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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裏真是第八行星？」陳慢遲隱約想起關竹前似乎提起過，「天哪，我要怎麼回翟王星？」

「稍等，先洗把臉吧。」

關竹前明白問題在哪了，「你先休息一會。」

陳慢遲茫然地點下頭，仍處於驚駭之中。

陳慢遲俯身洗了幾下臉，突然覺得不對勁兒，好像少了點什麼，片刻之後她駭然發現，自己的一頭長發竟然變成了短髮！

陳慢遲進過幾次遊戲，對操作比較熟練，一動念頭，將自己變成陸林北的模樣，三人親眼見到女變男，不由得大吃一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對啊，你們的科學家，人都很好，就是有點過分好奇，」文菊末沒有批評的意思，所以又笑了，「所有人類在這裏都受到歡迎，尤其是你，我的姐妹。」

一想起療養院，陸林北的樣子就出現在眼前，陳慢遲嘴角微揚，小聲道：「這個世界怎麼會不夠美好呢？」

她又有幾次睜眼，每次都無比的疲憊，想醒來，卻總是迷迷糊糊、困意不斷，她已經忘記關竹前說過的話，仍以為自己是在翟京，所以一睜眼就叫陸林北的名字，一閉眼又墜入到婚禮的細節中去。

關竹前的耐心還在，「你覺得這個世界挺好？想想你自己的人生，你在孤兒所受到的冷漠與壓迫，流浪過程中經歷的奸詐與欺辱，你沒想過反抗嗎？」

從遊戲里出來，她臉上的厭惡神情如此明顯，關竹前不需要查看監控數據就能得出失敗的結論。

「瞧，我說什麼來著？」陳慢遲做出攆人的動作，「快跑吧，跑快一些。」

關竹前像是耐心的母親，微笑道：「這正是遊戲的魅力所在和*圖*書啊，細節與人物都非常真實，是這個世界的翻版，與此同時，玩家卻能獲得現實世界里沒有的強大能力，這是一種超越、一種解脫。」

「認識我？」

「她也是姐妹，正在融入大家庭，過幾天才會回來。」

「我對他沒有興趣。我這算通過考驗了嗎？」

「對，你與那些人類不同，他們是客人，你是姐妹。」

「他說他認識一個叫陸林北的人類。」

陳慢遲長長地嗯了一聲，對這份禮物不是很滿意。

「甲子星……」陳慢遲又睡著了。

陳慢遲很高興，即使受到教師的斥責，也不生氣。

陳慢遲驚訝地看著女子，因為根本不認識她，「你是……」

她躺在一個奇怪的房間里，是橢圓形的，兩頭都有窗戶，房門開在側面，她離開床，來到地上，發現這裏的一切都與記憶中的物品截然不同，傢具、用品等等幾乎全是木製，她特意檢查一下，確認這是真的木料，而不是合成材質。

「嗯。」

文菊末抬起下巴，露出脖子上的細頂圈，「這是翻譯器，在你們的幫助下研製而成，連我的名字也是你們給起的，與我原本的名字意思差不多。」

陳慢遲感受到真實的震顫，「他在哪裡？我要立刻見他。」

她跑過去熱情地打招呼，可是沒人認識她，孩子們跑遠，兩名女教師過來質問她的身份與來歷，以及是怎麼進入孤兒所的。

三人轉身就跑。

「命運對我自有安排，不受你們的擺布，所以我原諒你們當年的所作所為，因為那只是命運途中的一座山，翻過去就好，沒有必要回過頭來再翻越一次。」和-圖-書

在她看來，遊戲里的一切都是混亂，都是為了毀滅，唯一不變的是暴力、殺戮與瘋狂，在這裏找不到命運的脈絡，無從摸索那些微妙的變化與走向。

「想過，總在想。」

「這隻是考驗的一種，後面還有其它考驗。」

「對我們來說，這裡是唯一的行星，突然之間多出七個親戚。」文菊末又笑了，「我還不太習慣你們的說話方式，所以要用到這個。」

「對啊，好像科學家裡有陸林北認識的人，叫什麼來著？與李先生、喬教授全都認識——毛空山，你認得一個叫毛空山的科學家嗎？也可能不是科學家，是個什麼專家。」

「我叫文菊末。」女子等了一會回道。

「你不用想著陸林北，遊戲是要激發戰鬥精神，不是用來談情說愛。」

「隨意發揮。」這是關竹前的唯一要求。

「哦。遊戲里能見到任何人嗎？」

陳慢遲想了一會，還是搖頭，「可我不想超越，也不想解脫，這個世界不是挺好嗎？為什麼非要進入另一個模擬的世界？」

「我沒騙你，剛剛開通不久，之前來了一批科學家，咱們是第二批趕到的人類，從現在開始，你和我都是甲子星人。」

「你很累了，再睡一會。」關竹前說。

「你叫陳慢遲，大王星人，從翟王星飛到這裏來。」女子露出溫柔的笑容，她年紀不大，看上去三十幾歲，天生一張和善的美麗臉孔，說話之前總要先等一會，開口時語速反而要快一些，「歡迎來到甲子星。」

再醒來時，她感覺無比疲憊，眼中的關竹前模糊不清，像是浸在水裡的彩墨畫。

所有東西www.hetubook.com.com的造型也都奇奇怪怪，桌子像一朵巨大的蘑菇，躺過的床像是某種無柄的孢子植物，或者是泄氣一半的皮球。

陳慢遲恢複原來的模樣，在街上信步閒遊，找到不少回憶，僅此而已。

等到終於能夠醒來的時候，她只記得眼前曾經出現一團光，光里總是關竹前的形象，她像是一隻巨大的蜘蛛，向獵物展示自己的多條觸手。

她被拽回遊戲的初始房間，但是不能回到現實，她只好又一次推門出去。

關竹前離開，陳慢遲下地活動四肢。

陳慢遲轉身離開，她知道這是遊戲，知道自己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我們？」

關竹前回來了，陳慢遲按照要求又一次進入遊戲，不情不願，純粹是為完成「考驗」，可關竹前從來沒告訴過她考驗的具體標準，是要通關？是要解開謎題？還是要打敗某個玩家？

「我可以走了？」

「我……不認得你，你認得我？」

每次剛一進入遊戲的時候，陳慢遲都會感受到輕微的震顫，似乎要激起她的喜悅與興奮，但是過不了多久，強烈的抗拒與厭惡就會湧來，陳慢遲需要強迫自己走向門口，選擇遊戲區域。

「我不累。關組長，你真會放我自由嗎？」

陳慢遲仍然記得這是一款遊戲，於是笑了，「真高興見到你們，但我不會跟你們走，因為我要結婚了，我的未婚夫很厲害，一個人能打你們三個，所以你們還是快點走吧。」

「不會耽誤你的好事，這些考驗就當是我送你的結婚禮物。」

她睡了一覺，感覺特別漫長，好在夢境不受別人控制，可以自由自在地設計未來的婚禮，一遍又和*圖*書一遍。

一名男子跟著文菊末進來，向陳慢遲點下頭，「我叫農星文，陸林北向你提過我的名字嗎？」

「你不覺得遊戲很有趣嗎？」她問。

「我不想睡。」陳慢遲掙扎著想要起來，可是全身沒有力氣，明明已經睡了許久，強烈的困意還是陣陣襲來，「這裡是哪？」

「遊戲就有這個好處，它能實現你的夢想，去反抗吧。」

「好吧，你是組長，都聽你的。」陳慢遲知道自己爭不過關竹前，也不想爭。

「這不是上次跑掉的女命師嗎？嘖嘖，這可不對，你駁我們的面子，要給補償。沒什麼說的，這次乖一點，跟我們走，或許我們會原諒你。」

可他們是真正的壞人，帶頭的青年一看見陳慢遲就跑過來，另兩人熟練地配合，將她圍在中間。

「這裏真是第八行星？」陳慢遲倒吸一口涼氣。

陳慢遲很難相信這是遊戲中的人物，因為這兩名教師她都認識，容貌、神情與當年一絲不差。

三個人先是一愣，隨後放肆地大笑。

外面的場景不再是翟京，而是有些眼熟的某個地方。

兩名教師目瞪口呆，一人立刻轉身，看樣子是要報警。

那三個男人從對面走來，個個精心打扮，務必要做到與眾不同，只看外表，他們一點也不像壞人，更像是幾名放學之後出來閑逛的高中生。

場景變換，是在魯王星的一條街道上，她記得這裏，有一段不好的回憶，哪裡都有地痞惡霸，而流浪者正是他們經常欺負的對象。

陳慢遲似懂非懂，「你能讓我離開嗎？我需要返回翟王星。」

陳慢遲逛了一會才想起來，這裡是自己曾經住過的大王星孤兒所，連人物和*圖*書都沒變，還是記憶中那群熟悉的小孩子以及嚴厲的教師。

「可遊戲里的人我都不認識，向誰反抗？」

「你不適合這款遊戲。」關竹前終於承認這一點，「罕見的現象，我有點明白趙帝典為什麼會對你產生興趣。」

她被拽回到現實中。

「好吧，我相信你。最好不要太晚，你知道，年底之前我還要結婚呢。」

「咱們已經是姐妹了？」

文菊末搖搖頭，笑道：「的確有一名外來人類想要見你。」

陳慢遲緩緩搖頭，「太真實了，感覺不像遊戲。」

「抱歉，我們沒有能回到翟王星的飛船，或許那些人類科學家能幫到你，他們乘坐飛船來到這裏的。」

「你騙我，第八行星還沒開通旅行呢。」陳慢遲尚未聽說那個轟動人類世界的大消息。

「剛來就要走嗎？」一名女子從門外走進來，手裡端著一隻木盆，放在專為它準備的架子上，「可以洗臉了。」

「當然，接受全部考驗之後，如果你堅持要走，我絕不阻攔。」在關竹前的計劃里，那個時候的陳慢遲，根本就不會生出離開的念頭。

她不知道，「一絲不差」其實是遊戲對大腦產生的刺|激，唯一的目的是讓她感到高興。

「一個新地方。你不是一直想要走遍七大行星嗎？這裡是第八行星。」

房間不大，沒有窗戶，有一個衛生間，一張床，一張遊戲座椅，乾淨整潔得讓她想起曾經住過的療養院。

陳慢遲不喜歡這款遊戲，隨意變化的外形、誇張至極的超能力、栩栩如生的毀滅場景，都不能引起她的興趣，反而讓她感到厭惡。

陳慢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我還是想離開這裏。關組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