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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父子最好不要同時在京里。」趙昊點點頭，低聲道：「父親有什麼事吃不準，你跟吳先生說，當天我就能給你答覆。」

趙昊已經能用轉爐鍊鋼法大量生產廉價鋼，自然一步到位，跳過熟鐵軌上鋼軌了。

「大慶之後呢？」趙守正又問道。

……

「回老爺，還行。」管家輕聲答道：「收到三四十份禮單，就是就往年都薄了不少。」

「哎。」管家忙應一聲。

江南集團卻能用鋼材鋪鐵道，這意味著什麼？褚鈇不敢往下想了……

至於把鋼材用在火槍火炮上，更是想都不敢想。

二更夜半，酒席散去。

木箱用的木料很一般，就是普通的松木板，連漆都沒上，一看就是用來裝貨的，而不是裝人的棺材。

「噗……」褚鈇一口茶水噴老遠：「你胡說什麼！」

萬曆皇帝派太僕少卿于鯨，吏部、禮部各出一名員外郎，加上錦衣衛指揮僉事曹應奎，四名文武護送回南。趙太夫人也同時南歸江陵，護送的是司禮太監陳政。

不過門頭溝鐵路的鐵軌比這個要得多，一根足有五丈長，讓他沒法讓人偷一根回來研究，這會兒才能親自一睹實物。

「小閣老給我送禮？」王國光剛抬腿準備進屋，聞言單腿懸住，好似金雞獨立道：「這太陽打哪邊出來了？」

醋黨三巨頭一邊端著面碗哧溜哧溜的吃面，一邊看著幾個山西老鐵匠現場鑒定那兩根鐵軌。

而且防盜效果杠杠和*圖*書的。因為以這個年代的車廂載重量來說，用30公斤以下的輕軌便綽綽有餘了。鐵軌要是造的太短，被盜的風險就會大大增加。在大明，鐵，可是很值錢的！

饒是他巧舌如簧，此時卻搜腸刮肚，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安慰父親幾句。

「哦，你們現在這麼厲害？」趙守正驚喜過望道。他卻是從來不懷疑兒子的。

「集團二十周年大慶，還有一堆事兒要處理呢。」趙昊輕嘆一聲道。

「大鐵疙瘩？」王國光愈發奇怪。「拿來瞧瞧。」

所謂好鋼用在刀刃上。鋼製的刀刃兼具鋒利與堅韌，可以大大提升士兵的戰鬥力。但大明的鋼產量實在太低了，只有將領親兵和邊軍精銳能用那種『鋼刀』。

趙昊送客回來，見父親還在吃茶，便知道他有話說。

然而京里沒有秘密可言，他要致仕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官場。王國光很擔心會影響到自己最後一次斂財的機會。

經01所試驗發現，馬鞍山鐵礦煉出的鋼含磷偏高，磷增加了鋼材的脆性，尤其是顯著降低了鋼的低溫韌性，稱為冷脆。故而無法用來鑄造武器。

翌日傍晚。

馬上到八月節了，這可是與春節並稱的兩大送禮時節。往年這時節，天官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收到的禮物能把庫房擠爆！

不過生產軌道鋼用的不是唐山的鐵礦石，而是從馬鞍山開採的鐵礦石，在蕪湖鑄造生產的。

「和*圖*書禮單拿來看看。」王國光忙道。

「是，老爺。」管家趕緊應下。

「一言為定！」

單根鐵軌來到16米長，重量達到800斤，雖然會給運輸帶來很大困難。但對常年運送動輒數噸重原木的集團來說，並不是太大的麻煩。

「就這玩意兒，死沉死沉的鐵疙瘩。」管家從旁道：「搞不懂送這玩意幹啥？」

從大紗帽衚衕一直到正陽門，沿途不但擺滿了各大衙門特意設置的香案，更有數以萬計的京城百姓趕來送行。十幾里長街的兩旁，擠滿了跪地痛哭的人們，場面十分令人動容。

待家丁卸掉箱蓋，王國光便見鋪滿木屑的箱子里，躺著兩根長長的工字型鐵軌。

張居正的六個兒子自然一併南返丁憂，他的女兒女婿也扶棺同行，一行人護送著他的靈車，浩浩蕩蕩離開了張居正居住二十二年大紗帽衚衕。

其實馬拉貨車的鐵軌用熟鐵便足矣，後世歐洲國家用普德林法生產的熟鐵，鋪築的鐵路達到七萬多公里。但由於半凝固態冶鍊的根本弱點——勞動條件惡劣和熟鐵品質差，在轉爐鍊鋼法誕生后，普德林法即被迅速淘汰。

「對，要走了。從前岳父大人歸葬，我這個女婿都千里相隨。此番岳父大人歿了，我卻不扶棺南下了，豈不讓人笑掉大牙？」趙昊點點頭道：「再說還有個老太君呢，我和筱菁得送她老人家回江陵的。」

「回老爺，今晚吃涼麵，夫人和圖書說再不吃就秋涼了。」管家恭聲答道。

心說是不是嫌我給他家送的老陳醋和竹葉青太寒磣了啊？我這不快退休了嗎？還破費個啥啊……

「唉，真是聚散匆匆啊。」趙守正鼻頭酸酸道：「還以為，終於可以跟你常見面了呢。」

「那是肯定的。」王國光黑著臉道。

趙昊這是為了給老王展示鐵軌，才讓人截了兩段一丈長的樣品下來。

「今晚吃刀削麵還是臊子面？」王國光開口就是人生頭等大事。

他曾經親自去西山考察過門頭溝鐵路，自然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鐵軌來。

王國光讓僕人趕緊把褚鈇和劉東星叫來家裡一起吃涼麵。

不明就裡的老西兒，可分不出什麼是軌道鋼什麼是工具鋼，已經被趙昊送來的這兩段鐵道，徹底震懾住了。

「擱這兒，當心點，別砸壞了地磚。」管家指揮著家丁，將木箱子緩緩放在堂中。「慢，慢點兒。」

吏部尚書王國光結束了忙碌的一天，坐著官轎回到自己的天官府。

等他們吃完面，幾個鐵匠也有了結論。

王國光和劉東星也陷入了沉默，廳堂中瀰漫著恐懼的氣息。

被這萬民哀悼的氣氛感染，趙太夫人哭暈在張筱菁的懷裡，張筱菁也淚水漣漣，回望著長街盡頭的大紗帽衚衕。

「一言為定！」趙守正起身抱了抱兒子，眼淚汩汩而下。

「那太好了！」趙守正似乎大感安慰道：「你有什麼事，也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為父！」

和圖書「那下葬之後呢？」趙守正巴望著兒子，他以為自己當上首輔，趙昊就會在京里常住了呢。

「你這傻缺，這可是千金不換的寶貝啊！」誰知王國光卻兩眼放光，趴在箱子上，雙手撫摸著那光滑筆直的軌面，喃喃道：「對我們山西來說，更是萬金不換的無價之寶啊……」

「太可怕了。」褚鈇半晌方回過神來。他分管兵器局，深知鋼材對軍事的重要意義。

「卧槽……」王國光一頭汗道：「這不暴殄天物嗎？」

「兒啊，怎麼聽你這意思，又要走呀？」趙守正不舍的望著趙昊。「才回來幾天啊？」

待轎子穩穩落下，轎夫壓下轎桿，管家挑起轎簾，扶著一臉嚴肅的老天官下來。

「瞧我，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趙守正笑笑，寬慰兒子道：「你放心回去吧，不用擔心為父，你都安排的這麼妥當了。」

「對，現在就這麼弔。」趙昊笑道：「天涯若咫尺，父親有什麼事我第一時間就會知道。」

……

「明年是四五計劃收官……」趙昊歉意道：「現在集團攤子越來越大，怕是在京里也待不了幾天。」

「多少錢都造不出來。」歐鐵匠嘆氣道：「這玩意兒整段都是鋼質的，而且從斷面看，裡頭也是鋼的。」

「府上今天有什麼事啊？」王國光一邊往屋裡走，一邊隨口問道：「送禮的人還多嗎？」

「這麼說，我們還是遠遠低估了江南集團？」劉東星也震驚道。

「沒有禮和圖書單。」管家搖頭道：「就兩條大鐵疙瘩。」

他是工部侍郎，對大明的鋼鐵工業並不陌生，知道最先進的滲碳法，也不過是把熟鐵外面一層變成鋼。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歐鐵匠一臉絕望道：「我們山西一年煉出的鋼，也打不了這麼幾段……」

「哦，對了。小閣老送的倒是分量十足。」管家忽然神情怪異道。

那裡，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唐山鋼鐵廠生產鐵軌的標準尺寸是16米長，每米25公斤重。

「唉……」老王嘆口氣，涼麵口味忒淡，他不是很喜歡，便補救道：「我那碗多放麻醬。」

但同時，磷又能顯著提高鋼的抗拉強度，也能提高鋼的耐腐蝕性，十分適合製造輕軌用鋼軌。趙昊便因地制宜，在蕪湖生產起軌道鋼來。

……

卻足以讓外人絕了偷鐵軌的歪心思，這種鋸不斷、砸不爛的玩意兒，就是能偷回去你也沒地兒藏啊！

盞茶功夫，六個壯碩的家丁，抬著個足有一丈多長的木箱子，步履沉重的走了進來。

鐵軌要盡量的長，這是趙昊親自要求的。這樣一來可以大大減少接頭，便於安裝也讓行駛更平順。

「……」看著趙守正斑白的兩鬢，趙昊湧起一陣歉意。老爹今年也五十有七，在這年代是正經的老年人了……

「說說吧。」王國光拿起帕子擦擦嘴，對那個為首的歐鐵匠道：「這玩意兒你們造得多少錢一根？」

八月初四，便是太師張文忠公移櫬南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