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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雖然還是體現不出細膩的工筆畫，但投影寫意畫卻完全沒問題，還意外的多了些明亮而朦朧的質感呢……

他們彷彿自己也變成了雁陣中的一員，恣意展翅高飛，飽覽江南的大好河山。

賓客們正品著香茗，隨意交談著等待上菜時，忽見大廳三面的若干超大落地窗上，同時緩緩降下灰黑色的簾幕。

……

說著他舉起酒杯，對眾人高聲道：「我相信，有諸位的支持，我們一定能做到！乾杯！」

他們看到了常州茅山，鎮江三山，看到了揚州瘦西湖，看到了秦淮風光，看到了熠熠生輝的大報恩寺塔。

這使得動畫畫面不再昏暗，而且通過鏡子反射，可以使觀看視角更加清晰。

「諸位請勿驚慌，這是由公子的兩位弟子共同發明的『光學影戲機』。我們精心製作了這個五分鐘的動畫短片，作為助興節目以饗諸位來賓，請安心欣賞這劃時代的神奇光影……」

「好！」眾人大聲喝彩。「公子說得好，如此江南，怎麼不愛？」

更不可思議的還在後面，有人忽然起身驚呼道：「它在動唉！」

最終他們在上個月，完成了向動畫電影邁進的關鍵一步。他們在『活動視鏡影戲』的基礎上，加入了一個幻燈裝置——兩人去掉外部的滾筒，在滾筒外部放置光源，讓光線透過圖片帶，照射的內部圓筒的鏡子上，再反射給投影裝置，將圖案投射到牆面上。

這一步說起來和_圖_書簡單，可如何利用光學原理設置投影裝置？乃至如何得到足夠亮而穩定的光源？都讓他們傷透了腦筋。

「簡直太好看了，能請兩位高足返個場嗎？」賓客們紛紛嚷嚷道。

「諸位，方才小徒獻醜了，但我千里江南的百樣美景，卻是貨真價實的！」

一年半時間，他們是沒白沒黑的肝，一擲千金的氪，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失敗，走了多少彎路，才搗鼓出這台『光學影戲機』來。

所有要做個有用的人啊。

而後兩人又在活動視鏡的基礎上，開發出了『活動視鏡影戲』，也就是趙昊給小胖子朱翊鈞放動畫片的那個裝置。

最後大雁飛到了浩浩湯湯的吳淞口，只見無數帆船組成的船隊，正在揚帆遠航！

這時，趙公子出現在台上，對眾人朗聲致祝酒詞道：

這次兩人先在『詭盤』和『走馬盤』的基礎上，設計出了一種檯燈式的活動視鏡。它的上方是一盞蠟燭檯燈，可以提供照明，下方由兩個可轉動的同心滾筒組成。內部滾筒的外壁由十二面小鏡子圍成一圈，外部滾筒的內壁則是動畫的圖案。

陣陣低呼聲中，賓客們發現是一道明亮的光柱投影在牆上，生成了那幅畫面。

不過那只是過渡產品，兩人已經徹底進入狀態，怎會停下改進的腳步？

「……」眾人不由一愣，忙凝神聽他繼續說下去。

「是啊，同去同去！飽覽我江南大好河山。」眾人又被勾起了旅遊和圖書的念頭。有錢就任性嘛，想一出就是一出。

而後雁陣折向東，飛臨溧陽的南山竹海，宜興的柳堤春曉，湖州的藏龍百瀑，杭州的三潭映月，嘉興的南湖煙雨樓……

真是太他么難了。他倆還以為這輩子都要被師父嫌棄呢……

「讓這段影戲勾的，都想來年開春，把剛才看到的地方全走一遍了。」果然，只有暫時斷了念想，他們才會把注意力放回趙昊的話上。

人們紛紛睜大眼睛看去，果然瞧見那畫面中的雁陣，在揮舞著翅膀向西飛去，就像活得一樣！

悠揚的樂聲，美輪美奐的水墨動畫，讓見多識廣的賓客們全都鴉雀無聲，很快沉浸在這前所未見的視覺衝擊中。

其實在拜師之前，徐元春僅僅靠一本《物理小識》上簡單的詭盤試驗，便搗鼓出了世界上第一本動畫書；第一個立體詭盤『走馬盤』；第一台詭盤投影機，並成功的在牆上投影出跑馬的動畫。

……

趙昊抬抬手，廳中漸漸安靜下來。

「唉……」賓客們不無遺憾的訕訕笑道：「是我們不知足了。」

其實最大的不美好是不公，但趙公子演講的受眾，顯然是給予別人不公的一方，跟他們講消除不公，無異雞同鴨講。

這時，大廳中迴響起華伯貞那經過彈簧擴音器放大，顯得愈加有磁性的聲音。

直到灰黑色幕簾緩緩升起，放午時的陽光進來宴會廳。賓客們不由自主眯起眼，這才不情不願的從奇幻的世界中走hetubook.com.com出來。

而且首次看動畫放映，給賓客們造成的衝擊太大了，要是再來一遍，他們非著了魔不可，哪還理會趙公子聒噪什麼？

所以兩人拜師后信心滿滿，覺得最多十天半個月，就能給大家放動畫片看了。

「那什麼不美好呢？」趙昊提高聲調道：「愚以為最大的不美好就是『貧窮』，如果我們的家鄉窮人太多，那景色再美，也談不上好，更不會變成諸位大人追求的禮義之邦！」

「娘啊！」驚慌的叫聲此起彼伏，有賓客嚇得要鑽桌子底，有人要奪門而逃。

「是。」眾人紛紛點頭。

最後他們發現將海外進口的鯨魚油，注入玻璃燈中光線最明亮，而且味道最小。然後再加上襯以鏡片來反光的燈罩，能顯著提高了燈的亮度，讓投影出來的畫面變得比較清晰。

待兩千名賓客就坐后，實習生們便奉上香茗和熱棉巾，侍女們開始傳菜。

兩個可憐的娃兒卻不知道，從發現理論到實際應用的研究過程，往往都是漫長而痛苦的。

殊不知，他倆現在在趙昊眼裡，那就是下半生的娛樂源泉，以及最頂級的宣傳機器。趙公子還要給他倆成立動畫公司呢，又怎麼會嫌棄他們呢？

他們終於成功了！

那道光柱發出的地方，徐元春停下搖動畫盤的手柄，這才長長鬆了口氣，與一旁負責掌燈的徐維志輕輕擊掌。兩人的眼中都有些發亮，那是喜悅的淚水。

那些簾幕遮住大半的日光，但和*圖*書不影響眾人視物，還能隱約透出窗外景色。只見窗外竹林搖曳，疏密有度、風過留聲，透過輕輕拂動的簾幕，不經意間成為一幅流動的雋永畫卷，讓人難忘。

『卻染吳繒近盈咫，千里江南宛如是！』

「就是，比皮影戲厲害一百倍啊！」

眾人還以為會有什麼歌舞表演，卻發現宴會廳北面雪白的牆上，忽然亮了起來。

「可不是獻醜，我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精彩的影戲呢！」

要是當初兩人知道這玩意兒這麼難，估計連拜師的勇氣都沒有了。

「呵呵，有機會再請大家欣賞新的影片。」其實再放一遍也一樣震撼，但趙公子慣會弔人胃口，只有讓他們留下遺憾，他們才會念念不忘。滿足了他們反而就沒這印象深刻了。

悠揚的琴聲和蕭聲次第響起，一曲優美的《憶江南》在宴會廳中奏響。

畫面定格，樂聲漸停，賓客們卻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都沒人動彈，顯然仍沉浸在這史無前例的瑰奇震撼中……

此時，距離兩個死宅，哦不，兩位偉大的二次元創世神，立志要做動畫那天，已經過去整整十八個月了。

賓客們這才次第安靜下來，再壯著膽子看那明亮的畫面時，便見雁陣已經飛到了無錫的黿頭渚。

「乾杯！」賓客們紛紛起身舉杯。

也許兼而有之吧。

不少人臉上都有淚痕。但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是被那千里江南的畫卷感動的，還是被動畫技術震撼到了。

「這美麗的江南，就是我們和_圖_書的家。就是我們成立江南集團的原因，我們要建設她，守護她，讓她變得更美好！」

大雁飛掠船隊，直上雲霄，最後化作兩句詩：

他們先瞎搗鼓了幾個月，卻始終毫無進展。可這時候再想放棄，沉沒成本就太高了，幾個月豈不白白浪費？

「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只有消滅了貧窮，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皆有所養，讓我們江南的百姓『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我們的家鄉才會變成美好的人間。這就是江南集團的理想了！」

在那時，他便已經掌握了，製造光學影戲機所需的全部技術原理。

「那麼怎麼讓我們的家鄉變得美好呢？」趙昊話鋒一轉道：「愚以為就是要消滅那些不美好的東西。」

「是，師父。」兩人的淚水奪眶而出，他們也終於像師兄們那樣，得到師父的認可了。

然後一副淡墨寫意的蘇州園林圖，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幹得不錯。」趙昊輕輕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讚許道：「期待你們下一部大作上映。」

接著雁陣順著長江一路向南，又帶他們領略了當塗的謝公祠太白墓，蕪湖的鏡湖細柳黃金塔。

參觀結束后，趙公子和集團董事會，在西側院的大宴會廳中，安排了盛大的午宴招待來賓。

兩人只好耐下性子從頭補課，在師兄們的指導下，啃完了《初等數學》和《初等物理》，然後再利用所學的知識，一點點攻克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