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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閣老

作者:三戒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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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玉出昆崗 第二百九十三章 醉

第四篇 玉出昆崗

第二百九十三章 醉

「本院就是要看看,你一心想灌醉我,到底是為哪般?」
鄭元韶不敢躲閃,挺直了腰生受這一下。
鄭觀察走到羅漢床邊,一邊叫著中丞,一邊輕輕推了林潤幾下。
「原來為的是找這個!」說著他將抽屜拉出來,從夾縫中取出了那本薄薄的本賬冊。
「孝敬哥哥的,小弟什麼都不懂,往後還請多指教。」鄭七又打開油紙包,裡頭是一隻肥燒雞。
「他們聽不到嗎?不,他們是被膨脹的私慾吞噬了良知!只知道利用手中的權力,肆意侵吞國家的財產,壓榨百姓的骨髓,一個個吃的肥腸滿腦,撐得麻木不仁,根本不管這大明的死活!」
卻說那鄭元韶的長隨退出書房,來到外頭門斗中。
……
似乎,藥效起作用了。
鄭典一邊回著話,一邊從懷中掏出兩樣事物,一個是鼓鼓的水囊,一個是鼓鼓的油紙包。
「查,是一定要查的。」林潤長長一嘆道:「哎,本院也知道徐家不和_圖_書好惹,好些官吏都在打退堂鼓,有些人腳踩兩條船也不稀奇。」
誰知找來找去,都沒找見那本賬冊。
「回三哥的話,小的鄭典。」那鄭元韶的新長隨忙畢恭畢敬的小勝答道:「鄭貴是小的叔叔,他鬧肚子了,便讓小的來替班伺候觀察。」
「中丞,中丞。」
「原因很簡單,朝廷太窮,百姓太苦,大明國將不國。」卻見林潤劍眉一挑,激昂道:「大明的土地財富去哪了?全都集中到勢豪之家手中了。這些人絲毫不聞百姓飢餓的哭號,邊關將士絕望的呼喊……」
「這樣啊。」林潤的長隨名喚林三,見對方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也就不疑有它。便問他多大了,之前幹什麼的之類……他們這行當容易百無聊賴,全都有嘮嗑的毛病。
那聲音並不大,卻如炸雷般讓鄭元韶魂飛魄散。
「本院還知道,好些人背後怨我沒事兒非要招惹徐家,罵我忘恩負義https://m.hetubook.com.com、沽名釣譽。」林潤自嘲的一笑道:「其實我真不想針對徐家啊,這會毀掉本官在士林的名聲,讓我仕途終結的。」
書房裡。
「正當差呢,不懂規矩。」林三拿過水囊,擰開軟木塞一聞,登時眼前一亮:「卧槽,瀘州大麴啊。」
林潤的長隨也在門斗中候著,隨時聽候使喚。他看一眼這個孔武有力的長隨,隨口問道:
「抑兼并,損有餘,補不足。」鄭元韶低聲道:「放在江南便是均田均糧、官民一則。」
「不對,不對。」林潤卻搖頭道:「他們分明是知道,本院今日會去清丈田畝。不然不會一眨眼就聚那麼多鄉民,還那麼有組織。」
「這不好說……」鄭元韶心尖一顫,低頭按著壺蓋給林潤斟酒道:「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咱們,想保密太難了。」
「本院給足了他們機會,可惜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林潤說著幽幽一嘆道:「本院和和_圖_書徐家你死我活的一戰,已是在所難免。希望那些誤入歧途的官員能懸崖勒馬,不然就真是本院的敵人了。」
「是你自己今晚魂不守舍,才讓我起了疑心。」
「兩位大人才開喝,咱們也喝兩口驅驅寒?」
「說得好。打徐家就是殺雞儆猴。只有徐家乖乖接受清丈均糧,江南的巨室才會乖乖讓步,給朝廷和百姓一點喘息的機會。」
「中,中丞,我……」鄭元韶慌忙撿起筷子,抬頭想要解釋時,卻見林潤一頭栽倒在羅漢床上,繼而發出了打鼾聲。
「奇怪了。」鄭元韶撓撓頭,明明看到中丞打開抽屜放進去的。
「說得對!那該怎麼解決呢?」林潤醉態可掬的望著他。
「那中丞為何還要……」鄭元韶鼓足勇氣抬頭問道。
「我……」鄭元韶汗流浹背,終於撐不住噗通跪在地上,涕淚橫流道:「我對不起中丞的栽培,我一錯再錯,罪不容誅。」
「你在找什麼?」他身後忽然響起個m.hetubook.com.com低而柔和的聲音。
「只喝兩口去去寒。」林三被勾起酒蟲,登時笑逐顏開,便跟鄭典坐在馬紮上。就著肥雞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起了小酒。
「這這,原來中丞早就發現了……」鄭元韶頹然低頭,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頭疼的是你不是我,你幹嘛一杯接一杯的灌本院?每次都直勾勾的看著我喝下去。」說著他冷笑一聲道:
「中丞這樣說,還真是……」鄭元韶強笑道:「回頭得好好查查。」
「本院要是早發現,豈會讓你與聞機密?」林潤漲紅著臉,扶著床頭緩緩站起來道:
林潤已經喝得玉臉通紅,星眸迷離了。
他手托腮幫,大著舌頭問鄭元韶道:「善夫,你說咱們今早在徐家浜,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
林潤從袖中,掏出棉布的帕子,用手一攥,登時瀝瀝拉拉擠出了許多水來。
他渾身顫抖著緩緩轉過頭去,便見本該醉倒的林中丞,正似笑非笑坐在羅漢床上。
「中丞,你,你還醒著和圖書?」鄭元韶亡魂皆冒,結結巴巴問了句廢話。
原來他之前喝的酒,都偷偷吐在了帕子里。
「朋友有些眼生啊。鄭貴呢,怎麼沒來?」
鄭元韶夾了條豬耳朵剛要口中,聞言手一哆嗦,連筷子一起掉在几上。
「你錯了,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選拔你的朝廷,是奉養你的百姓!你枉讀了聖賢書!」林潤說著竟揮手一巴掌,重重抽在鄭元韶臉上。
天氣轉冷,大戶人家會在房門外加建一個臨時的方形小屋,用以擋風禦寒,這就叫門斗。
鄭元韶定定神,壯著膽子起身打望林潤,只見他果然已是酩酊大醉。
見林潤依然毫無反應,他終於放下心來,暗道藥效不錯。
「中丞說的是。」鄭元韶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國之大患在巨室兼并啊。」
林潤似乎醉的厲害,不復平日喜怒不形於色的沉靜,變得激動無比道:
鄭元韶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走到書案旁,拉開抽屜翻找起來。
「是……」鄭元韶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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