了通透的微笑。

太湖雖遼闊也就是一百多里寬，不是忽遇大風大浪，來往船隊完全沒必要中途停靠。

一晚上火把晃動，人心惶惶，不知多少人徹夜未眠。

于靜室之中，焚一爐香，盤膝坐于蒲團之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與高僧大德雲山霧罩的扯扯淡，實在是人生莫大享受。

「張通判，立即下令全府兵馬緊急集結，船營在胥江口設防。」蔡知府便沉聲下令道：「再傳令吳縣長洲兩縣，命他們的槍手營也立即集結，沿胥江巡邏！還有滸墅關、東山等各處巡檢司，也立即守好各處水閘，一有匪情立即稟報！」

「還不是你自找的？！」張通判氣得想要喝杯酒消消氣，卻又重重擱下道：「這麼大的事兒，必須馬上稟報府尊！」

當然，他也不會沾上劉正齊的因果。

禪師淡淡一笑，愈發高深莫測。

而且明覺禪師已修閉口禪多年，自己說錯了他也不會指正，毫無思想壓力。

禪師展開兩手。

明覺禪師便豎起一根中指。

蔡知府便解讀道：「不錯，禪意在深淺不在長短，剎那便是永遠。」

大伙兒魚水情深，他便請二位直接進來後堂。

「什麼？！」蔡知府大吃一驚。

蔡國熙見後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示意兩人說下去。

「還是讓他們說吧。」張通判指指翁凡和劉正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