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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我用詞不當。」

作為一名女間諜，陳慢遲淺顯得一眼能被看穿，可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另一副人設。

「不是嗎？」

陳慢遲也抬起頭，「現在看不到飛船，不過你們翟王星的夜色挺美，在我去過的星球里，可以排第二。」

「我向你透露這麼多事情，關組長若是知道了，不會高興的，可能會扣我的工資。」

「我是認真的。」

陸林北發了一會呆，如果陳慢遲的新形象仍是掩飾，可比前一個完美多了，到目前為止，他看不出、聽不出任何破綻。

「當然想，這些天把我閑壞了。」枚忘真道。

可是他和同伴們真有選擇嗎？

「關組長在趙王星上招募我的，她說我有間諜氣質。」

「與我接洽。」

「這些我都知道，請說關竹前。」

「你剛才說應急司是個小部門，關竹前是大集團的調查員，為什麼對我們感興趣？」

他走到一張長椅前坐下，「這樣好了，我坐，你站，你還可以退後兩步，保持距離，以免受到我的偷襲，但你不要逃跑。」

「五個多月。」

「算一次命叫一翻。」

「一年……不到，五個多月吧。」

陳慢遲站在原處想了一會，後退兩步，再想一會，改變主意，坐到長椅另一頭，「站得累了，我更不是你的對手。何況咱們又不是敵對關係。」

陸林北笑了一聲，喝掉半罐酒，正色道：「你們想回應急司嗎？」

「會一種就夠了，我可打不過你，我的體能測試勉強及格，格鬥術不及格，教練禁止我出現在他的課堂上。」

「就為這個？」

「我會的殺人方法很少。」

「當和-圖-書然不是，你們應急司是個小部門，上頭有情報總局、星球政務部、聯委會，而第一光業集團是家跨星際大公司，在翟王星上就有幾百家分公司，還有交易所和……」

「哦……謝謝。」

自從見過喬教授之後，陸林北「憎恨」心理分析，於是轉移話題，「先說你的事情吧，為什麼關竹前會派你來？為什麼非要與我接洽？而且，你來翟王星是五個月前，那時候我還生活在農場，想必沒入關竹前和第一光業集團的法眼。」

「轉眼之間就能想出這麼多勸人的方法，我可不行，一點計劃也沒有，我在等關組長安排，她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可她還沒告訴我呢，你就失業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你。」

「當然。」

「嗯，讓我整理一下……你不會突然把我推下河，或者槍擊、繩勒、刀刺，甚至直接掐死我吧？」

「做哪一行都需要實習，你沒有實習期嗎？」

「也就是來到翟王星以後。」

掀開那層神秘的面紗，陳慢遲顯出幾分幼稚和神經質，陸林北又放鬆些警惕，卻沒有完全相信她的新形象，有些間諜擅長偽裝，能在多種性格之間轉換自如。

「我的確看到你的命運會有一次分叉，近在眼前，你要仔細思考，它真會影響你的後半生。」

陸林北露出苦笑，「放心，你什麼都沒透露，一切都是我猜出來的。」

「佩服我什麼？」

枚千重忙道：「別多想，這回我可沒故意騙你。你走以後，我接到情報員的密信，說之前的信息有誤，『天命』其實是未來之鞭從星聯弄來的一份情報，與我heｔｕｂooｋ•com•com無關，對我，他們另有計劃。但那時你已經出發了，我想反正沒什麼危險……」

陸林北又坐一會才起身，步行回住處，走了將近兩個小時。

陸林北開罐，卻沒有喝，對面的枚忘真笑吟吟地說：「看來女命師不錯，老北動心了，改天我一定要親眼去看看她。」

「回來得這麼早？」枚千重拿起另一罐沒開封的酒，扔向門口。

「像，我若不是早得到提醒，肯定看不出來。你說任務代號是『天命』，肯定不是為我而專設的吧？」

「嗯哼。」

陳慢遲又捂嘴而笑，這回沒有迅速掩飾，而是慢慢放下手，讓笑容在臉上自然消逝，「可以這麼說，我們的任務代號就叫『天命』。」

「嗯？」

陸林北點點頭，突然想起陳慢遲那句話：命運的分叉近在眼前。

「好奇嘛，還有點緊張，擔心你已經將我調查得清清楚楚，沒想到是場誤會。」

「我真是一位命師，從小耳濡目染，十三歲正式拜師，到現在已經學習……很多年了。」

陳慢遲剛要反駁，可是說話前思考片刻果然有好處，她忽然明白過來，微笑道：「沒錯，都是你猜出來的，我就這麼告訴關組長。估計她不會再讓我與你接洽了，所以，再見，謝謝你的晚飯，這是我到翟王星之後，第一次約會。」

「很短嗎？你培訓多久？」

「你可以慢慢說。」

「總之不太嚴密。」陸林北不願細說。

「你好像經常說『抱歉』，這是不夠自信的表現嗎？」

兩人繼續沿著河堤往前走，陸林北已無殺心，也不覺得對方是個威脅，但是兩人不約而同遠hetubook.com.com離河邊，在靠近街道的一頭漫步。

「所以你是覺得命師這一行不配有實習期？」

「還是我先走吧。」陳慢遲站起身，走出幾步，又轉過身，「我可以送你一翻？」

「哪來這麼多死法？」

「說起來簡單，其實要複雜得多，當時我正在實習，可效果不太好，命師這個行業比我想象得複雜，賺錢不多，卻要時刻揣摩客人的心理，偶爾會鬧得不可收拾。可我學了那麼久的命術，不做這行去做什麼呢？就在這個時候，關組長來了，說我可以做間諜，把我送到學校培訓了三個月……」

三個人居然沒露出意外的神情，陸葉舟與枚忘真互視一眼，二話不說，各開一罐酒，仰頭一口氣喝完，然後同時道：「老千，你贏了。」

「實習？你們這一行也需要實習？」

陸林北還沒怎樣，枚忘真和陸葉舟都將手中的空罐扔向枚千重，「原來你知道答案，故意誑我們打賭。」

「不全是誤會。」

「從後面射擊？不會，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先走。」

「第一呢？」

「可你一開始把我當成未來之鞭的人，嗯，這說明你們的確得到信息，但是將信息弄混了，是不是？」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的任務非常簡單，與你接洽，勸說你成為集團的情報員。」

「我沒被開除，是暫時停職。」

「有。」陸林北不得不承認，而且覺得自己的實習期一直沒通過。

枚千重笑得喘不上氣來，自行打開一罐酒，「罰我好了。」

「你好像沒來找我，是我找到你的。」

「對啊，形勢變化比任務快，我剛接到任務，還沒採取行動，你就……被開m•het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除了。」

關於任務，陸林北問不出什麼，只好轉問個人方面的事情，「你怎麼會成為間諜？」

說出真實身份之後，陳慢遲變得自在許多，走路時不再舒緩如飄浮，而是有點蹦蹦跳跳的意思，神情也不再是一味的冷漠，但是說話仍然慢條斯理，顯然是真實的習慣。

「一翻？」

「我會小心的。」陸林北揮下手。

「說吧。」

「當然是大王星。」

「只有三個月？」

陸林北扭頭看向椅子另一頭的女命師，「你真是間諜？」

「那個……你能保守秘密嗎？」陳慢遲小心地問。

陸林北握下她的手，「你當時完全可以拒絕接受我的邀請。」

「你的問題好多。」

陸林北走來坐下，沒開罐，「你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什麼秘密？」

「可你不喜歡這一行。」

「這些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奉命來翟王星，以命師身份為掩護，等候命令，我接到的第一份任務，就是見你，結果，你卻先找上門來，是我們走漏風聲了？」

「我們總得等你有復職的希望之後，再與你接洽，對不對？」

「你是間諜，間諜殺人的方法可挺多，我接受培訓的時候聽說過。」

「營業沒多久吧？」

枚千重坐直些，「你想出主意了？」

陸葉舟立刻點頭，枚千重笑而不語，枚忘真道：「老北，別轉移話題。」

陳慢遲漸行漸遠，開始時步伐稍快，穿過街道之後恢復正常，然後消失在夜色中。

「我就是來見你的，跑什麼？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

「可能是湊巧吧，也可能是……總之我不知道。我能走了嗎？」

陳慢遲不滿地瞥他一眼，「關組和圖書長想要在應急司內部招募一名情報員，覺得你或許合適，所以讓我與你接洽。」

「所以關竹前就是你的『命運』。」

「你們的任務代號是『天命』，與我們打聽到的一樣。」

「嗯，但是我在趙王星的時候曾經實習過三個月。」

「如果將半正式的培訓也算進來，至少十年吧。」

白天才打掃過的客廳，現在又堆滿東西，枚千重、枚忘真、陸葉舟席地而坐，吃喝正酣，看到陸林北進屋，同時舉罐發出怪叫聲。

「我有點佩服你。」

陸林北冷笑一聲，「你打算怎麼勸說我？利用星際孤兒的身份？跟我說應急司一直在利用我？許以重利？加以威脅？或者是……所謂愛情？」

「怎麼，不像嗎？」陳慢遲又擺出從前那副冷漠神秘的表情。

「你沒聽明白嗎？我喜歡這一行，否則的話不會去學，但是不喜歡它的前途，現在好了，做間諜收入穩定，做命師是興趣愛好，我完全滿意。」

「嗯，是這個道理。還有，我與關竹前見面還不到一個月，而你是五個月前來到翟王星。」

陸林北心中一動，不由得抬起頭來，尋找空中的飛船，可是夜色籠罩萬物，他只能在應該是飛船的位置，看到一團更深些的黑暗。

「這麼久？」陳慢遲露出明顯的驚訝神情，「學校不同，培訓方法也不同，我們更注重開發學生原本的特質，比如我還是要做命師。」

「你不會……」

陸林北接在手裡，「她是第一光業集團的調查員。」

「誰知道呢，關組長負責有關『天命』的一切，我的任務就只有一項。」

「那時候，發現第八行星的消息還沒傳出來，繼承人也沒遭到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