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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胡翻翻白眼，心說還以為不對呢。

「你以為呢？」徐璠無語嘆氣，果然『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到時候我們就趁機從後門溜進去放火？」山羊鬍子實在是憋不住了，搶著替他說道。

呸呸，這句劃掉。

正是一年裡天最長的時候，剛擦黑就有更夫敲起了一更的梆子。

「那個小屁孩，就是趙昊！」徐璠鬱悶的閉上眼。

「什麼時辰合適？」

「定不讓大爺失望，竭力為徐家效命！」一眾虛假的徐家人激動的叫起來。

「啊？」王稚登驚掉了下巴。「他還是個孩子啊？！」

他只覺麵皮發燒，滿肚子邪火無處發泄。姓趙的小子太肆無忌憚了！

「他怎麼了？受傷了？缺胳膊少腿了？」見他欲言又止，徐璠心下一緊，忙連聲問道：「還是說被酷刑折磨的遍體鱗傷了？」

「水火無情，小心火燭……」

「要你多嘴！老子懂什麼意思！」徐璠卻黑著臉遷怒於他，恨聲道：「今晚開始，拙https://www.hetubook.com.com政園的夜香都歸你倒了！」

王稚登是文徵明的弟子，少有才名，長益駿發，被認為是江南四大才子的接班人，號稱蘇州詩壇領袖。

「等，等劉副使一睡下，他就打，打開後門。然，然後開，開局設賭，庫，庫丁沒一個不愛耍，耍錢的。」

……

「是！」眾人忙齊聲應道。

「倒沒受傷，就是被他們強迫勞動了……」王稚登嘆了口氣。

「不，」結巴頓一頓道：「不錯。」

「啊？趙昊把你扔水裡了？」果然還是對頭最了解對頭，徐璠一語中的。

當滿懷期待的徐大爺，看到王大才子嘴唇發白，面色鐵青，披散著頭髮被人背出船艙時，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咦，這句詩怎麼如此討厭，啊，原來是趙昊所做！

「啊……」長隨直接暈了過去。

「就是倒馬桶……」徐璠身旁的長隨，唯恐大爺還聽不到，趕緊小聲給翻譯了翻譯。

「和-圖-書唔，一刻鐘應該夠了。」山羊鬍子沉吟少頃，又對那人道：「你再帶十來個人在方家巷貓著，萬一巡邏隊提前回來，或者回來時還沒起火，你們就想辦法把他們拖住。」

弟弟被俘虜整整三天了，他還沒敢跟松江老家的老爺子說呢。

「庫里情況如何？」山羊胡又問那結巴。

「還真見到了……」王稚登方欲表功，旋即又戛然而止。

「差不多吧，讓個小屁孩……栽了荷花了……」王稚登哆哆嗦嗦道。

「是！」手下管事立馬領命而去，在碼頭上船出城，沿著婁江順流而下，半個多時辰就到了崑山，將大爺命令傳達到位。

「三，三更天。」

「那還好……」徐璠聞言鬆了口氣，干點活而已，無非就是臟點累點，又不會缺胳膊少腿。「他們讓他幹什麼啦？」

徐璠竟親自在碼頭迎接。

「就是推著糞車倒夜香。」王大才子又嘆了口氣。他的心胸不比趙公子大到哪兒去。

「有，有備用鑰https://m.hetubook.com.com匙。」別看結巴結巴，辦事卻比一般人妥貼。不然山羊鬍子也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兒交給他。

「倉庫的門呢？」

西塘街街尾那戶大宅中，山羊鬍子、大痦子和結巴等一伙人，又湊到了一起，彙報各自的進展。

「打聽好了，東南城歸王班頭巡夜，他手下十六個白役，每晚分兩班巡邏。大概一刻鐘才能經過預備倉一次。」

徐璠終於按捺不住熊熊怒火，黑著臉吩咐手下道：「馬上傳令崑山那邊，今晚就動手！燒他個乾乾淨淨！」

「這半個月來天天如此，庫裡頭應該存了四十五船，一萬八千石糧食了，著實不少了。」山羊鬍子捻著山羊胡，滿意的點點頭，又問另一人道：「巡夜的什麼情況？」

「湯，湯普湯大使今晚回，回家了。劉，劉副使帶著十個庫丁，在看，看庫。」結巴結結巴巴道：「已，已經有個庫丁，拿，拿了咱們的錢。說，說劉副使睡得早，一覺得到四更天。」

「倒夜h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m.com香……」王稚登聲如蚊蚋。

「滾滾，快滾！」徐璠打發走了沒用的王稚登，然後暴躁的在碼頭上來回踱步。

「諸位，大爺說了，只要此事辦的漂亮，全都把你們錄入徐氏族譜中！」山羊鬍子沉聲說道：「這意味著什麼，就不用我再重複了吧？」

士可殺不可辱！徐家堂堂東南第一豪族的面子，豈能任他如此折辱？！

「是！」所有人齊聲應道。

「都小聲點。」山羊鬍子被震得兩耳嗡嗡作響，白了眾人一眼，放緩語氣道：「休息半個時辰，二更天出發！」

「這是鬧哪樣啊？」徐璠見王稚登一伙人衣服上沾滿淤泥和水草痕迹，瞠目結舌地問道：「去龍宮做客了嗎？」

回鄉后，徐閣老就病倒了，要是讓他知道徐琨的事情，要是氣出個三長兩短，徐家的天都要塌了。

趙昊如此折辱於他，他當然要在徐璠面前使勁撩火，好讓徐家對趙昊下死手了。

因此徐璠心急火燎，想要趕緊把徐琨撈回來。除了請林巡按幫忙給m.hetubook.com.com崑山縣施壓外，還花了重金延請蘇州第一才子王稚登，去西山島上當說客。看看姓趙的怎麼才能放人？

「什麼？！」徐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搗什麼香？」

「天黑前剛接到大爺的命令，今晚就動手，燒他個乾乾淨淨！」

「那也沒見到二爺了。」徐璠失望的嘆口氣。

趙昊不是號稱『大明詩壇遮羞布』嗎？在徐璠看來，這兩人應該會臭氣相投，說不定姓趙的能給姓王的幾分面子。

白篷船駛回蘇州城，徑直停在拙政園的徐家碼頭上。

「哎，好嘞。」那人忙點頭應下。

「我就沒見著趙公子……」王稚登苦笑道：「凈讓個小屁孩，一遍遍的往水裡扔了。」

「那就好。」山羊鬍子又問了火油和撤退的船隻都準備好了沒。待得到滿意的答案后，他才神情一肅道：

「今日在城隍廟裡看了一天，還是照舊有五條糧船到了碼頭，又出去兩船給堤上送糧。」大痦子彙報道。

不立即報復回來，徐家的臉還往哪兒擱？墊在腚底下當屁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