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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大群小輩兒圍著老太爺，太師叔祖長、太師叔祖短，陪他下棋，給他捶背，為他端茶、幫他剝桔子，把個老頭哄得暈頭轉向，成了個慈祥的老爺爺。

那廂間，小爵爺已經一路打聽著，溜去禧娃的房間了。

從堂屋出來時，長公主欣慰的拉住趙昊的手，小聲道：「乖兒子，娘真沒白疼你。」

「趙郎。」長公主一雙鳳目瞬間水汪汪，細聲細氣道：「你有這心就夠了。不過我還是不過去了，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怎能大過年的把你架在火上烤？」

好吧，他哪次受傷不是倒霉？

結果黑燈瞎火的踩到了狗尾巴。那條看門的猛犬便嗷的一聲，一口咬在他腚上。

推開門，便見禧娃撅著屁股趴在床上，褲腿褪到膝蓋。

說起來，禧娃這次受傷也真是倒霉。

「好啊好啊！」李承恩高興道：「我正好挂念禧娃呢，他好點兒了沒？」

一旁的李承恩小聲嘀咕道：「我娘看著越來越年輕了，倒是老前輩，最近顯老和-圖-書的很。」

王鐵蛋護士長的弟弟王鋼蛋護士，正在給禧娃的屁股換藥的。

所謂『封印』，不是要封印什麼妖魔鬼怪，而是將縣裡的大印、關防等印信封存起來，貼上封條，表示衙門放假、停止辦公嘍。

「這麼早回去，還要聽老伴兒嘮叨。」何文尉建議道：「大老爺，咱們摸兩把？」

她便款款向趙立本行禮問安，也是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人敬我一尺，我自然要敬人一丈。

「這話說的，別的日子還則罷了。大年怎能不讓你來家呢？」趙二爺充滿男子氣概道：「那樣我還叫個男人嗎？」

「呦，還沒好呢……」李承恩便道。

好吧，那就是牙印子……

「待會兒再來陪姨丈說話。」

「大老爺快請去，孝道要緊。」何縣丞趕緊道：「咱們有時間再玩兒。」

不過年三十衙門也沒什麼事兒，趙二爺垂憐下屬，早早的便封了印，讓大家回家過年玩去。

趙守正卻露出為難的神情道：和*圖*書「分身乏術啊，今年老父和大哥來一起過年。」

除夕日，趙二爺並一眾佐雜官一早穿戴整齊，來到大堂上舉行封印大禮。

等到趙守正將他『表妹』一家，接回知縣衙時，長公主才知道他為何如此有信心。

「哎……」寧安心說這個坎兒，它有點大。便有些艱難的對爺倆點點頭道：「成，過了年我試試，大不了讓他也把我扔……」

「護士，他還沒好？」小爵爺走過去，把枕頭丟在床上。

兩人正說著話，長公主從堂屋裡走出來。只見她頭戴著紫色的海獺卧兔兒，身穿黛色綉牡丹的撒花襖，外罩件絳色的短狐絨披風，還捧著個紫金手爐，愈發顯得貴不可言、又明艷不可方物。

「沒，沒什麼。」長公主忙搖搖頭，心說這天兒多冷啊，還是改個別的道歉方式吧……

原來趙昊把從北京跟來的三十多個學生，全都叫家裡過年來了。

……

「放心，不會的。」趙守正卻信心十足道：「至少……今天不會和圖書。」

『啪』的一聲脆響，王鐵蛋重重扇了禧娃屁股一巴掌。

「老前輩這麼早過來找我？」小爵爺才剛爬起來，正拿著軟毛牙刷在刷牙呢。

「好。」趙守正點點頭，閃人。

……

長公主知道，趙立本是顧忌這麼多晚輩在場，擔心丟了自己一家三代人的顏面。

書吏差役們全都各回各家，可四位老爺都是外地來做官的，還是只能在衙門呆這兒。

「……」熊典史光棍一條，根本沒人問他意見。

崑山縣衙張燈結綵，上下換穿新衣，連衙門口的燈籠也換了新的，一派過年景象。

「老前輩切莫如此，我輩中人福禍看淡、生死由天。」李承恩卻慨然道：「雖然禧娃也確實衰了點兒，居然能讓狗咬著腚，唉……」

禧娃露出羞憤之色，把臉埋進了被窩裡。

……

之前他陪著小爵爺兄妹去蘇州玩兒，兩人早就約好了，要去見識一下蘇州城的風月行業。但李明月看的緊，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只好趁女孩子們睡著和_圖_書了，偷偷從後門溜出去。

禧娃登時慘叫著又蹦又跳，腚上還連著條狗……

「那狗雖然不是狂犬，但牙齒很臟，他腚上有點發炎了。」王鋼蛋用棉簽子，蘸著藥膏子，抹在禧娃左邊屁股蛋上，那裡有一圈牙印子似的傷口。

趙公子孺慕一笑道：「有一就有二，娘日後多來坐坐，跟爺爺把心結解開才是正辦。」

「一邊玩去。」長公主揮揮手，攆走礙事兒的兒子道：「我還是不過去了吧，我們在這兒過年挺好的，還沒這麼安靜過呢。」

「出去！」禧娃的枕頭飛過來。

幸好李承恩是練家子，又玩過不少狗，飛起一腳踹在大狗的腰上。那畜生才嗷嗚一聲，癱在地上，鬆開了禧娃的腚。

「哦？」寧安不由一喜，心說難道趙郎說服他爹了？

「咳咳……」趙守正老臉通紅道：「風吹日晒，難免難免。」

「傷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情緒還不太高。」趙守正聞言嘆口氣道：「哎，老侄子把他交給我爺倆，是三天兩頭的受傷www.hetubook.com.com，真叫人慚愧啊。」

「咳咳，」趙守正摘下大帽，尷尬而不失慈祥道：「我是來請你們到家過年去。」

一旁的趙守正使勁點頭道：「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要的要的，過年無事正好搓個麻將咧。」白守禮對這項趙公子改進的棋牌遊戲那是真愛啊。號稱白天修大堤，晚上砌長城，他夫人都有意見了。

趙守正雖然天天見，但是看得兩眼一直。

趙立本愈發和顏悅色道：「你們去玩吧，這裡有老大和這幫小子陪著老夫就夠了。」

「扔什麼？」趙二爺聽她說到一半沒了下文，好奇問道。

「老實點兒！」

其實按照朝廷規定，正旦春節放假，應自初一日為始，放到初五為止。

當老爺爺看到長公主出現在自己面前，只是瞳孔縮了縮，便笑呵呵的跟她打起了招呼，一副今日休戰的架勢。

而且來前特意叮囑他們，老爺子最新心情不好，要他們好好哄哄趙立本。

少頃，趙二爺一身便袍，戴著能遮住臉的大帽，出現在了金風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