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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迴對法律條文的理解，頗合陳慢遲的心意。

「嗯？」

「道理沒錯，可聽上去還是挺殘忍。」

代價也是巨大的，人類社會也隨之崩潰多次，從科技時代步步後退。

唯一的盼頭竟然是李晴游的到訪。

「這個簡單，你等我一會。」李峰迴操作一台閑置的微電腦，入侵名王星生物保護中心的內部網路，「跨星際網路有延遲，沒關係，程序都是現成的，頂多十分鐘，就會有信息傳送回來。」

「所以你收她兩倍的費用？」陸林北笑道。

為了達成完全隔絕，專家建議成立至少三家獨立的開發公司，可以出售股票，但是所有股票都要設置沒有投票權的「沉睡期」，時間與行星的過渡期一致。

喬教授用不著催促，他若是有了成果，哪怕是後半夜，也會將陸林北從睡夢中喚醒。

告辭的時候，李晴游決定加兩句自己的話，「我真不懂，如此明顯的事實，為什麼你不肯承認呢？非要讓寧組長冒險。」

與陸葉舟見面倒是更加頻繁，每隔一天聚餐一次，說說笑笑，從來不提「正事」。

李晴遊走后，陳慢遲嘆了口氣，「她跟你一樣，不相信命術。」

分析資料同樣很難，李峰迴堅持用自己的方法，編寫智能程序來判斷資料的價值，光是選定程序的參數就要花幾天時間。

「越快越好。」

「愛情里有坎坷，事業上有波浪，我還真是幸運，看這張牌的意思，我能踏浪而行，渡過難關，是不是？」

「沒有那個？」

資料繁多，往往有所心得，想找更多證據時卻又缺得太多。

他們肯定會結婚的，他想，而求和圖書婚是第一步，他莫名地有點心慌。

可崔築寧似乎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枚千重的任務還沒正式下達，崔築寧就已聽說此事，並已做好防範，拒絕現身。

計劃已經推出多年，迄今沒有得出確切結論。

「關竹前那邊……」

「孤島計劃」的目標就是想找出一個折衷辦法，給予生物體系自由發展空間的同時，減少對人類社會的負面影響。

喬教授那邊沒有任何消息，約定的一周時間已過，大綱仍沒完成，這讓他的脾氣越發惡劣，陸林北決定還是遠離一些為好。

總得等眼前的事情結束，標誌是趙帝典落網，以及弄清關竹前的全部計劃。

周一上午十點剛過不久，李晴游準時出現，陳慢遲給她用紙牌算命，收費兩千點，比平時貴許多。

「這是好事，可是與命運之神有什麼關係？」

「你不用管，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猜老千已經搞定她了。」陸葉舟露出曖昧的笑容，然後小聲問：「你與陳命師相處到哪個階段了？」

毛空山登上前往第八行星的宇宙飛船，這是一趟長途旅行，時間長達二十幾天，乘客們絕大多數時候處於深度睡眠狀態，自然沒法再發郵件。

看到陳慢遲走來，陸葉舟結束勸說，「記住正事。」

接下來幾天，陸林北過著極有規律的生活，上午陪陳慢遲守店，沒有客人的時候，陳慢遲就教給他一些命術常識，有客人登門，陸林北就躲到後面的內室里，用一台微電腦查看資料。

「哈哈，那就是沒有，我可領先你了。」陸葉舟頗為得意，很快收起笑容，「看來你是認真的ｈeｔuｂｏｏｋ.ｃom.ｃoｍ了。」

「生物保護中心通常是一個龐大的機構，僱員眾多，如果名王星在裏面隱藏一個情報機構，我不會意外。」陸林北直接用體內晶元搜索「孤島計劃」。

「為什麼？」李晴游微笑道。

不到十分鐘，入侵就有了結果，出乎李峰迴的預料，從名王星返回的全是空包，裏面沒有任何有效信息，入侵如石沉大海。

「你是認真的，她看上去也是認真的，又住在一起，結婚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所以你還在等什麼？等她主動開口嗎？」

此後，兩人通常會去李峰迴家裡待一會。

相關理論來源於眾王星，眾王星是唯一退回原始狀態的行星，沒有統一政府，自然也沒有統一計劃，生物系統經歷過多次大崩潰，卻奇迹般地總能恢復，而且漸趨穩定。

「你總說給命運之神『交稅』，怎麼個交法？」

「階段？正常階段。」

「對，各大行星都有類似的機構，保護手段主要就是攔截與屠殺。」

第二天上午，李晴游居然又來店裡，沒有算命，直接找到陸林北，說：「寧組長願意見你，沒有別的原因，他要向你證明，枚千重想除掉的不止是他，還有你。時間、地點由寧組長決定，你等著就是。」

陸林北退出郵箱，仍未理解這篇文章的確切含義。

「事業，我現在對它比對愛情更感興趣。」

「嗯。」陸林北不太想討論這個話題。

「為了共同的利益。」

「你在想什麼？」

陳慢遲沉思不語。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它是讓你處處小心，儘快登岸。」

「多收的錢都要交給命運之ｈtｔｐs://m•ｈeｔubooｋ•cｏm•cｏｍ神，落不到我手裡。」

「可能就是因為它太明顯了吧。」陸林北微笑道，李晴游剛一走，他就與陸葉舟聯繫，約他晚上出來吃飯。

他聽到陳慢遲在外面走動的聲音，突然想起陸葉舟的建議，在飯店裡覺得不可思議，現在卻變成一件極為自然的事情。

「命運無常，所有流浪者都在丈量命運的廣度。你不要再問了，我回答不了。反正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就像你們那一行也有許多規矩，在外人看來很古怪。」

陳慢遲翻開中間一張牌，上面畫著乘風破浪的一艘船，「你的事業很快會迎來驚濤駭浪。」

到了下午，陸林北當面向李峰迴求助，「『孤島計劃』肯定還有隱藏內容。」

「現在？」陸林北問。

「捐給『漂泊者小站』，每個月捐一次，所有正規培訓出來的命師，都要捐。」

正事就是引崔築寧出洞。

「你應該向她求婚。」

「有趣。」李峰迴越挫越勇，通過密道網路與名王星上的一個朋友聯繫，請對方在當地發起入侵，然後向陸林北道：「你明天再來吧，對方早有準備，這件事比我預料得麻煩，但是我肯定能成功。」

看上去它與各行星的許多宏大計劃一樣，最初有個很好的目標，在執行過程中，目標難以實現，於是逐漸偏移，最終整個計劃淪為花錢的渠道，暢通到誰也捨不得關閉。

「屠殺？為什麼？不是『保護』中心嗎？」陳慢遲大吃一驚。

「七大行星的生物都是從地球轉移過來的，但是生態系統無法移植，所以一直以來都處於不平衡狀態，某種植物或動物數量太多heｔuｂｏoｋ.com•cｏm，必須加以剷除，數量太少，必須人工介入，以恢複數量。生物體系比氣象複雜，三百年了，依然脆弱。」

回到家裡，陸林北先查看郵件，毛空山準時回信，經緯號上真有金融學專家，其中一位還寫過一篇正等候發表的論文，預測第八行星大量電力對金融體系的衝擊。

枚家人似乎集體將陸林北給忘在了腦後，三叔那邊任何消息都沒有，枚忘真從不關心資料分析的結果，枚千重也不追問任務的進展。

「我在想……」

下午，兩人準時去茹宅，茹紅裳對「間諜」的熱情逐日降低，往往讓男僕傳話，自己難得露一次面，可就是不肯正式宣布退出。

「請你轉告崔築寧，如果他怕枚千重怕成這樣，大家沒必要再聯繫了。」

「漂泊者小站？」

「你就是想得太多，才活成現在這個樣子。工作可以多想，生活中幹嘛那麼累？買一枚戒指，找一家好點的飯店，吃完正餐，跪下求婚，她同意之後，你們還來得及吃接下來的甜點，什麼都不耽誤，你……」

趙帝典再沒有出現過，他要麼是銷聲匿跡，要麼是被秘密逮捕，總之消息不會傳到陸林北耳朵里。

然後他開始思考枚千重交給他的任務，如何引出早有防備的崔築寧，沒等想出結果他就睡著了。

陸林北提供的新思路聽上去簡單，實施起來卻頗不容易，光是搜集資料就要花費許多時間，李峰迴野心巨大，甚至調出許多企業的內部資料，用他的話說：「我不公開，用完銷毀，就不算犯法了。」

「你說得對，我們這一行的古怪規矩還不少，比如有證據不肯直接轉交，而是給提示讓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自己去找。」

在關竹前的壓力之下，被迫與崔築寧和解，一直是枚千重的心病，當時就表示過，如果不能解決問題，就解決崔家，具體來說就是崔築寧。

李晴游又笑一聲，「好，我會轉告的。」

專家的意思是第八行星需要一個多階段的過渡期，初期完全隔絕，然後逐步開放，以減緩對金融體系的衝擊，他預測整個過程需要十到三十年。

李晴游不講價，直接向陸林北道：「寧組長說了，證據不能直接給你，但是可以給你一點提示：名王星生物保護中心第十二處『孤島計劃』。」

毛空山將文章直接轉發，附帶提醒，不要外傳。

「生物保護中心是做什麼的？保護植物和動物嗎？」

李晴游笑而不語，似乎聽到一個愚蠢的建議。

文章很長，運用大量的數學模型，陸林北基本看不懂，直接跳到結論部分。

兩人的交談比較簡短，陳慢遲仍在擺弄紙牌，良久之後才讓李晴游抽出三張牌，問道：「你想知道哪方面？」

在公開資料中，這是名王星的一項宏大計劃，要在星球表面設立若干處「生物孤島」，興盛也好，崩潰也罷，任其自由發展，徹底放任不管。

「哈哈，我還就愛行駛在浪尖上。總之多謝，不打擾你們了。」

「我需要見崔築寧一面。」

「這也是『命運的廣度』，需要有人丈量。」

他給自己一個理由，心情安靜下來。

陸林北感覺自己像個監工，一看到他，李峰迴的第一句話總是：「快了快了，再給我一兩天時間……」

「專門向流浪者提供幫助與服務的組織，我自己就曾經從那裡得到不少幫助，有時候真能救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