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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林北覺得沒必要告訴馬徉徉這些細節。

「他給女明星當男僕，會有拯救世界的雄心？」

「你想挽救經緯號，只有一個辦法，不是證明那次戰艦偷襲是大王星暗中進行，而是要給大王星、翟王星找一個更重要、更直接的敵人，在更強大的威脅面前，兩星自然沒有精力繼續圍攻經緯號。我要去甲子星執行一項任務，如果成功的話，很有可能將戰火引向那裡或者名王星，你願意幫助我嗎？」

「那個姓潘的人……」

陸林北早料到會有這一手，心裏還是因此而憤怒，沒有任何人，無論是曾博士和他的團隊，還是唐寶嶄、崔築寧這些情報官僚，給他任何提示。

「姚盛茂是原點理論的提出者，也是實踐者，他開發了一款操作系統，經歷三百多年，許多電子設備的軟體里仍有它的影子。貝鴻初可以說是第一位人機融合者，他從地球時代一直活到星際紀元將近二百年，大部分時間處於深眠狀態，清醒的時候，他與姚盛茂系統的融合日益加深。丁枚是翟王星人，曾經擔任太空站駐守員，為了對抗癸亥的入侵，自願犧牲，但是種種跡象顯示，他的一部分思維很可能被癸亥吸收。」

「願意。」馬徉徉回答得極為肯定，在網路里，他的代碼因此表現出某種一致性，像是一隊正在接受檢閱的士兵。

「哼。」喬教授仍沒好氣，也不管陸林北是否真的離開，向周素雷道：「我早就對你說過，陸林北擔當不起這樣的重擔和_圖_書，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湊巧學了一點間諜技巧，又湊巧聽到那個神秘聲音，根本沒有膽量拯救世界，連想都不敢想。」

「五十三條程序分為以下幾類：一類是偽裝程序，能幫助你在網路中更完美地隱形，一類是管理程序，協調所有程序與你的深度融合，一類是入侵程序，可以理解為保護戰車的士兵，你是戰車，負責衝鋒陷陣，士兵們保護你的側翼，一類是辨識程序，用來分析數據的價值，不用你來判斷，一類是警衛程序，一類是支援程序，一類是電源程序，一類是監控程序，這些都沒什麼說的。」

他向李峰迴求助，希望他能編寫一條新程序，替換那條危險的刺|激程序。

陸林北沉默一會，不是在想說什麼，而是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他開口道：「周博士講的故事……講的事情，與那個神秘聲音所說倒是一致，但是……」

「他不想拯救世界，也不相信你說的話。」

「舍你其誰，別管別人了，好好做你的研究……」

陸林北想到一個辦法，將馬徉徉拉入進來。

曾博士從未產生半點懷疑，在他眼裡，陸林北與實驗的猴子沒有多大區別，在無聊的等待時間里，隨便聊一聊沒什麼壞處，反正「猴子」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很快冷靜下來，繼續配合曾博士進行測試，沒有透露任何不滿，對那個隱藏著刪除模塊的大腦刺|激程序，從不多問。

周素雷講了一個乾巴巴的故事，和-圖-書簡單到讓聽者以為他是現編出來的。

陸林北道：「聽到那些話的人不止我一個，還有一位，是茹紅裳的男僕，姓潘。」

「我從來不說謊。」

「你送給我的程序共有五十三條，分散為八百六十七塊碎片，將程序碎片化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並無新意，大家很少使用這種方法，是因為效率比較低，當然，如果是為了安全，那就沒什麼可說的。」

這次交談發生之後的第三天，陸林北接到通知，要進行第一次實戰演練，目標是徹底刪除馬徉徉。

他不知道，「猴子」雖然聽不懂他的話，卻能將這些回答轉給真正懂行的人。

溝通多次以後，李峰迴決定還是從軟體層面去除危險，他編寫幾條程序，能夠對抗那條大腦刺|激程序，阻止它運行，或者減少它對大腦的損傷。

「我會將你『刪除』，你的配合就是很長時間內不能在網路里露面，不能讓任何人，包括經緯號的人，知道你還存在。你能做到，我就相信你，願意將重要程序交給你保管，願意選你做我的搭檔，願意幫助經緯號擺脫危機。」

陸林北建議李峰迴將那幾條保護程序交給馬徉徉，必要的時候，馬徉徉能夠及時啟動程序，救陸林北一命。

陸林北小小地撒了一個謊，翟王星對甲子星和名王星的聯盟一直心存警惕，才會派調查員去執行任務，最終結果只會對戰爭起推動作用，而不是決定作用。

如果非要「拯救」什麼的話，陸林北將自wｗｗ.ｈｅｔuｂｏｏｋ•com•ｃoｍ己和妻子擺在第一位。

「不改主意，說話算話，我這些天難道不是很配合嗎？」

「是真心配合還是假意配合，我需要一點證明。」

「她願意拯救世界？」

陸林北聽到這裏，返回基地。

問題依然存在，只是轉到了馬徉徉身上。

周素雷呆了一會，扭頭問喬教授：「他是什麼意思？」

沒人願意為一名實驗對象冒險，對這個解決方案，陸林北連想都不想。

兩人幾乎每天都要通信一次，李峰迴對那些程序的作用與內在邏輯看得越來越清楚。

「我需要真正的『願意』，不是那種幾個小時以後就改變主意的『願意』。」

「茹紅裳是誰？」周素雷仍然看向喬教授。

但是時間一長，分身就會露餡，他得儘快回去，悄悄地與分身合二為一。

「神秘聲音應該就是貝鴻初。」

周素雷講完了，盯著顯示器，好像那就是一名活生生的人類，只是相貌有點特別，但是不值得大驚小怪。

「一個女明星。」

過去的這些天里，兩人一直在網路里保持聯繫，多數時候是陸林北安撫馬徉徉，讓他再耐心一些，不要急於求成。

出於謹慎，同時也為避免再與喬教授和周素雷見面，陸林北極少在微電腦里發聲，總是直接將答案寫在顯示頁面上。

「怎麼才能證明？」

新的問題又產生了，這條程序特徵太明顯，李峰迴暫時沒辦法將它完美隱藏起來，一旦加入陸林北的數據當中，很可能會被發現，提前觸發。

和圖書「他不了解你。」

離那次終極測試還有不到十天的時候，李峰迴寫下自己的最終判斷。

李峰迴發來的問題十分專業，陸林北解答不了，於是記在心裏，再接受測試的時候，東一句西一句地詢問，盡量不引起對方的警覺。

陸林北與馬徉徉進行一次深談。

「他聽到了貝鴻初的警告，有義務……」

馬徉徉自稱極富耐心，可他還在四處搗亂，唯一的理由是閑得無聊，每次向陸林北承諾再不惹麻煩之後，他頂多老實不到十二小時，又會故態重萌。

他用五分鐘震驚所有人，接下來，秘密是否會被揭穿，全看馬徉徉能否忍住惹是生非的衝動。

李峰迴告訴他：「這很難，幾乎沒有可能實現。按你所說，程序的載體是薄膜晶元，已經牢牢地印在你的骨骼上，我即便寫出新程序，也沒辦法替代原有的程序，因為那牽涉到硬體層面的問題，不在我的能力範圍內。除非你能說服基地里的某位專家，願意冒險啟動那台『印刷』晶元的機器，重寫一條程序。」

他可信嗎？即便沒有傷人之心，他能做到「及時」出手嗎？變為程序的馬徉徉，依然跳脫不羈，連他自己都無法預料下一步要做什麼。

「貝鴻初已經死了，留下一條隱藏程序，必定是強大的危機，才將程序觸發。」

「總得試試，貝鴻初畢竟發出警告，必須有人站出來。」

「嗯，應該是他，但是……周博士想讓我做什麼？」

「還有一類是大腦刺|激程序，能夠強制你退出和-圖-書網路，這條程序內部還隱藏著一個刪除模塊，能將所有程序一律粉碎刪除，不留任何痕迹，自然也不會給敵人留下任何證據。如果我的判斷沒錯，專家們在編寫刪除模塊時似乎沒有考慮到對你的大腦會產生怎樣的影響，也可能考慮過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你的大腦極可能在刪除過程中受到損壞，損壞程度無法預測。」

經過多次測試之後，他已經摸清套路，可以製造一個分身，吸引定位程序，本體由此獲得幾分鐘的自由。

「對，因為癸亥就在甲子星上，現在已經成為『首席系統維護官』，相當於翟王星的理事長，權力可能還要更大一些。名王星是他的牢固盟友，大王星與他保持友好關係，翟王星雖然懷有警惕，但是從來沒將他當成第一號敵人。這個叫貝鴻初的人，留下的信息太少，又沒有提供確切的證據，無法取信於世人。他說的那些話，我已經轉告給上司，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比較神秘而已。多謝周博士，有了名字，也就沒那麼神秘了。」

陸林北道：「不是茹紅裳本人，是她的男僕，我們一塊聽到那個聲音。你可以找他聊聊，沒準他對拯救世界比較感興趣，我實在太忙，必須告辭了。喬教授，請轉告李先生，他的那些疑問，解答之後我會發給他。」

周素雷的話對他沒有太多影響，那個叫貝鴻初的人死去已有一百多年，無從預料現在的事情，比如他就沒有想到，癸亥並未直接進攻七大行星，而是選擇與名王星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