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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只是一個掩護而已，組織不會虧待咱們的。」

「咱們一天沒吃飯啦。你看出什麼了？」

兩人都是一愣，陸葉舟問：「哪位？找誰？」

「你負責搜集信息，我負責給遊戲升級，咱倆分工協作。」陸葉舟倒是玩得很高興，不再擔心刺客找上門來。

陸林北給農民分配工作，然後將戰士全交給陸葉舟的角色當雇傭兵，升級雖慢，但是省心。

「哪位？」陸林北發問。

「刺客已經被盯上，我們要用他釣條大魚。」枚千重雙手按在腿上，又笑了笑，「我目前只能告訴你們這些。你們做得很好，再堅持幾天，你們很幸運，第一次執行任務就能立下功勞，這是許多調查員多年也得不到的機會。」

「玩家為什麼要出錢？」

對陸林北來說，遊戲的歷史比遊戲本身有趣多了。

「你這樣玩法，最後可沒有多少戰術值。」陸葉舟提醒道，不過很願意接受這批戰士，因為有助於他升級。

「我剛接到另一家幫會的邀請，留言里有維極兩字，這是組織在找咱們呢。」

「維極娛樂？我知道它是家遊戲代練公司，許多遊戲里都有它的身影，《母星領地》也不例外，一些大幫會就是由他們在幕後控制，玩家出錢，幫會戰鬥，進攻小領主。」

「引哪條蛇？」陸葉舟問。

「是。」

進入遊戲不久，畫面上就冒出一個選擇框，陸葉舟說：「點同意，咱們換幫會了。」

兩人立刻就位，仍像昨晚一樣，分守門框兩邊，陸葉舟已經揀起刀，沖陸林北點點頭。

「最後一www•hｅtｕｂooｋ.coｍ•com個小時。」他在心中暗暗定下期限，最多一個小時，若是再無所得，就躺下補覺，醒來之後專心玩遊戲給角色升級。

這款遊戲比預料得還要古老，最遲在新元一百三十年，各大行星恢複信息網路不久，這款遊戲就冒出來，而且從來就沒有任何公司認領，它像病毒一樣在網路上流傳，曾經興盛到有數千萬玩家，時而衰落到幾乎無人問津，還曾若干次遭到官方禁止，它卻一直沒有完全消失，總能悄悄地重新興起。

於是他進入遊戲，很快找到「大事記」選項，重新閱讀。

「你了解那家公司？」

「都是些遊戲里的恩怨，玩幾天你就明白了。」陸葉舟情緒大為好轉，在補睡一覺和打開遊戲之間猶豫一會，決定還是做一個模範員工，於是坐到沙發上，將顯示眼鏡戴上，很快又摘下來，「星球繼承人和孤兒的事，肯定是組織為了引蛇出洞而編造的消息，跟你我其實毫無關係。老千不提，咱們今後也不用再提，對不對？」

翟王星上的每一位居民，從出生起就擁有一個銀行賬戶，免費，且終生不改，成年之後才能申請更多賬戶。

陸林北戴上眼鏡，他還沒從浩蕩的「廢海」當中完全走出來，覺得仍有許多事情可做，而且他對這款古老的遊戲根本不感興趣。

陸林北悲哀地發現，自己費盡心血的瀏覽與總結，最後可能不抵枚千重簡單的一句話解釋。

「將你們安排在這裏，是為了引蛇出洞，昨晚，它終於露面了。」

陸和圖書林北嗯了一聲，陸葉舟笑了兩聲，「我從小跟著你們兩個，今後也是，尤其是老千，你一直就是咱們的頭兒，永遠都是。」

「幸運？」陸葉舟一向崇拜枚千重，可是關係到自己的性命，他必須說幾句，「昨天晚上，我差一點就死在街上，要不是老北……真的只差一點，子彈就不是留在牆裡，而是我身上。我沒別的意思，至少先給我們一點警示啊。」

外面突兀的敲門聲將陸葉舟嚇了一跳，也將陸林北從「廢海」邊緣拉回現實中來。

問話的人是陸葉舟，枚千重卻看向沉默的陸林北，「我對你們這樣，上頭也有人對我這樣，以後你們也會對別人這樣。」

「對。」

星球繼承人、刺客、極端組織、枚千重……許多事情糾纏在一起，陸林北在死胡同里越走越深，還剩十來分鐘的時候，突然改變主意，將搜索關鍵詞改為「母星領地」。

陸林北重整精神，繼續深入「廢海」撈取信息。

「謠言止於智者，這是理想狀態，現實的情況往往是，謠言止於更多謠言，連真相也止於更多謠言。」三叔輕輕晃動那兩根手指，不知哪一根代表理想，哪一根代表現實，「間諜需要提煉信息，同時還需要擾亂信息，我們面對的將是一座大垃圾場，一邊往裡面扔一百條、一千條無效信息，一邊渴望著從裏面找出被別人不小心遺棄的黃金。這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崩潰的活兒，你們要做好準備，要有耐心、不怕苦不怕髒的心，還得有一顆冷酷的心。」

枚千重起身，將椅子稍稍https://www.hetubook.com.com挪開一些，鄭重地說：「不要管別的事情，專心將遊戲角色升到滿級，很快你們會領到新任務。還有，你們現在是『維極娛樂有限公司』的試用員工，手續已經辦完了，第一筆周薪也已打到你們的個人賬戶里。」

「出去吃，這回我請客。」剛領到薪水，陸葉舟也變得大方起來。

「作為新人，知道得越少越好。給你警示，你還會坦然出去逛街嗎？」

「你不進來升級？你的角色還差得遠呢。」

他這麼一說，陸葉舟的氣勢反而降下來，垂下手，將刀扔到椅子上，「我是擔心有人跟蹤你。」

兩人稍稍收拾一下，剛要出門，外面竟然又響起敲門聲。

陸林北和陸葉舟坐在沙發兩頭，各懷心事。

是枚千重的聲音，屋裡兩人沒有因此放鬆警惕，陸林北又問：「你一個人？」

「我先說吧，我欠你們一個解釋。」枚千重今天的態度特別溫和，就像是老師面對成績一般但是刻苦用功的學生。

不知是因為中斷過一次，還是因為枚千重帶來的安撫，或者是純粹的疲倦，陸林北發現自己的注意力不如之前集中，信息一條條閃過，許久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一條也沒看，連標題都給略過。

陸林北一邊監督遊戲畫面，下達必要的指令，同時打開另一個頁面，繼續瀏覽網路信息。

陸林北很快被一篇題目為「母星大事記」的文章吸引，超出之前限定的時間，他還在讀，然後他發現這篇大事記其實是遊戲本身的一部分內容，網路只是轉載而已。

關於理髮hetubook.com.com師之死，大部分猜測指向星聯或某個極端組織。

「這就是枚家為什麼要自己培養間諜，你很難讓外人明白這一點，對他們，只能欺騙，同時還要防備。而咱們，咱們是家人，是兄弟。」枚千重甚至看了陸葉舟一眼，「咱們註定要成為組織中的核心成員，一同招募並管理外圍間諜，他們永遠都是外人。」

陸葉舟臉有些紅，內心掙扎片刻，決定服軟，「你說得對。」

陸葉舟目送上司，隨即跑到客廳窗口，向外凝望，過了一會，服氣地說：「老千又換新車了，之前那輛車還停在那裡沒動，我希望他能送給咱們。」

陸葉舟的怨氣一掃而空，立刻用體內晶元查看自己的賬戶。

陸林北選擇同意，然後找到郵箱，果然在十幾封信件當中看到了邀請，陸葉舟嘴裏的「幫會」是個俗稱，正式的叫法是某某大領主，前綴都比較常規，顯然是系統指定。

陸林北輕輕開鎖，將門打開一條縫，確認外面確實只有枚千重一個人，才又打開一些，放客人進來。

枚千重瞥他一眼，陸葉舟立刻閉嘴。

等了大概半分鐘，外面才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回道：「483。」

「嗯？」

「三千點。」陸葉舟撇撇嘴，「這樣的周薪可不算高，在街邊吃頓套餐差不多一百點，喝杯飲料就要二十點，城裡的消費真是高得嚇人。你的呢？」

「坐下。」枚千重隨口道，對「眉目」不感興趣，將椅子拉到客廳中間，面對沙發坐下，將切菜刀放在腳邊地板上。

「一樣。」陸林北也已查過，「想必這是標準工資。和*圖*書」

陸林北剛從「大垃圾場」里出來，他更願意稱之為「廢海」，太多的無端猜測，太多的有意造假，有效信息往往被隨機淹沒，好不容易被打撈上來，卻未必真有用處。

「我相信。」陸葉舟也笑了，看了看陸林北，「我們一晚上沒睡，在找線索，老北那裡有點眉目。」

枚千重四處打量，轉身看著持刀的陸葉舟，沒有露出驚訝之色，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嗯，我已經知道了，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

枚千重笑了笑，「有這個可能，但是你放心，所有跟蹤我的人，都在犯巨大的錯誤。」

「謝謝，老千，你太體貼了。」陸葉舟站起身，想握個手表示感激，枚千重卻沒有回應，說聲再見，轉身離去。

他被陸葉舟推醒。

「還沒有……先吃飯吧。」陸林北這才發現外面已是傍晚時分。

至於極端組織，數量眾多，觀點龐雜，很難定義，陸林北選出十個組織，反覆篩選，最後還剩五個，但是他沒有任何調查手段或渠道，只能與網上的陰謀家一樣，胡猜一通。

「嗯，這是規矩，我和葉子都明白。」陸林北承認對方說得沒錯，在培訓課上，老師也是這麼教的。

敲門聲又響兩次，才有人回道：「老千。」

陸葉舟則一直握著刀，靠牆站立，即使房門關閉之後，他還是保持這個姿勢。

與其漫無目的地尋找刺客，不如揣摩枚千重該說而沒有說的「一句話」。

星聯是人類行星聯盟的簡稱，一個鬆散的組織，主要職責是給各大行星的執政機構提供議事框架，思維正常的人不會相信星聯擁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