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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就是最合理、最真實的解釋，咱們都要接受它。我也不會問：為什麼出趟門竟會遇到突發的暴亂？為什麼執勤的警察竟然是從前的熟人？為什麼這位熟人總是試圖給我暗示？」

崔築寧覺得沒有必要，想了一會才勉強道：「好。」

崔築寧付錢，兩人走出酒吧，街上已經恢復正常，天色將暗，行人與車輛更多，顯得加倍擁擠，警察則已經不見蹤影。

「那他應該是軍情處的調查員，更早以前呢？來自哪個部門？」

「是你邀請我過來，說是要給我一個合理解釋……」桂尚白有點醒悟，臉騰地紅了，恢復幾分酒鬼的模樣。

陸林北詫異地說：「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想要毀掉你的前途？恰恰相反，我衷心希望看到老熟人能夠越過越好。我剛才所說的話，只有一個意思，建議你接受合理解釋。」

桂尚白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扭頭看向身邊的崔築寧，「我想起你是誰了。」

「嗯，就在這座城市裡，當過我幾個月的組員。」

「所以就更奇怪了，崔家的一位大人物，竟然與陸組長同時出現在地球城，共乘一輛車，參与一場小型暴亂。」

「我沒給你任何暗示。」桂尚白急忙道。

「你瞧，間諜才有資格『不相信巧合』，因為這是他們的職業，對於普通人，相信巧合、接受巧合，是更好的選擇。我相信，甲子星的情報機構抱有同樣的想法，他們若是看到咱們坐在一起，恐怕會生出一些聯想。」m.hetubook.com.com

兩人進到車裡，等了將近五分鐘，才有機會匯入車流，以比步行還慢的速度向前爬行，掉頭是不可能的，只能指望儘快駛出擁堵地段，繞路回旅店。

「『間諜不相信巧合』，是有這麼一句話吧？我沒上過農場的培訓班，對你們的行話了解不多。」

兩人隨意閑聊，再不提工作上的事情。

崔築寧不想再耽誤時間，探身道：「我們是來參加研討會的，屬於外交人員，擁有豁免權，你可以查驗。」

「身為警察，我們不接受當事方的私下宴請。」桂尚白冷冷地說。

「既然沒有暗示，那這就是巧合，我相信這一點，因為我已經不再做調查員，你呢？」

「這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沒準蘊藏著巨大的商機。」

崔築寧笑了笑，「好吧，一切由你做主，我安心做你的『保鏢』。」

「這不是宴請，我和同伴正好也要休息一會，剛才被堵得太久，有點累了。」

「不敢當，我還在等崔處長的指示，告訴我什麼時候正式開始執行任務呢。」

崔築寧還要說話，陸林北使眼色阻止，然後道：「我剛才說了，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桂尚白緊張地四處看了一眼，低聲道：「你還跟從前一樣無恥，但是現在形勢不同了，你若想毀掉我的前途，我……」

「別教我怎麼做警察，你現在不是我的上司，甚至不是我們甲子星居民。」桂尚白突然就變得嚴厲起來，似乎和-圖-書很喜歡這種狀態。

「哦？咱們見過面？」

「這裏說話不方便，能換個地方嗎？」

崔築寧快速掃了一眼，雖然擁有多年經驗，他也看不出有誰值得懷疑。

這樣的巧合，沒有任何人會相信，崔築寧與陸林北互視一眼，同時露出警惕之色，然後同時去開車門，以現在的速度，他們可以安全地跳下去。

「你應該拒絕，尤其是考慮到你從前的身份，更應該拒絕。」陸林北反而越顯平靜。

在路口，崔築寧打算繼續直行，車子卻向右拐，他咦了一聲，努力擺正方向盤，習慣性地下達語音指令：「直行。」

崔築寧皺眉道：「車更不好開了，不知要用幾個小時才能回到旅店，我一定記住教訓，再也不來這片區域。」

崔築寧笑了一聲，「我明白為什麼他不喜歡你，也明白為什麼你說不會招募他做調查員。嗯，連我也相信他真的只是一名警察了，世上真有巧合。但我原以為你會用錢收買他，而不是恐嚇他。」

車門已被鎖死，拒絕打開。

「好吧，你們去酒吧等我，大概半個小時以後，我會過去找你們。」桂尚白終於鬆口。

「是有這麼一句話，但是它只對間諜有用，你已經不做調查員了，對吧？」

「當然，你想再來一杯的話也可以。」

兩人沉默一會，崔築寧笑道：「也交給我來處理吧，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持最佳狀態。」

「不急，我們可以等你，就在前面那家……『三重日落』酒吧，怎麼和_圖_書樣？」

陸林北與崔築寧的晶元都在手環里，先後伸過手臂，桂尚白不緊不慢地用儀器檢查，幾秒鐘就能完成的事情，他花了兩三分鐘，最後道：「外交身份確認，我可以放你們離開，但是要提醒你們一句：我會將這次見面寫在報告里，畢竟在這種特殊的場合出現兩位『外交人員』，是一件值得懷疑的事情。」

「只是一種可能，如果我是甲子星情報機構的負責人，絕不會招募此人，所以他也有可能真的只是一名警察，那麼聊聊天，了解一下風土人情也好。」

「給甲子星做調查員，刺探母星的情報？那他這個叛徒可真是做到極致了。」

「你……」桂尚白露出怒容，卻沒敢當場發作。

桂尚白笑道：「你猜我為什麼要放棄翟王星居民身份，加入甲子星籍？但是別說私人的事情吧，咱們公事公辦。」

「有人在車上重新安裝了電子系統！」崔築寧醒悟過來，從懷裡掏出一支槍，目光瘋狂地四處打量。

桂尚白皺眉道：「我在執勤。」

「思考就是我的最佳狀態。」

崔築寧道：「有必要這樣嗎？你從前也是翟王星人。」

陸林北道：「我們只是湊巧經過這裏，不知道會有『暴亂』事件，在我們眼裡，那只是一場群毆。」

「我也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陸林北微笑道。

桂尚白臉色變得茫然，「合理解釋……」

陸林北運氣不佳，剛到甲子星沒多久，就遭到舊下屬的刁難，對桂尚白來說，這一刻是www.hetubook.com.com種享受，臉上露出冰冷的微笑，說：「千萬不要以為我是在公報私仇，我只是正常履行職責，恰巧認識你，了解一點你的過去與職業，所以做出一個合理的推測。」

「不著急，我也在等上頭的命令。」崔築寧微笑道，很快將話題岔開，說起剛剛喝過一口的酒，「甲子星的酒比我預料得要好，為什麼旅店裡的酒更貴，味道反而不如街邊的酒吧？」

「那就請你以警察的身份看待偶爾乘車路過的熟人，接受這樣的巧合，我相信，在路上執勤的過程中，你肯定遇見過不少巧合。」

桂尚白起身，「以後別再讓我遇見你。」說罷，大步走出酒吧。

陸林北點下頭，向崔築寧道：「咱們去喝杯酒吧。」

桂尚白露出猶豫和為難的神色。

桂尚白拿起杯子，喝光剩下的酒，恨恨地說：「至少你會付這杯酒錢吧？」

陸林北用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我不是你的上司，不是甲子星居民，你卻與我坐在一桌喝酒。」

「嘿。」崔築寧不願對這件事做出評價，轉而道：「有必要討好他嗎？一名翟王星的叛徒，在這裏才是一名小小的警察，拿咱們沒辦法，即便寫報告也沒關係，咱們使用的是實名，甲子星的情報機構肯定早就知道，沒準此時此刻就有跟蹤者躲在附近。」

「他從前是你的下屬？」在酒吧里找到座位之後，崔築寧問。

「當然，你們肯定擁有外交身份，我也肯定要查驗。身份晶元。」桂尚白的語氣先是和-圖-書嘲諷，隨後變得嚴厲。

陸林北笑道：「只是說幾句話而已，你是一名優秀的警察，見到異常就會生出警惕之心，但也不必過於警惕，給對方、給自己增添麻煩。我的解釋你若是不認可，你仍可以照常寫你的報告，若是覺得合理……」

兩人下車，步行前往不遠處的酒吧，桂尚白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指揮交通。

「收買是備用計劃，既然恐嚇生效，就沒必要浪費錢了。」

崔築寧乾脆不理他，專心喝自己的酒。

「我倒有點好奇了，為什麼咱們會遇到這種事情？我想我有資格不相信巧合。」

陸林北看向窗外，「是啊，為什麼咱們會遇到這種事情？為什麼警察會說這是一場暴亂？」

「嗯，我等著呢。」

「不做了，我早就厭煩那個狗屎一樣的工作，一有機會就離開，再不想回去。」

「應急司。」

「今非昔比。」崔築寧敷衍道。

自從越來越多的人將晶元從體內取出來，對它的稱呼也變成「身份晶元」，它可以裝在許多飾品里，仍然是必需之物。

「沒見過，但是我曾經在應急司工作，聽說過你的大名，信息司的崔築寧，經常與應急司交手，枚家人恨你入骨。」

方向盤和指令都沒有生效，車子仍然固執地右拐，進入更窄的街道。

不到半小時，桂尚白進來了，換上一身便裝，直奔兩人而來，坐到陸林北對面，點了一杯酒，幾秒鐘后，桌面中間區域翻動，冒出一杯酒來。

「跟他聊聊沒什麼壞處，沒準他還在做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