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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人的星球，發展最快的居然是食品工業。」

崔築寧緩緩搖頭，「沒變，陸林北一點也沒變，我能看得出來。」

「你一向如此。」崔處長微笑道，「不太容易相信別人。」

唐寶嶄讓下屬代為傳話，本人其實就在隔壁，正與曾博士交談，看到崔築寧進來，他點下頭。

崔築寧連連點頭，伸出一隻手，「這隻是開始，希望咱們的信任以後能夠更加深入，不為個人，而是為共同的整體利益。」

「唐副局長讓我告訴你一聲，你的要求獲得批准，枚忘真和陸葉舟將會加入甲子星情報網，今天就會出發，比咱們還早一天。但是，唐副局長還讓我提醒你，你不得與情報網裡的任何人進行私下接觸，這是命令。」

曾博士嘆了口氣，似乎不太想說，最終還是開口道：「為那些薄膜晶元以及程序，我和我的團隊耗費無數心血，絕不能落入他人手中，所以我們做了兩手準備：一是在軟體層面，暗中加了一個刪除模塊，必要情況下，會刪除所有程序，刪除能力十分強大，可能會影響到陸林北的大腦，但是現在來看，陸林北有可能讓刪除模塊失效；二是在硬體層面，我們……我們在薄膜晶元里加入一點爆炸物，含量非常低，目的只是銷毀晶元，但是晶元既然附著在骨骼上，自然會對載體產生影響，可能是致命影響。」

「嗯，這是一個壞毛病，所以我在努力改正，比如這一次，我選擇相信崔處長、唐副局長和曾博士，因為我覺得在這和圖書趟任務上，咱們擁有共同的利益。」

在太空站等候登上宇宙飛船時，陸林北聽那些科學家聊天，發現其中好幾位是核能專家，剩下的則是光業與生物專家，唯獨沒有計算機專家。

「隨便想一想而已，我現在還年輕，也還算健康，再過二三十年，身體上的問題就會一一顯露出來，你也一樣。」

「他們幾年沒聯繫了，但是一旦重獲自由，陸林北很有可能去找他。」

一共二十四名科學家，加上隨行的工作人員，共是三十人，軍方的兩名代表最後趕到，互相介紹之後，很快登船前往太空站。

「陸林北的本事全在軟體層面，對硬體沒有影響。」

唐寶嶄伸出手，曾博士沒有立刻交給他，「我是一名技術人員，考慮的都是技術問題，做決定的人是你們，我要明確問一句：有必要採取這樣的措施嗎？」

曾博士臉色一變，「李峰迴，一名遊走在法律邊緣的計算機專家，幾年前我看到他與陸林北來往密切，不知現在是否還保持聯繫。」

崔築寧將戒指握在手中，「請唐副局長放心，我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總局的計劃、損害總局的利益。」

在通話里，他與陳慢遲正常說起訓練營的艱苦與緊張，好像他一直生活在那裡，然後說他們將進行一場為時十天左右的軍事演練，期間不準與外界聯繫。

曾博士喃喃道：「人終究不如機器可靠……」

曾博士笑著搖搖頭，隨即露出嚴峻的神情，「就拿剛剛完成的這次測試來和-圖-書說吧，我對陸林北說任務是取回一段數據，其實網路安全中心早已得到通知，對那段數據進行過特殊處理，而且我們禁用了一些重要的程序，陸林北本應該被發現，然後由備用程序將他帶回來，這才是測試的真實目的，他本人並不了解。結果他破解安全中心的所有保護措施，彌補自身程序的漏洞，仍然完成任務，悄悄帶回數據，沒給備用程序發揮作用的機會。」

「想不到崔處長也對融合技術感興趣。」

甲子星以計算機技術見長，舉辦的研討會卻無關計算機問題，陸林北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將疑惑說出來。

陸林北睡得很踏實，對另一枚戒指的事情，一無所知。

崔築寧道：「你對甲子星的了解應該更新一下了，那裡已經是一顆擁有上千萬人口的常規行星，城鎮眾多，各項工業都有長足發展，曾經閑置的光業農場，如今都派上用場。尤其是食品工業，發展最快。」

「不是也發現不少問題嗎？」唐寶嶄問。

陸林北圓滿完成任務，帶回數據，沒在網路安全中心引發任何警報，他回到身軀里，看到崔築寧站在旁邊。

曾博士將戒指放到唐寶嶄手心裏，唐寶嶄盯著它看了一會，轉交給崔築寧，「只有兩種情況你可以使用它，第一，陸林北有明顯的叛變本星的跡象，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低，第二……第二，陸林北打算出賣情報總局，重新投靠軍情處。是他自己從軍情處辭職，是他自己拒絕軍情處的再度邀請，在這種情和圖書況下，他若是再想玩弄兩面三刀的把戲，絕不可以原諒。」

通話結束，陸林北開始接受出發前的最後一次重要測試。

陸林北想了一會，「我不反對融合技術，但我不喜歡所有技術都被某個組織或者某個人掌握在手裡。」

「控制爆炸的不是軟體嗎？」崔築寧道。

「作為主體程序，陸林北過於強大，我擔心，他早晚能夠破解薄膜晶元里的程序，令我們對他的束縛措施歸於無效。」

「過於成功？」唐寶嶄不明其意。

陸林北握住伸來的手，注意到崔築寧戴著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

次日一早，陸林北與崔築寧駕車出發，直奔地空飛船基地，與那些準備前往甲子星參加研討會的科學家們匯合。

唐寶嶄沉默不語，崔築寧插口道：「沒準他已經破解了。」

「為什麼這樣說？」曾博士問。

「陸林北不會發現這一點吧？」唐寶嶄問。

「融合人不是機器人，只是身體的某些部位得到改造，仍然需要吃飯。我常常在想，沒準融合人真是未來的發展方向，改造部分器官，讓人類更健康、更強大、更長壽，有什麼不好？人類需要廣闊的進化空間，血肉之軀的束縛越來越明顯，人工改造卻擁有無限可能。」

「一般來說，即便是設計完美的實驗，也會出現各種問題，實驗嘛，本意之一就是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在陸林北到來之前，我們對所有程序進行過多次測試，失敗的時候多，成功的時候少。可他一來，運氣突然間降臨基ｈeｔｕbook•com•com地，測試總能成功。」

陸林北獲准與妻子通話，但是不能回家，理由是防止他一時衝動，破壞附著在骨骼上的薄膜晶元，曾博士直白地告訴他：「作為測試的一部分，直到你出發之前，你體內的某些晶元總是處於啟動狀態，沒辦法，時間實在太緊迫，一點也不能浪費。所以，你的一切通話都會受到監控，你不介意吧？」

曾博士沉默一會，「那麼我最擔心的事情有可能已成現實，怎麼辦？直接與他談一談？聽聽他有什麼要求？將事情說清楚？」

「或許在大學的這幾年，讓他改變了一些。」曾博士道。

介意也沒用，所以陸林北微笑接受，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謝謝你的理解。」崔築寧微笑道。

陸林北回去休息，崔築寧去往另一個房間。

「我們選擇最原始的引爆方式，用不著軟體，只需要一段射頻密碼。」曾博士從口袋裡拿出一枚戒指，看上去與崔築寧手上那枚裝有強制退出程序的戒指完全一樣，「左轉到頭，長按五秒鐘，就能引爆。」

唐寶嶄想了一會，正式道：「有必要。」

陳慢遲早就得到提醒，不會在通話里提起李峰迴，除了表露思念，沒有多餘的話。

「當然，只有在發生意外的情況下，才會動用情報網，如果一切順利，我與他們無需見面。」

「專業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我了解陸林北的為人，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自願交出主動權，哪怕是在農場和應急司的時候，他也總是最有主見的那個人。而這一ｗｗw.hetｕbｏok•cｏm•coｍ次，他太配合了，接受咱們的幾乎所有要求，讓我非常懷疑他心裏藏著其它計劃。」

「這不是好事？」唐寶嶄略顯困惑。

曾博士也向崔築寧點下頭，繼續道：「各項測試都很成功，我擔心的是，測試可能過於成功了。」

他的任務是悄悄潛入翟王星網路安全中心，取回一段指定的數據，一般來說，他攜帶的程序會自動選擇有用的數據，但是作為備用方案，陸林北也得有一定的判斷能力。

「嗯。」唐寶嶄隱約懂了一些，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曾博士很想再加上一條，如果陸林北試圖將程序轉交給別人，同樣不可原諒，但他決定不開口，他提供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於是道：「小心，雖然戒指需要先旋轉再按壓，但你這麼用力，沒準會觸發機關……」

「他的要求就是一切由他控制，然後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拋棄咱們這些人，重回枚利濤那邊。」崔築寧冷冷地說。

「全是小問題、小漏洞，修補一下就好，沒有任何一條程序出現崩潰現象。」

崔築寧急忙鬆開手，露出戒指，笑道：「從現在起，我會加倍小心。」

曾博士對此倒不是特別在意，正沉吟間，崔築寧繼續道：「想取得陸林北的信任，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他會帶著曾博士的所有成果，另找他人幫忙。」

唐寶嶄道：「陸林北至少不會背叛翟王星，至於他的私心——只要不過分，可以接受，但也不能任其膨脹，需要一點制約措施，曾博士既然覺得『過於成功』，是不是已有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