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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還真靈！嗡嗡終於恢復了雄風，又變成了辛勤快樂的小蜜蜂。對於進獻秋石的陳洪，當然要大大獎勵了，便讓他接替滕祥成了司禮太監。

「他們搜查宮后苑，把我藏在裏面的二十名童男子給抓去了。」陳公公哭喪著臉道。

「啥？你在宮裡偷藏相公？！」邵芳聲調登時高了八度，這下可就大條了。

「唉……」邵大俠這才長嘆一聲道：「救你不難，但是你這司禮太監怕是當到頭了。」

兩百多斤童子尿，才能出幾錢的秋石，可見這都是尿中精華啊。然後再配以男兒乳等奇奇怪怪的珍稀材料，煉製成一枚枚藥丸子，就是『秋石還元丹』了。據說此丸大補，尤其可治縱慾過度引起的腰酸早泄，能讓男人更持久。

「別……」陳洪看著桌上的自鳴鐘，已是凌晨四點了，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天亮。這下哪還顧得上那麼多，哭道：「不當就不當吧，能平安過關就成。」

「那地兒多騷氣啊，我繞著道走還來不及呢……」陳洪鬱悶的長嘆一聲道：「唉，沒想到讓馮保那王八羔子帶人一鍋端了，現在人都被扣在內東廠，貴妃娘娘天亮就要去乾清宮告狀了。兄弟，你可得去求求高閣老救命啊……」

不過邵大俠還是有些不明白。

陳洪心說，問題我伺候的不是人，是小蜜蜂……哦不，真龍天子啊。全天下太監的夢想，不就是能天天伺候他嗎？

不過如今文官勢大，隆慶皇帝又是個和圖書立不住的。皇帝和太監就是主人和奴才，主人硬不起來，奴才自然不敢膨脹。加之馮公公文化素質高，又與士林相善，所以東廠的存在感相對薄弱。

馮保除了是司禮監首席秉筆外，還是東廠提督太監兼御馬監太監。自從陸家倒台後，錦衣衛就被東廠牢牢掌握在手中，所以他是如今大明最大的特務頭子。

「這麼大的事兒，你沒有親自去檢查過？」邵芳難以置信的問道。

「不是，是給皇上煉製秋石還元丹的。」陳公公小聲嘟囔道：「我哪有那麼重口？」

「這，這……」陳洪牙齒打顫道：「泄露旨意，也是大罪啊。」

「這才對啊，兄弟，識時務者為俊傑。」邵大俠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正好閣老有件事想讓你辦……」

而陳洪就是馮保的頭號大敵。

「老奴不敢，」馮保趕緊解釋道：「老奴只是擔心，皇上肯定會矢口否認，到時候娘娘還能對質不成？那時咱們有理成了沒理，還會給對方時間毀滅罪證！」

當時有民諺曰『千場萬場尿，換得一尚書』，顧可學亦被人稱為『煉尿尚書』，與『青詞宰相』齊名。

「好，就這麼辦！」李貴妃聞言頷首不已，能不惹惱皇帝把事兒辦了，當然再好不過。

從陳洪宅中出來時，天空已露魚肚白了。

「咱家也不知道……」陳洪帶著哭腔道：「反正高閣老要是也沒辦法，咱家就徹底沒救了。」

今和_圖_書日張相公秘密約見馮保，告訴他自己和高閣老已經決定了，要讓陳洪背鍋滾蛋。馮保一聽就知道趙公子的謀划起效了。他回頭便跑到翊坤宮，向李貴妃結結實實告了陳洪一狀。

「不是我，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喜歡的是女人。」陳洪一臉倒霉相道：「可架不住下頭那幫殺千刀的，有那穀道熱腸的腚眼兒發癢，背著我把相好的偷偷帶進宮來，混在秋石童子中養著。」

馮公公簡直氣炸了肺，他進司禮監的時候，陳洪還在御用監呢，之前也沒有在潛邸當差的資歷，全靠著給皇帝進獻奇技淫巧，才得以上位的。被這麼個廢物騎在頭上，馮公公一百萬個不服！

不過這會兒，說什麼都白搭了。他頹然點點頭，放棄了掙扎。

「是。」沈應奎應一聲，便匆匆去了。

就像大學士們做夢都想當首輔，誰不想站在權力的頂點？成為最大的那個太監，也是網文作者……哦不，太監們最大的追求了。作為一個通經史擅丹青，懂音律喜收藏的，連翰林們都對其才華稱讚不已的四有太監，馮保一直覺得自己當上掌印太監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從童子尿中提取人中白，又有陰陽二煉法，都相當繁複。陰煉法大概是以四五石童子尿盛一大缸，像曬鹽一樣反覆攪曬；陽煉法則大概如煮鹽一般用爐火提取。然後混在一起，陰陽調和方成秋石。

「嗯，一定是馮保搞的鬼！」最後，邵大俠得m.hetubook.com.com出如此結論，對女婿道：「快去稟報相爺吧，幸不辱命！估計他這一宿也沒合眼，等著你回話呢。」

「娘娘英明，真是一點就通。」馮保忙賠笑道：「娘娘掌管六宮，搜宮臨檢本就是您的權力，只要我們將罪證拿到手，然後奴才去逼他主動求去。要是他識相，娘娘也高抬貴手，讓他平安出宮養老。要是他不識相……」

李貴妃在去年誕下瑞安公主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隆慶皇帝的龍根了，她恨透了那幫總是用女色引誘皇帝的死太監，之前的滕祥就是被她尋到機會攆出宮去的。沒想到新換上的這個，居然變本加厲，害得皇帝不理朝政、龍體憔悴，簡直是罪該萬死！

因此當她看到馮保收集到的罪證，氣得渾身都發抖，一拍炕幾，就要去乾清宮找皇帝告狀。

「你藏童男子在宮裡幹啥？」邵芳吃驚道：「吃童子尿煮雞蛋啊？也不要這麼多呀。」

……

所以打敗寶寶的不是高鬍子，而是童子尿啊！

「啊？」陳洪不爭氣的眼淚順著嘴角淌下來。「那跟殺了咱家有啥區別？」

……

這方子不是陳洪獨創的。嘉靖朝時，一個叫顧可學的落馬官員，為了東山再起，取童男童女小便煉製秋石，進獻給嘉靖皇帝。嘉靖服用后認為效果很好，竟提拔他為工部尚書，後轉任禮部尚書。

陳洪發現隆慶皇帝因為採花太過辛勤，導致蜂針疲軟后，便想方設法，從顧可學的後人顧德m•ｈｅtｕbooｋ•coｍ.ｃｏm白那裡，弄來了方子，如法炮製出『秋石還元丹』，進獻給隆慶皇帝。讓嗡嗡終於也跟爹爹一樣，嘗到了尿中精華的滋味……

「問題是……」陳洪無比鬱悶道：「不只有孩子，還有小官兒。」

「原來是秋石啊……」邵芳恍然，他是江湖人士，奇技淫巧無所不通，自然對此不陌生。

「怕什麼，你還找不到個替罪羊？到你這兒，最多也就是個『御下不嚴』罷了。這不中都留守太監正好出缺嗎？你去鳳陽當一方諸侯，不強過在宮裡低三下四伺候人？」邵芳拿出他遊說的功底，循循善誘勸道。

「娘娘，使不得啊！」這下可把馮保嚇壞了，要是李娘娘在皇帝面前一時嘴快，把自己給供出來，他還想取代陳洪？能不能保住命都兩說。

「怎麼使不得？」李貴妃冷哼一聲道：「你在教本宮做事嗎？」

「那外臣不問內廷事，高閣老也愛莫能助了。」邵大俠兩手一攤道。

「你煉製秋石的事情，陛下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小男孩最多算是給皇上擠奶的羊群，再說屁大的孩子能幹啥？養在宮裡也不礙事吧。」

馮保一咬牙，陰聲道：「說不得，老奴就是豁上一身剮，也要為主除害了！」

但那只是對掌握話語權的讀書人而言，對其餘人，尤其對自己的敵人，馮公公可從沒放鬆過全方位的監控。

「他們到底拿到你什麼把柄了？把你嚇成這樣？」邵芳奇怪問道。

所謂『人中白』，就是尿里的固體ｈeｔｕbｏoｋ.ｃom•ｃom沉澱物。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的尿，得是童子尿，還得是立秋以後尿的才行，據說這時候的童子尿火氣小。

秋石分咸秋石和淡秋石二種，前者是從食鹽中提取，後者則是取漂凈晒乾的人中白，研成粉末炮製而成。

「你想讓高閣老怎麼保你？」邵芳不動聲色問道。

而且陳洪這種只知道逢迎上意，胡作非為之徒，身上的屎不要太多，東廠掌握他的黑材料，能裝滿一間屋子。只是因為他與高拱相得甚歡，而高鬍子又是尚父般的存在，馮保不敢打他小報告罷了。

邵芳便手把手教他，該如何寫自首的本子開了……

因為刨掉一切說，他早已是司禮監的二號人物了，當初滕祥去后，按例就該他補上了。可高鬍子要籌功，硬是把排在他後面的陳洪，扶上了掌印太監的寶座。

「你是說？」李貴妃有些明白了。「先斬後奏？」

陳洪宅中。

沒想到意料中的難關，居然這麼容易就搞掂了，邵大俠慶幸之餘，又難免犯起嘀咕，怎麼會這麼巧呢？這邊張四維的信泄露，那邊馮保正好攛掇貴妃娘娘搜宮，說是巧合鬼才信。

禍亂宮闈是其一。再者，讓隆慶皇帝知道他吃的秋石還元丹里，還摻了相公尿，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

便將請他替內閣背鍋的事情，講給陳洪聽道：「只要你把這件事扛下來，我替高閣老答應你，保證把馮保和貴妃那邊按下去。想必他們也不是真心要你死，只要你能讓出位子來，一切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