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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也用了將近十分鐘，經過若干岔路，陸林北更分不清東南西北，全靠陸葉舟帶路。

「你好，真姐。」陸林北坐在斜對面的沙發上，臉上露出微笑。

「至少在情報界，真姐和我是最早關注這個組織的調查員。」

「僅此而已？」

陸林北轉移視線，迎向枚忘真的目光，「我能直接向真姐提個問題嗎？」

「葉子，你來答。」枚忘真道。

枚忘真目光掃來，陸葉舟急忙給自己灌一口酒，然後道：「我總忘記老北已經辭職。」

「謝謝你提供的信息。」陸林北道。

枚忘真恢復冷淡的態度，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也沒有開口，僅僅是嗯了一聲，目光中充滿探究，毫不掩飾心裏的警惕。

陸葉舟也不是太熟，經常抬手扶下耳朵，接受某人的指揮。

雖然陸葉舟一口一個「真姐和我」，陸林北還是聽明白了，這件事的主導者是枚忘真。

「嗯，沒有你在我耳邊嘮叨，我也覺得睡覺不香。」

「你可沒變，還是那麼謹小慎微，連影兒都沒有的事情，你能想到十幾步以後。」陸葉舟啟動車子。

「想要多了解一點戰國聯盟的事情。」

上次見面，陸林北喝多了，她可能也喝多了。

「哼。」

「夠了。」枚忘真再次阻止。

「當然記得，他原本是應急司的分析員，卻與信息司的崔家人勾結，綁架老千。」

陸葉舟嘿嘿地笑，不敢反駁，也不表示認同。

沒有外人，陸葉舟表現得十分興奮，讓陸林北坐下，他去找酒，「正事待會再說，咱們可是好久沒在一起和_圖_書喝酒了。」

枚忘真重新端起酒杯，「你說你的事情，記住，我可沒有葉子那麼好騙。」

「哈，那有什麼不敢？過去這幾年，別的不敢說，我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連真姐都要佩服我。」

陸葉舟剛要開口，突然發現這裏面可能藏著陷阱，「真姐，你不會拿這個考驗我吧？等我說完了，你給我安一個『嘴巴不嚴』的罪名。」

「真姐說過，我可以找你和葉子幫忙。」

「說過，你開車送我回旅店門口時說的。」

「嘿，果然是崔家人。算起來，枚家已經救過他好幾次，崔築寧不感激也就算了，好像更恨咱們了，他沒藉機向你報復？」

枚忘真不回答，慢慢地喝酒，目光盯著陸林北，似乎連他的呼吸輕重都不放過。

「嘿，總局可以嘛，居然做過調查，我猜他們是通過警察總局，從趙王星警方那裡得到的資料，你覺得呢，真姐？」陸葉舟問道。

「三叔總能網羅到人才。」

陸林北笑著點頭。

陸葉舟這才放下心來，向陸林北道：「其實很簡單，也有一點湊巧，真姐和我還在趙王星的時候，就注意到這個組織，雖然從情報的角度看，它的直接價值不是很大，但是戰國聯盟在各大行星收買不少政客……」

陸葉舟笑了笑，「總之我們一直在關注戰國聯盟，是真姐力排眾議，將它列為二級目標，本來想列為一級，上頭不同意。這是兩年前的事情，我倆離開趙王星之後，那邊的情報網繼續進行暗中監控，怎麼也沒想到，居然真有收穫，而且和-圖-書跟你有關。老北，如果沒有你，我們會裝糊塗，就讓崔築寧被綁架好了，反正他丟臉已成習慣。」

「真姐是怎麼發現楊廣漢的背後躲著農星文的？」

陸葉舟倒了三杯酒，找地方坐下，「真姐別說自己嗅覺靈敏了，去年在趙王星，你差點……」

陸林北搖頭，「沒有，他還藉機討好我呢。」

「哈哈，這句話千萬別讓慢慢姐聽到，她會誤解的。」

陸葉舟帶著酒與杯子回來，笑道：「就算沒說過，老北找上門來，咱們也得幫啊。」

「我能不知道他的為人？」

「我是那樣的人嗎？」

「我不相信有人能分清。」

枚忘真仍不回答。

「我沒法告訴你，一是不能，二是真不知道，我和真姐一直在趙王星工作，調回翟王星沒多久，就被你拽到甲子星，這裏的情報網建設得不錯，但是每個人的嘴都很嚴，從來不談細節。」

枚忘真也端起酒杯，這時卻放下，抬手指向陸林北，「這就是我說的『叛徒氣味』，葉子，你不覺得奇怪嗎？老北居然對咱們說套話，明顯是在掩飾什麼。」

陸林北道：「如果這個問題涉及到機密，那就算了。」

「我若是對他下手，你還敢見我嗎？」

陸林北點點頭，「果然如此。」

枚忘真臉色一變，陸葉舟將嘴裏的酒吐了出來。

陸葉舟也露出苦笑，「我是沒有你們兩個聰明，但是什麼時候被騙過？」

陸林北也笑了。

陸葉舟將車停在旅館門口，一見陸林北上車就笑道：「崔築寧居然肯讓你單獨出來，你給他灌https://www.hetubook.com.com酒了？還是……終於敢下狠手了？」

「我說過嗎？」

「那時候咱們剛剛加入應急司，就碰上這種事情，老實說，我當時可有點嚇壞了，還好，老千更厲害一些，將計就計……我想說的是，丁普倫徹底完蛋了，他不敢跟著枚家人併入軍情處，自願留在情報總局，淪為崔家的走狗，名義上還是中級分析員，可是接觸不到任何機密信息，最重要的職責是陪總局官員參加宴席，在酒桌上活躍氣氛。」

「是啊，總是想得太多，我自己都累。這回的事情比較簡單，我與崔築寧都覺得之前的綁架事件不同尋常，可戰國聯盟的頭目大多都藏在趙王星，情報總局鞭長莫及，崔築寧自己不願向你們求助，只能讓我出面。」

「我就是想多了解一點戰國聯盟的事情，比如軍情處是怎麼提前知道綁架一事的？」

陸葉舟沒開出太遠，不到十分鐘，將車駛入一座車庫裡，然後帶著陸林北穿行一條長長的地下走廊，「你能分清方向嗎？」

「我估計老北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陸葉舟笑道，雖然一直在說話，卻沒耽誤喝酒，又給自己倒一杯。

「要是讓我猜的話，肯定還是農場子弟。」

陸林北端起酒杯，「不管怎樣，我暫時又回來了，雖然不在軍情處，但是仍要與軍情處合作，我想，咱們還是夥伴。」

「兩年前，那時候戰國聯盟走私人口還不是很久。」

「你覺得葉子回答不了？」

「在這裏想要保密，只能藉助地下通道。」

陸林北苦笑道：「真姐，和*圖*書我離開軍情處三年多，早就不了解這裏的變化，我若是問起不該問的事情，你再說我是『叛徒』吧。」

「你說你的，別問我。」枚忘真仍然盯著陸林北，關注他的每一個細微反應，好像一名正在檢查病危患者的醫生。

「你能扛住軍情處的壓力？軍情處能扛住情報總局和上頭的壓力？」

「哈哈。」陸葉舟笑得極開心，隨即輕嘆一聲，「真懷念從前的日子啊，老北，沒有你在身邊分析來分析去，我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夠了。」枚忘真果然及時阻止。

枚忘真哼了一聲，卻沒有為此自辯，「讓你說你就說，遇到不該說的事情，我自然會阻止你，不會事後給你安罪名。」

「我覺得真姐回答更合適。」

「咱們是好朋友，又有軍情處的命令，要求我們提供幫助，所以你就不必客氣了，你還想了解什麼？楊廣漢情人眾多，其中一位的身份挺讓人意外……」

「情報總局的資料說，戰國聯盟的頭目叫楊廣漢，是一名犯罪組織專家，手裡掌控四個不同類型的團伙。」

「說吧，崔築寧交給你什麼任務？」

「看來還是崔家更會用人。」

「僅此而已，我接下這項任務，因為我也是被綁架者。」

在一間半地下的會客廳里，陸林北終於又見到枚忘真。

「我還是覺得哪裡有問題，老北身上有叛徒的氣味，對這種事情，我的嗅覺一向靈敏。」

陸葉舟聳下肩，「這個我回答不了，估計得問楊廣漢本人，我們只能監控他的部分言行，做不到全面覆蓋，更沒法深入他的內心。要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讓我猜的話，這些犯罪分子的心態都差不多：必須顯得很有本事以壓服手下的人，裝著裝著就會過頭，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物，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枚忘真沉默幾秒鐘，「問吧。」

「呃……有時候是。」

「什麼『果然如此』？你早就猜到我說的這些？」陸葉舟有些驚訝。

「哈哈，那是他的慣用套路，用你的時候，恨不得將心挖出來給你看，用過之後，拋棄你的時候比扔垃圾還坦然。」

陸葉舟笑了笑，繼續道：「總局的資料沒錯，但是不完整，楊廣漢掌控的組織不是四個，而是一個，就是戰國聯盟，另外三個組織名義上認他做頭目，其實各有首領，可以自行其是。楊廣漢最擅長的也不是組織，而是收買政客，他從前開娛樂公司，各種娛樂，合法、不合法的都有，因此在趙王星政治圈裡積累一些人脈，逐漸擴展到其它行星。他真正開竅是在差不多三年前，發現向甲子星走私人口是個發財的機會，也真敢想，居然將一個遊戲公會改造成為犯罪組織。」

「記得丁普倫這個人嗎？」

陸林北笑道：「當然猜不到。我是說……我感到好奇，楊廣漢聽上去不像是擅長使用暴力的犯罪頭目，為什麼要綁架崔築寧和我？就為了三十幾張醫療證明？他不明白這會帶來多大麻煩嗎？」

「如果我問到機密內容，真姐可以不回答，或者直接給我一槍。」

「是誰建立的這些通道？」

枚忘真皺眉想了一會，「就算我說過吧。」

枚忘真臉上神情稍稍緩和，「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攜帶竊聽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