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萬曆新政
第一百六十七章 碧瑤
滿室皆靜，氣氛登時不一樣了。
「但那也是三年前的事兒了。這三年裡，他們可是一時一刻都沒浪費！現在，他們已經再次準備好了！根據收集到的情報，總參謀局研判，最早今年下半年，最遲明年，西班牙人會對我們發起一場更大規模的入侵。到時候，整個呂宋都要變成戰場，你們真的準備好了嗎？！」
「討厭，別亂摸，我寫字呢……」馬姐姐嬌嗔道：「還是你想讓腰更不好？」
「是啊，總司令，我們還沒正經打過仗呢。」年輕的警員們被撓中了癢處，紛紛嚷嚷起來。
馬秘書給他個白眼，趕緊拿起記事本，把趙公子的突發奇想記下來。
當晚趙昊就住在了分隊基地，然後便是檢閱隊列、共進晚餐、秉燭談心這永不過時的老三篇。
「你說說，為什麼總督府么不設立漁業公司呢？」趙昊說著點名唐保祿道：「是缺那幾條船，還是缺漁民啊？」
「聽說耽羅警備區，還有台灣警備區的海警就不用捕魚。」
然而他們從萬曆二年等到萬曆七年，等了整整五年，卻仍然沒等到紅毛鬼的戰艦……
「我們的大業成敗在此一舉，還請諸位恪盡職守，為迫在眉睫的大戰全力以赴！」
「哎，沒必要自責。」趙昊笑著擺擺手道：「南洋的匪情太嚴重了，我知道你們也儘力了。」
次日一早，趙昊在金科、唐保祿，還有那個誰的陪同下，離開基地，騎馬進了山區。
所有官兵都知道，呂宋戰區為什麼不像耽羅、台灣那樣叫警備區？因為這裡是要準備打大仗的啊！
「可不，都吃膩了，聞著味就夠了。」有那愣頭愣腦的道。
「好傢夥。」趙昊笑道：「這話說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是你非要來海邊兜兜風的。」馬姐姐取笑他道：「這下過癮了吧？」
官兵們便都笑起來，坐在另一張桌的戰區司令員金科，忙替緊張的說不出話的分隊長解釋道：
「從他們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就開始準備組織遠征，向我們復讎了。要不是林鳳燒了他們的前進基地，西班牙人幾年前就殺來了！」說著他加重語氣道：
那麼對手是誰？所有人也知道，是西班牙人！
趙公子雖然已經吃了倆月的海鮮，卻還是食指大動，對坐在他旁邊的警員們笑道：「真讓你們分隊破費了，平時也能吃這麼好嗎？」
「首戰用我、用我必勝！」官兵們整齊的吶喊，聲震夜空。
然後他笑容一斂，正色道：「那你們更得集中精力，加倍努力的訓練了。說不定明天戰爭就打響呢。到時候首戰用你，敢保證必勝嗎？」
「是這樣嗎？」趙昊笑問眾警員道：「你們每天出海打漁，估計蠻不爽的吧？」
「當然會來了！」只聽他們的總司令斬釘截鐵道：「西班牙帝國如日中天，上上下下不可一世，卻在我們手下吃了敗仗ｈｅtｕbook.coｍ.ｃom，丟了他們經略亞洲的橋頭堡——呂宋！他們能咽的下這口氣？不可能的！」
「從上艦一天，就要我們把戰艦當成老婆，可哪有讓自己老婆出海打漁的？」
這些萬曆年間入伍的海警將士，大都沒經歷過當年與葡萄牙人的海戰，甚至參与光復呂宋的都不多。整天聽老兵和上司們吹噓，自然心癢難耐。
『呂宋第一軍民療養院歡迎你！』
「總司令，你說我們除了打海盜，什麼時候也能像前輩那樣，跟紅毛鬼子真刀真槍拼一場啊？」有個警員忽然問道：「海盜見了我們就跑，跑不掉就投降，從來不敢反抗，一點意思都沒有。」
「乾杯！！！」
晚上會餐以海鮮為主。
「說說，不爽在哪裡？」趙昊笑著打開瓶汽水，給身邊一個三級警員續上杯。
……
「整天就吃海鮮？」趙昊笑問道。
正門處一塊銅匾上，寫著長長一行字：
官兵們早就等的望眼欲穿，恨不得直接殺去大洋彼岸了。
小風一吹，還冷得人寒毛直豎呢。
趙昊耐心聽他們吐槽完了，方笑道：「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戰艦就應該戰艦的樣子。打漁，那應該是漁業公司的漁船該乾的事兒。」
說著他拍了拍一旁的警員，笑道：「等到把南洋海盜消滅了，就可以讓專門的漁船打漁了，你們也就解放了。」
「差不多吧。」年輕的警員們拘謹道：「沒這麼豐盛，但也都是這ｈeｔubｏｏｋ.ｃｏm•ｃom些東西。」
那警員雙手捧著杯子，小聲道：「打漁久了，甲板怎麼擦都去不了那個魚腥味了。」
「是為了那聖女的事兒，還是為了你那女徒弟？」馬姐姐揶揄笑道。
車輪下的土路是幾個月前剛修的，可雨季一來，幾場暴雨沖刷之下，便又坑坑窪窪，溝壑縱橫了。哪怕乘坐的是最新式的馬車，也依然顛得厲害。
「乾杯！」
昨天還要在高溫下煎熬，現在卻一下子回到了春天。
但比起這山頂之城的美景，最先引起人們驚嘆的，是這裏出奇的涼爽。
望潮市現在大概三十五六度，這裏卻只有二十二三度的樣子。
「是我們沒把海盜打幹凈，漁民不敢出海啊。」金科趕緊反省道。
「賓果。」趙昊給她點個贊。
他指了指遠處，一簇簇紅綠相間的屋宇房舍，掩映于繁蔭之中。山壑架橋，旁是扶欄，樹木丘壑，都經過人工精心布置，井井有條。
「呵呵呵……」眾警員訕笑起來，顯然是默認了。
「嘿嘿，都不缺。」唐保祿趕緊擱下吃了一半的大蟹鉗，一臉苦笑道：「但是南洋海盜太多了，這幾年尤其猖獗，我們的漁船出海太危險了。稍不留神就被海盜抓住，向市裡索要贖金。我們也是不堪其擾，為了漁民的安全，才請海警兄弟們幫忙的。」
……
「我這又不知該怎麼接話了。」趙昊笑著對警員們嘆氣，引來眾人一陣輕笑。
黃昏時分，眾人眼前忽然豁ｍ.ｈetubｏoｋ•coｍ.ｃｏｍ然開朗，一座群松環抱、花團錦簇的山頂之城出現了。
「這就是碧瑤了。」趙昊笑道：「看，像不像雲霧繚繞的瑤池仙境？」
「各種意義上的。」趙公子忙含混過去，岔開話題道：「得抓緊時間把路修好才行，可現在用水泥的地方太多了，還沒寬裕到用來修路地步。對了，好像蘇拉威西島南邊有個布頓島，上頭盛產天然瀝青……」
「就是，前輩打紅毛鬼，我們打漁，這差別也太大了……」
「真是個避暑勝地啊！」馬姐姐趕緊給趙昊加了件披風，她自己也裹上了條毯子。
「巡邏分隊還暫時兼著捕魚大隊的任務。受黑潮影響，這呂宋近海的漁業資源異常豐富，是老百姓最好的，暫時也幾乎是唯一的蛋白質來源。移民什麼都缺啊，連雞蛋都吃不著，更別說吃肉了。本著『一切為了大移民』的原則，戰區接受了總督府的請求，巡邏時順便下網，兼職當起了漁民。」
趙昊站起身來，端起酒杯。
官兵們見狀，也趕緊齊刷刷起身，端起了酒杯。
「總司令，西班牙人真的會來嗎？」食堂中的官兵們全都看向趙昊，就連那些資深的警士和警官們，也都支愣起了耳朵，唯恐漏掉一個字。
趙昊聞言大笑道：「好好好，勇於求戰，精神可嘉。」
「我那不是為了感謝你嘛。」趙昊嘿嘿一笑，親了親善解人意的馬姐姐。
南海海鮮的特點就是大，比手掌還大的大蝦，小臂大的皮皮和-圖-書蝦，跟筷子一樣長的蟶子、比盤子還大的螃蟹，還有各種魚類、八帶、海膽……全都是活蹦亂跳撈上來，用大陸運來的調味料和南洋的香料烹飪出來，再配上冰鎮的宜蘭汽水和虎牌啤酒，真叫人垂涎三尺。
結束了在望潮市的視察，趙昊乘車沿著海灣北行，前往呂宋戰區望潮巡邏分隊的駐地。南洋的海盜多如牛毛，在移民的子弟兵沒有形成戰鬥力之前，只能靠海警保護他們的安全。
一路上景色宜人，海風習習，而且還有浴場級別的白沙灘，十分的賞心悅目。趙昊卻無心欣賞窗外的景色，因為他的老腰都要被顛斷了。
「沒事兒，我知道怎麼不費腰……」趙公子的聲音變得粗重起來。
「這次冒出來的海盜，是有原因的。」趙昊笑著安慰眾人道：「我這回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等到從根子上解決了問題，你們肅清海盜就指日可待了。」
「身上也全都是腥味，洗澡都洗不掉。」他這一起頭，旁邊的警員便跟著紛紛道：
「是『錦囊萬里詩一編，字字丹心瀝青血』的瀝青嗎？」
隊伍沿著曲折的山道行了大半天。好在山中景色優美，眾人一邊欣賞山景，一邊高談闊論，倒也不覺枯燥難捱。
「早知這樣就該坐船過來了。」趙昊躺在馬姐姐彈性驚人的腿上，才感覺舒服些了。
「其實前幾年眼看著海面上已經乾淨了。」分隊長鬱悶道：「不知怎麼搞的，這兩年又冒出大批的海盜，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