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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閣老

作者:三戒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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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江南新曲 第一百六十二章 廷議

第五篇 江南新曲

第一百六十二章 廷議

「禮部尚書高儀,支持海運。」
「他們會認為大明的朝廷,被我們江南集團控制了!」只見他小臉發白道:「但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這隻是特殊議題帶來的加成而已。」
「諸位無須擔心,此事早已考慮過了。未來海運將採取官督民辦的方式,船隊雖屬民有,但由皇家和戶部共同派員進駐監管,始終保持朝廷對船隊和漕糧的管控。」
頓一頓,他又補充道:「另外,海船不能進大沽河,不能入長江。北方所有入大沽口二里的海船,皆以圖謀不軌論處,由天津副總兵負責監督逮捕。南方所有入長江口二里的海船,同樣由操江御史逮治。」
「既然各執一詞,那麼還是投票見分曉吧。」李春芳強行五五開,然後朝負責計票的翰林侍讀張四維點點頭。
浪催的不好。過於高調,會招禍的!
「不錯。」趙立本頷首道:「以後也要注意這一點了。堤高於岸、浪必摧之,記住了嗎?」
群臣自然一齊應聲,可看他們木然的表情,估計是沒人聽到心裏去……
「戶部尚書馬森,支持海運。」
完美!
「吏部尚書楊博,支持膠萊。」
……
在他眼裡,這二位尤其是葉夢熊,都是值得結交的未來大員,不想把他們徹底推向對立面。
張四維便將空白題本發下去,待諸位投票大臣寫完合上題本,他又將厚厚一摞題本重新收起來。
不過爺爺說的對,在國內確實要收斂一下,讓江南集團始終處在一和_圖_書個不顯山露水,又舉足輕重、讓人不敢招惹的位置即可。
這威脅,讓人如此恐懼。
「錯,我們將面臨滅頂之災。」趙立本卻冷笑一聲道:「你想,我們那是在什麼情況下取勝的?首輔、張相公、吏部尚書都在我們的對立面——我們居然能在如此被動的情況下,大勝漕運集團。你叫朝野諸公是何感觀?」
「江南集團四殺了,江南集團超神了,江南集團無敵了……」趙昊終於明白了爺爺的擔憂。嚇得一下子醒了酒,腦袋終於恢復了靈光。
「我叫你小子狂!」老爺子給他腦袋一個暴栗。「在國內要低調,去海外再高調去,記住了嗎?」
然後他還頗為直白的添了句,不光儘快想出法子,漕運的速度也要加快。以此來表達自己對海運的支持態度。
隆慶三年五月初一,是萬眾矚目的海運廷議的日子。
「我們大獲全勝啊。」趙昊揉著發漲的腦袋,宿醉之後,思維特別遲鈍。心說跟那些大明頂級聰明人周旋,自己腦袋本來就不太夠用,確實不能再白白損害腦細胞了。
……
『我還是回去看我的書吧。』嗡嗡頗受打擊,每次上朝都要遭受冷暴力。這種感覺太糟糕了,哪有一點當皇帝的快|感?
眾大臣聞言,感覺限制的十分到位了,這才無話可說了。
「詳細的主張,在發給諸公揭帖里介意列明,就不贅述了。」頓一頓,他環視眾人道:「今日奉旨請諸位同hetubook•com.com僚前來共議,看看到底是河海聯運好,還是純海運的好?茲事體大,請諸位務必暢所欲言……」
真要是讓他們把海瑞運作到廣東去,那可真就撲街了。什麼利益集團?什麼盤根錯節?誰能扛得住海鬥士的降龍十八掌?
群臣恭送皇帝退朝之後,四十五位投票大臣,在兩位大學士的帶領下,來到紫禁城左掖門,也就是俗稱的『東閣』,舉行今日的廷議。
待到四十五位投票大員,在東閣內班分左右相向而立。主持此次廷議的內閣首輔李春芳,便再次向眾位大臣,講解今日廷議的內容道:
對海運,官員們無非就是擔心海上風波險惡,損失太大怎麼辦?但江南集團提出的一攬子方案,已經深入人心,完美的解決了官員們大部分擔心的問題。
趙昊不禁有些吃驚:「他們這麼簡單就從了?」
不過也有人現場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那就是如果漕糧海運,那江南集團的船隊,可能要達到規模可能要達到上千艘大船的規模。
「爺爺想打平?」趙昊皺皺眉。如果對方的五票棄權,那就是二十比十二的大優局面,就算老西兒和湖廣佬把八票都投給對方,至少也是個平局。
因為是記名投票,所以也沒必要特意監督唱票,讓他當場把結果念出來就夠了。
拜呂光和徐五在京中賣力活動所賜,陳紹儒和葉夢熊都知道了江南的士紳,都讓海瑞折騰的叫苦連天。好些人都想給他挪挪地和圖書方,讓他去禍害別處的士紳。
……
「刑部尚書毛愷,支持海運。」
「嘿嘿,還真是拎得清。」趙公子嘆服道:「棄權票也不錯,不要再難為人家了。」
「喏。」眾官員應一聲,便開始坐而論道,紛紛發表各自對海運和膠萊河的看法。
「記住了記住了。」趙昊忙抱頭鼠竄,唯恐剛剛靈光的腦袋被打傻了。
念完六位尚書時,情況還很正常,群臣也波瀾不驚。誰知待念到侍郎級別時,忽然就亂套了……
陳紹儒和葉夢熊可都是官至尚書的名臣,尤其是後者,是大明難得的軍事人才。這種人怎會輕易改弦更張呢?
「嗯,其實棄權票真不錯的。」趙立本朝青花瓷煙缸里撣一撣煙灰,淡淡道:「老夫建議,也彆強求那三位山東老侉了,讓他們同樣棄權得了。」
其實,要是沒有江南集團保著海瑞,這會兒應天巡撫估計已經換人了。要是江南集團和西山公司再一活動,把海瑞調到廣東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打平好啊,打平才是最聰明的。」趙立本卻吐著煙圈笑道:「你想啊,要是這五票都投給我們,會是個什麼局面?」
「工部尚書朱衡,支持海運。」
這樣打平是不是太可惜了點兒?
不過五票里只要有一票投給海運,自己就能贏定了。再努努力應該贏達成吧?趙公子還有好些利益可以交換呢。
「這樣啊。」趙昊恍然,不禁笑道:「換我我也怕。」
「不過他們倆最多只能投棄權票。」m.hetubook.com.com趙立本告訴趙昊道:「他們說要是投了支持票,也一樣回不了老家。還不如請海剛峰幫忙凈化一下廣東呢……」
官員們,尤其是江南的官員們紛紛炮轟,漕運衙門提出,重開這一早就被反覆證明不中用的運河,到底是何居心?
「兵部尚書霍冀,支持膠萊。」
愛幹什麼幹什麼……鬧翻天又與大明何干?
「記住了,我們就是浪催的。」趙公子有些臭屁地笑道:「你說我一個小孩家家,怎麼一不留神,就要超神了?」
倒是膠萊河之議,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可愛的廷議大臣們如是想道。
畢竟膠萊河『春夏乾涸,無所引注,秋冬暴漲,無可蓄淺。南北海沙易塞,舟行滯而不通』,就是勞師動眾勉強開通,最多也就是用個幾年。比起單純海運來,實在是太不划算。
這天也是朔日大朝會。早朝時,金台帷幄上的隆慶皇帝特意叮囑諸位投票大臣,務必心存社稷萬民,秉公心智慧,選出一個能解決漕運的法子來。
「情況大差不差吧。」趙立本瞥一眼那大丫鬟,大丫鬟便一顫一顫的出去了。他這才對趙昊道:「定國公和雞公公找到他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終於讓他們明白了,吃獨食的結果,就是大家都沒的吃。」
這麼大的船隊,如果不在朝廷手中,如何能讓人放心?
到時估計廣東的官紳們,都要恨死他倆衰佬了吧?
眼看支持漕運的官員,被駁得瞠目結舌,只能用『百萬漕工衣食所系』為由,www.hetubook.com.com無力的辯白,李春芳只好提前叫停了朝議。
「因為定國公威脅他們,要是敢投反對票,就要讓海瑞去廣東查走私!」趙立本吐出個煙圈道:「你說他們怕不怕?」
此言一出,眾大臣紛紛點頭,有人剛要附和,便聽戶部尚書馬森解釋道:
兩個負責計數的庶吉士,立在塊黑板前分別畫正字。
海禁百年的大明朝,已經幾乎失去了海權意識。這些制定國策的大臣,竟然只擔心海船會沿著長江大沽口,攻擊南北二京。絲毫沒有人擔心,這些海船出洋之後,能幹出什麼事情來。
「諸位都已看過揭帖,因為黃河決堤,一二年裡運河是指望不上了。但漕運不能停啊,漕糧必須要儘快運到京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為此,漕督衙門提議重開膠萊河,以河海聯運來暫解燃眉之急。另有前應天巡撫林潤,並江南籍官員若干,紛紛上本請求海運。」
「是。」張四維便一本本展開念道:
「那些言官可從來不會跟你講道理的。他們只會斷章取義,危言聳聽。一定會抓住這次廷議的結果,把我們塑造成隻手遮天的大魔王的!」趙立本神情嚴峻道:「所以我們打平就好,這樣才能避免引起別人的警惕。」
督撫級別的官員,可是沒有任職迴避的。比如胡宗憲一個徽州人,卻能當上浙直總督。何況無私到極點的海瑞。
「嗯。」趙昊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既然已經決定要讓高拱出山,那這次打平也可以接受。」
「念吧。」李春芳吩咐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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