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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閣老

作者:三戒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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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日出東方 第七十章 黃金航線

第六篇 日出東方

第七十章 黃金航線

到了清朝的時候,日本非但不再從中國大量進口瓷器,還生產卡拉克瓷銷往歐洲,直接衝擊到清朝瓷器的銷路。
「第三,要以打擊日本的手工業為主。」趙公子又老調常談道:「你要調查看看他們有什麼本土產品,能跟我們構成競爭,那就賣的比他們還便宜,把他們的商品擠出市場再說。這個我已經跟堺市的商人打好招呼了,你們注意配合,先拿棉布和瓷器試試手。」
視察完了木材堆場,回頭他又聽取了耽羅商會關於對日貿易的建議。
馬子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他就敢鋌而走險;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他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死的危險。
雖然趙公子提出,他們可以把商品販賣到琉球,但是絕對不可能讓太多的利潤給他們的。耶穌會的人不在乎,因為他們都是發了四願的苦修士,只要能傳教,才不管那麼多有的沒的呢。
「是。」金熙善忙正色應下。
可葡萄牙人絕對不會答應,把如此恐怖的利潤拱手讓人。
那麼退一步,大家共享日本市場?顯然完全行不通,因為巨額利潤的前提是獨家壟斷,你不買我的就沒得買,所以只能接受我的敲詐。但只要哪樣商品你國內能自產了,價格馬上就會下來。或者市場上又出現了一個賣家,都會引起價格崩塌。
「哦啊……」趙昊端起茶盞呷一口,組織下語言道:m.hetubook.com.com「一是當然要注意發貨品種要豐富,配比要合理。不要總照著幾樣貨物發,供過於求價格就保不住了。」
翌日,趙公子又視察了未來的木材堆場和木料加工廠。將來日本送來的原木,會在這裏利用強勁的海風陰乾,然後粗加工成合適運輸的木料,運送到江南造船廠建造戰艦。
「嗯。」趙昊點點頭,不由想到大明也是把天下的制瓷業都集中到景德鎮去,怕也有對外保密技術的考量。不過好像福建那邊的民窯已經很發達了,甚至可以為客戶提供深度定製服務。可見大明的保密水平,也就那麼回事兒吧。
妥善經營的話,一年幾千萬兩銀子不在話下啊!
……
按照趙昊的要求,金熙善編製了日本主要商品的價目表。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
「哦,是嗎?」趙公子只聽唐人說,日本有昂貴的大明瓷器,還有便宜的粗瓷器。就下意識以為,那是日本人自己燒制的呢。
『絕對不會有其它的可能……』趙昊默默認清了現實。
因此,與葡萄牙人的對決在所難免了——要麼自己徹底擊敗他們,讓他們斷了對日貿易的念想。要麼他們擊敗自己,暫時斷了自己對日貿易的念想。
「是。」金熙善忙點頭笑道:「不過公子大可放心,日本人的需求奇大,比如生絲之類,就是把大明市面上的生絲都搜羅給他們,也不夠用的。」
趙昊希望這樣可以和圖書減輕海警學校的教學壓力,縮短警員培養周期,以此達到他儘快將海警部隊擴編到八千人,同時盡量不影響戰鬥力的目標——雖然跟葡萄牙人在和談,但必須也做好開戰的準備!
雖說不管江南集團供啥貨,他們都得照單全收。但實際上國內的供貨方,總歸不如他們了解日本的市場,所以到底進什麼貨,進多少貨,這幫李朝商人其實有很大的發言權。
大型造船場是個人員、資金、物資高度密集的地方,可謂眼下科技含量最高的超級工場,需要採購的材料達上千種。至少需要諸如鐵匠鋪、銅器局、織布坊、造繩場、麻油坊、油漆場等等幾十上百個上游配套工場支撐。
這麼貴的生絲織成的倭緞,普通日本人根本沒法承受,因此相對物美價廉的大明各種絲綢、絹緞、棉布也大受歡迎,利潤竟也將近十倍。
此外,各種瓷器、陶器、鐵器、香扇傘茶、蓖氈襪針、紙墨筆硯、書冊圖畫之類,出口利潤也都在十倍左右。甚至把直接銅錢販運到日本,都能獲利超過五倍……
此外年初時,趙公子便讓金科在崇明島,籌建了一所崇明航海學校。那所學校除了給皇家海運集團培養合格的船員外,還承擔著向海警學校輸送優秀航海人才的作用,可算是海警學校的預科吧。
所以至少未來兩年裡,崇明航校的絕大多數學員,畢業后都會流向海警學校的。
也只能放在崇明,因為想要造出優秀的海船,需要m.hetubook.com.com完整手工業體系的支撐,耽羅島不具備這個體系。
「哦,啊?」趙昊這才回過神來,看看他道:「說到哪了?」
「公子,日本的瓷器都是從我朝販過去的……」金熙善頗為自豪的小聲道。
藉著手中的冊子遮擋,趙公子努力合上了嘴巴,然後才放下這份價目表。
當然利潤最高的還是戰爭物資,比如藥材,利潤高達幾十倍,而且還供不應求。比如川芎、甘草之類不值錢的藥材,在日本居然每斤值七十兩銀子!獲利可達百倍,超過硝石成為利潤最高的單品!
戰略物資的流向是可以改變日本諸侯實力對比的,必須由趙公子親自把握,才能利用軍需品將離岸平衡術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想到這兒,趙昊心頭升起一絲明悟,自己跟葡萄牙人之間必有一戰!
『總之要盡量拖延這一仗到來的時間……』趙公子暗暗盤算道:『開戰越早越不利,開戰越晚越好!』
「日本人到現在只會燒陶器,並沒有制瓷技術。我們就用瓷器當壓艙石,販賣去日本。」金熙善忙替李朝消弭趙公子的禍心道:「當然我朝學藝不精,只能生產些粗瓷,數量也不多,威脅不到天朝精美的景德鎮瓷器……」
好在他一直在做最壞的打算——如此著急擴軍備戰,不就是為防最後談崩,跟葡萄牙人終須一戰嗎?
怪不得九大家為此打出腦漿來,怪不得葡萄牙人厚著臉皮也要毀約橫插一杠。
「二是要注意控制hetubook.com.com軍事物資流入日本,硝石、火藥、火槍、刀劍、盔甲、皮革、藥材之類……」趙公子又叮囑道:「不是說不可以輸入日本,發戰爭財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但賣多少、賣給誰,必須要先請示我。」
趙公子要不是背靠著全世界手工業最發達的江南地區,也不敢豪橫的逮一艘蓋倫船回來就敢仿造。
對日貿易可是超過百分之五百的利潤啊,尼瑪葡萄牙人還不得上天?
而且這些工場還有各自的上游工場,怎麼可能都搬到警備區來?
船用木材是目前最重要的軍事物資,當然要建在警備區基地里,才能保證安全了。但趙昊綜合考量之後,決定還是把造船的地點放在崇明。
所以他沒法將造船廠放在孤懸海外、要啥缺啥的耽羅島。再說這麼大一個產業放在崇明縣,也能把整個縣的經濟都帶起來……光成千上萬中高收入的工匠們的消費,就足以讓崇明恢復當年東海瀛洲的盛況了。
「唔。」趙公子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讓這廝一說他也想起來了。確實,日本是在後來侵略朝鮮時,擄走了李朝大量人口,其中就有制瓷的工匠。然後大概在老烏龜去世前後,也就是戰國時代結束十年以後,才由這群工匠在肥前國有田郡成功燒制出瓷器,這才開啟了日本制瓷行業的歷史。
「說到輸日商品的挑選。」金熙善趕緊提醒道。
……
「明白。」金熙善信心滿滿道:「我朝的瓷器皆由官窯中的工匠和奴婢負責生產,民間禁止私造和圖書,正是為了替天朝保密制瓷技術啊!」
日本因為資源匱乏,手工業落後等原因,自產的商品種類十分匱乏,偏生還就不缺金銀……所以大明所有商品在日本漲價都最少超過五倍,普遍在十倍左右,二三十倍者也有之。
從前他只知道中日貿易能賺大錢,今天他才確切知道,這到底能賺多少錢。
到那時,葡萄牙人肯定派出一支足夠強大的艦隊,不全力擴軍備戰提高戰鬥力,怎麼擊敗來犯之敵?!
這種手工業體系雖然不像工業體系那麼讓人絕望,但也依然不是說建就能建的起來的。不然日本為什麼造船業還停留在五百年前的水準?無它,就是沒有完整的手工業體系,弄到了大福船,他也造不出來。更別說西洋船了……
「他們拿去吃嗎?」趙公子笑罵一聲:「總之你留神就好,利潤下降的太狠,你這個會長就別幹了。」
趙昊看到,日本需求量最大的是生絲,在江南目前一斤僅700文錢的生絲,在日本的到岸價竟要八兩銀子一斤。
「要防微杜漸,不可以讓你們國家的制瓷技術外流,記住了嗎?」反正江南的制瓷業也不發達,趙公子也就不跟李朝人搶這點兒殘羹剩飯了。
所以趙昊必須一手打擊日本的民族手工業,另一手將所有競爭者都攆出市場去。
「公子,公子……」見他變成了泥塑,半晌不言不動,金熙善實在忍不住喚了起來。
「明白!」金熙善登時笑不出來了。
自己斷了他們這條財路,他們怎麼可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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