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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里有人要見我。」

他猜測自己要等至少半個小時，接近「崩潰」的時候，才會受到正式的審問，結果對方比他預料得要急躁，只過去不到十分鐘，房門再次打開。

陸林北坐回原處，警衛隊長站在他身前，招手叫來另一名警衛，兩人看守他一個。

陸林北來過幾次應急司，印象不深，左右看看，發現這裏的裝修已經有些年頭，歲月藏在地板的縫隙里，躲在天花板的燈罩邊緣處，只對閑極無聊的人偶露真容。

幾名副司長輪番發問，陸林北坦然回應，不露絲毫破綻，副司長們明顯開始相信他的大部分話。

「詠司長是在問我整個抓捕計劃嗎？」

「老北，你既然來了，說明你們幾人仍忠於家族和司里，這一點非常重要，我明白你們的用意，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是應急司的未來，將你們暫時停職，是為了處理一些程序上的事情，等老司長下葬——很快就會——應急司歡迎你們回來。我猜，你們有自己的計劃與想法，沒關係，司里給予充分尊重。現在，告訴我千組長的下落，讓我與他直接聯繫，商討接下來的安排。」

「枚千重人在哪裡？」丁普倫低聲問，剛一得到消息，就猜出核心人物是誰。

「嗯。」

「司里還沒找到千組長的下落？」

「當然，詠司長也是農場人。」

最先進來的仍是丁普倫，站到一邊，接下來是副司長枚詠歌。

電梯運行一陣才停下，不顯示樓層，陸林北猜測他們這是在地下，很可能是最底層。

三叔甚至沒有抬頭看學生一眼，冷淡地回道：「可以。」

「三叔。」

陸林北在第一道關https://m.hetubook.com.com卡就被攔住。

「我必須見到三叔，當著他的面才能說出整個計劃。」

「嗯。」

「當然，應急司的手段應該用來對付敵人。」

五分鐘過去，正好是兩點半，陸林北幾乎同時接到兩條文字信息，內容一模一樣，是個「枚」字，這表明枚忘真與陸葉舟已經展開行動。

這次等得久些，差不多三個小時以後，有人進來，並不說話，給陸林北解開束縛，示意他起身隨行。

「對司里的行動能力，我充滿信心。」

「抓到了，一共二百餘人，其中許多是真正的科學家，在各大機構任職，你們惹下大麻煩，還將警察總局拖下水。」

只用三分鐘，陸葉舟傳來一個「千」字，表明他那邊的抓捕已告結束，唐素醒的上家落網，未發生意外，等此人被押到警局，陸葉舟會再發來一個「重」字。

「嗯，咱們都是農場人，屬於同一個家族，這位——」枚詠歌指了一下門口的丁普倫，「代表的是情報總局，你們認識吧？」

「讓我見到三叔，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丁普倫轉身離去，將門重重關閉。

「我們遵照你和老司長之前的指示，已經完成任務，現在可以說出真相了？」

走廊里站著四名保鏢，不像是應急司的人。

應急司門口總有四名警衛，一人負責查看監控器，兩人負責核實證件，有時會搜身，一人是隊長。

「那我就更不知道枚千重的去向了，難道他旅遊去了？申請晶元追蹤吧，應該很容易找到……」

「你們已被停職，不分組長還是組員。」

枚忘真與陸葉舟想ｈeｔｕｂook.com•ｃom必已經完成任務，他們早有約定，兩人事後會一直留在警察總局，接受林莫深的保護，絕不踏出一步，也不與應急司聯繫。

這次抓捕規模極大，必然引發廣泛關注，應急司是名義上的參与機構之一，居然說不清前因後果，自然會狼狽萬分。

陸林北開始講述，從老司長生前的密令，到幾個小時前的行動，一切都是老司長與三叔的安排，四名年輕人一絲不苟地執行，當然，老司長的病逝是樁意外，可計劃未受影響，唐素醒的上家驚慌之餘仍然引出其他極端成員。

陸林北還沒走出大門，隊長摸下耳朵，顯然是接到通知，臉色一變，伸手攔住陸林北，「抱歉，你現在不能走。」

枚詠歌坐在對面，神情溫和，看不出情緒變化，良久之後說：「老北，我能這麼稱呼你嗎？」

「難說，因為我還沒有接到邀請。」

「是的。」

枚詠歌臉上閃過一絲怒容，「你們從哪裡得到的情報？」

陸林北自覺地坐在桌后的狹窄椅子上，雙手放在桌面上，知道自己正受到全方位的監視，心情反而越發的平靜，又一次想到：為什麼自己在追求女孩的時候，不能如此輕鬆呢？

「他在撒謊。」傾聽過程中從未插言的三叔，這時冷冷地說。

枚詠歌沒有發怒，反而笑了一聲，「好吧，你坐在這裏繼續考慮一下，可我要提醒你，這可能是你開口的最佳時機，因為要不了多久，應急司就會弄清真相，你的話將一文不值。」

曾經發生命案的外交公寓已然恢復正常，進出的多是年輕旅客，看樣子大都不怎麼富裕，喜歡這裏的經濟實惠與交通和*圖*書便利，使得公寓經常一房難求。

「請問是哪位？」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組員，接受組長的安排，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對其它事情一概不知。」

枚詠歌冷笑一聲，帶著丁普倫離開。

陸林北被帶到另一間審訊室，在這裏見到三叔。

陸林北茫然道：「我已經向丁分析員說得很清楚，我不知道。」

「那就馬上告訴我，枚千重在哪裡？」

雖然早料到此人會是新司長最有力的競爭者，陸林北心裏還是嘆息一聲，感嘆枚家也不能免俗，正在迅速地官僚化，農場對應急司的把持與壟斷，不知還能持續多久。

枚詠歌嘴角動了動，算是微笑。

「當然，沙發就是我唯一的位置。」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陸林北起身，還以微笑，「謝謝。」

三叔沒什麼變化，即使面對一群神情肅穆如守靈人的官員，他仍像課堂上的老師一樣嚴厲而又心不在焉，準備講述那些早已爛熟于胸無需過腦子的內容。

陸林北抬頭望向飛船，再看歡聲笑語的行人，總覺得似乎缺失了什麼，就像是垃圾島上的沉浸式遊戲，令人恍惚，分不清是已進入遊戲，還是剛剛退出。

「明白。」陸林北指著不遠處的沙發，「我坐在那裡等著，十分鐘內，沒人提出見我，我立刻就走。」

警衛的臉色有點難看，隊長走過來說：「先生，請不要在這裏開玩笑，你曾是應急司的人，應該明白規矩。」

「不行。」

行動大概會持續半個小時甚至更久，可應急司若不能在五分鐘之內得到消息，算是重大失職。

「他已經死了，有什麼可……」枚詠歌突然轉身大步走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神態決絕，好像再不會回來了。

午餐吃得十分輕鬆，店裡仍然沒有空余位置，兩人帶著便捷餐到河邊吃，陳慢遲還是細嚼慢咽，話不多，但是笑的次數稍多一些。

時間差不多了，他走嚮應急司。

枚詠歌以及幾位副司長都在，包括枚千重曾想藉助的枚沖衡，在他們中間，站著一名陌生的外人，陸林北猜想這是情報總局派來的高官。

隊長示意警衛放行，然後毫不掩飾地盯著訪客。

又過去半個小時，枚詠歌單獨進來，不再掩飾怒火，狠狠地拍了桌子，吼道：「農場？你們以為農場的老傢伙能管得了我？十個枚千重，也不如我的一根手指頭重要！」

又過去兩分鐘，警衛隊長掐著時間走來，微笑道：「抱歉，這裏不允許外人休息。」

「司里沒跟千組長聯繫嗎？」

「那個……請你稍等一會。」

房間里有屏蔽設施，陸林北的體內晶元不能上網，當然也不能接受信息。

「司里能夠輕鬆找到任何人，不過需要運用一些手段，既然千組長是自己人，我希望不必如此，你也不希望，對吧？」

「我能主動來，難道不是最好的配合嗎？」

讓陸林北高興的是，她似乎對農場生活很感興趣，至少沒露出半點厭煩的表情，偶爾還會插|進一兩句話，追問究竟。

這回沒等太久，有人從電梯間里大步走出來，停在遠處，向警衛隊長點下頭。

枚詠歌大概正為此事惱火，因為他的人找不到線索。

「有人要見我了？」

「不行？」

迎接他的人是丁普倫，此時正儘力掩飾情緒，可從頭到腳還是透露出深深的憤怒，與大廳隱藏著的歲月痕迹類似和_圖_書。

隊長讓開，「請。」

「陸林北，你別……跟我來。」丁普倫的憤怒快要從七竅溢出，強行壓抑，前頭帶路，進入電梯。

為什麼沒有提前與司里聯繫？因為唐素醒可能不是唯一的內奸，而老司長之死和三叔被扣押，的確打亂一些部署，四名年輕的調查員決定照原計劃暗中行事。

「認識。」

分別之後，陸林北搭乘地鐵前往應急司，兩點十分左右趕到，枚忘真與陸葉舟的行動時間定於兩點三十分，他還有一小段時間，於是在附近兜了一圈。

「我相信警察總局很快就會釋放無辜者，扣押真正的壞人。」

隊長微微皺眉，最後道：「不能隨意走動。」

陸林北不必費心地尋找話題。

「我受組員的委託，特別要感謝詠司長，若不是他給予我們完全的自由，這項任務可能不會如此順利。」

「千組長回農場了？讓我猜的話，他絕不是想要約束詠司長，不不，這個念頭他連想都不會想，他只是為老司長正名。」

「抱歉，我們不能讓你進去。」

在一間明顯是審訊室的房間里，丁普倫說：「你最好配合。」

枚忘真那邊還沒有進一步消息，她與林莫深要抓的人比較多，需甄別九名重要目標，過程不會很快。

「先生，你的應急司身份處於暫停狀態。」一名警衛說。

「好，說說你們的計劃。」

兩人沉默一會，枚詠歌又一次問道：「千組長人在哪裡？」

「未來之鞭的人全都落網了？這裏信號好像有點差，我接不到外面的信息。」

十分鐘之後，枚詠歌再次出現，神情已不如之前溫和，站在對面，凝視良久，然後命人將陸林北銬在審訊椅上，什麼也沒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