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陸葉舟發了一會呆，「這麼大的罪名，我可承擔不起，一個經緯號就夠讓翟王星頭疼的，上面肯定不想再惹惱任何一顆行星。」

陸葉舟猶豫不決，「上頭的命令里沒說要扣押甲子星人，如果我不做的話，絕不會受到處罰，冒險的話，就是或者立一件大功，或者丟掉工作。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的位置，老北，我沒你那麼聰明，我若失業，沒法回去上學，也很難找到其它工作。」

「這是第一道難關。」

「還有一個問題，假設真有程序人從某位甲子星人的大腦里跑出來，也不能證明其他人就沒問題，對吧？」

「等你真變成程序人，就會是另一種想法，覺得人類的身軀才是最大的束縛。」陸林北道。

陸林北小聲給出指示，陸葉舟開始「表演」，走向目標的過程中，快速做出判斷，決定對此人採取哪種手段，或是假裝秘密警察嚇唬對方，或是以飛船工作人員的名義耐心勸說，或是就用普通乘客的身份套近乎……他總能一次成功，讓目標乖乖交出所有的電子設備，連個人晶元都自願拿出來。

陸林北搖搖頭，「很難，除非……還是很難。」

「只要他們逃進普通的電子設備里，我立刻就能找出來。」

「哈哈，你要是非這麼說也行，反正跟你一塊做事，我最舒服。」

「你倆想讓我回軍情處？」

為了安撫乘客，飛船加快食物供應，確保每人都能得到一份，派出機器人送來大量簡便座椅，每隔幾分鐘透露一點消息，總算讓人群冷靜下來。

陸葉舟嚴格按照陸林北的要求去做，拿到設備之後，和-圖-書第一件事就是拆下電池，然後再取出晶元。

陸林北仍然只是笑一笑，拒絕勸說。

「不能，甚至不能證明那位甲子星人已經沒有問題，他的大腦里或許藏著不止一位程序人，但是只要找出來一個，就能以合法的理由將他們全部扣押，等飛船入港之後，再進行全面檢查。」

陸葉舟在陸林北肩上拍了兩下，笑道：「對我們兩個，你不用藏著掖著，我倆若是遇到類似的情況，肯定也會找你幫忙。」

「那不一樣，他們給的是任務，你出的才是主意，這中間差別大了。」

陸林北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即便重來一次，他仍然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當然不是那個傢伙，是真正的專家，說話可能不太好聽，但是絕對專業。而且，你承不承認，有喜歡的事情可做，確實能夠緩解你的癥狀？」

陸葉舟抬手在陸林北胸前重重擊了一拳，「我怎麼就給忘了呢？跟你在一起，從來沒有安安穩穩執行任務的時候。好吧，不冒這個風險的話，以後肯定會遭到你和真姐的嘲笑，這比失業還可悲。我來抓人，你來找人，務必要讓咱們這艘船乾乾淨淨！」

「不管我說什麼，最終都是你做決定。」

「我相信你會想出辦法。」

兩人沒去指揮艙找船長要名單，而是回到電子艙，陸林北進入伺服器，直接調取乘客名單。

「真姐向專家請教過，像你這種狀況，尚無特別有效的治療方法，只能在藥物的配合下，進行心理干預，具體到你這裏，就是得讓你有事可做。」

「能用什麼辦法測試一下？ｈｔtps://m.hｅtubｏoｋ•cｏｍ.coｍ」

「你可真看得起我。」陸葉舟一路撓頭，卻沒有說做不到，也沒向陸林北求助。

「聽上去挺容易，甲子星人有眼睛、有耳朵，咱們虛張聲勢，假裝有辦法進行檢測，躲在裏面的程序人肯定會害怕，自然中計，這有什麼難的？」

在這艘飛船上，總共有七名甲子星居民，其中六人申報的原因是政商往來，僅有一人是為探親——雖然來自不同行星，一旦經過改造之後，他們對衣錦還鄉不是很熱衷。

「我說了，你愛信不信。」

「目前只能這樣，我立刻就去找船長……」陸葉舟突然笑了，「這才正常，老北你出主意，我來執行，真懷念從前啊。」

「抓起來之後，咱們還是沒辦法對他們進行測試，只能做個推測：如果真有程序人躲藏在甲子星人的大腦里，在面臨危險的時候，可能會選擇逃走。」

「我會將喬教授介紹給你們。」

「差別就是我職位沒他們高，所以說出的話不算是『任務』。」

整個過程非常順利，因為沒有網路，五名程序人只能通過輔助性的無線連接技術進行溝通，效率很低，最重要的是，他們為了隱蔽，全躲在不起眼的電子設備里，比如美容儀器、小型醫療設備一類，付出的代價就是沒辦法感知外界的狀況，一旦被發現，只能束手就擒。

「你肯定選擇冒險。」

陸林北緩緩搖頭。

「哈哈，問那麼詳細幹嘛？就算中間有偏差，也是我和真姐負責，你和崔築寧都不會受到牽連。」

「你問她，只是多連累一個人。」

陸林北站在https://m.hetubook.com.com遠處旁觀，心裏有一點嫉妒，過去幾年裡，陸葉舟成長得非常快，以後在軍情處的地位會越來越高，如果家族格局真被打破，他的上升空間還會更大一些。

「應該不會，沒有電池和外設，單獨的一枚晶元處於死寂狀態，除了儲存數據以外，什麼也做不了。」

「因為經緯號是弱勢一方，所以要揚長避短。」

陸林北笑了笑。

年齡、姓名、身份、到訪原因、照片與登船視頻，這就是全部資料，陸葉舟通過微電腦看了一遍，「老北，你看誰會有問題？」

「我？我可做不了決定，得問真姐。」

「至少給我一點解釋。」

「我一直都有事可做。」

「整件事情，我不相信軍情處點名讓我幫忙查找程序人。」

「哈哈，挨罵我在行，你可不知道我這些年被真姐和三叔罵過多少次……咳，找出那五名程序人，你有什麼計劃？」陸葉舟差點又沒管住自己的嘴，他總忘記老北已經是外人，不能當著他的面談起工作上的事情。

陸林北皺眉道：「真姐從哪找來的專家？這麼會做比喻，不會是喬教授吧。」

「不能是普通的事情，而是能吸引你大部分注意力的那種事情。專家說——不是我說的——你的狀況就像是天生的牧羊犬，卻被主人要求看家護院，這種生活沒什麼不好，但是牧羊犬會不適應，時間久了，可能會出現心理問題，對某些人類來說，就是星孤症。」

「不知道是否還有漏網之魚，但是我有一個猜測：經緯號的程序人若是與甲子星的融合人攜手，很難被發現，至少我沒有這個本事。」

「ｈｔｔｐs://ｗｗｗ.ｈｅｔuboｏk•cｏｍ.ｃoｍ至少要試一試。」

「這兩種人怎麼攜手？」陸葉舟沒太聽懂。

「還有程序人？躲在哪裡？咱們接著去將他們揪出來。」

「可是翟王星與甲子星並沒有互相宣戰，仍處於友好狀態。」

陸葉舟合攏手掌，將五枚晶元緊緊握住，笑道：「至少此時此刻，我就是他們的束縛。這就算完成了吧？咱們這艘船應該安全了吧？」

「你還不了解我的性格？」

「這可看不出來。」

陸林北和陸葉舟進來的時候，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有時候你冷靜到讓人分不清立場。嗯，融合人出現已經有一陣了，希望翟王星的專家們不至於毫無準備。現在怎麼辦？咱們還能做點什麼？」

「呵呵，老北，你還是那麼會勸人。」

「可以調取乘客名單，找出甲子星人，進行重點監控。」

「嗯，然後呢？」

一共五枚晶元，全是指甲蓋大小，外形一模一樣，陸葉舟托在手裡，輕輕掂了兩下，「誰能想到，有一天人類竟然能夠在這種東西裏面生存，他們不會逃走吧？」

因為法律與金融限制，甲子星人極少離開本星，星際旅行的目的通常只有兩個，政商往來和探親。

「幹嘛非要將我拽進來？」在走廊里，陸林北問道。

陸葉舟盯著陸林北看了一會，微笑道：「你真想知道？」

「哼。」陸林北不想承認，也不想撒謊，因為這一招確實有效，而且他喜歡與從前的同伴合作，被迫接受情報總局的任務，卻只能加重癥狀。

「這可有點麻煩，我又不是警察。」

船內有多個休息艙，那五名程序人大概是有意而為之，分別處於不同艙內。

「和_圖_書所以這就是碰運氣，運氣好，咱們找出程序人，一切都能得到合理解釋，運氣不好，一無所獲，甲子星必然會提出強烈抗議，翟王星必然要犧牲你，以平息一場外交糾紛。」

「非常簡單，我指定某位乘客，你去搜出他的全部電子設備，然後挨個將電池取下來，直到我點頭，你就將那件設備的晶元帶走。」

「哈哈，那可太殘忍了。好吧，我告訴你實話，你愛信不信，真姐是在幫你治療星孤症。」

陸葉舟點點頭，「真是麻煩，我討厭這種戰爭，為什麼不能光明磊落地在戰場上一決勝負呢？」

「難就難在我可能猜錯，根本沒有程序人躲在融合人的大腦里，如此一來，虛張聲勢就會成為實實在在的違反星際規則，你能承擔這個罪名嗎？」

「才只是第一道？」

陸葉舟哼哼幾聲，「老北，換成你面對這樣的處境，會怎麼選？」

「將這七名甲子星人抓起來。」

「真姐和三叔會給你出主意。」

「想想就讓人難以忍受，雖然我也愛玩遊戲，但是讓我永遠生活在這裏面——」陸葉舟堅定地搖搖頭。

「程序人沒有身軀，只是一串獨特的代碼，融合人的改造程度各不相同，其中一些人的大腦受過改造，看上去與普通大腦沒有區別，但是能夠運行程序、儲存數據，與晶元高度相似，理論上，一名融合人可以同時載有若干程序人。我無法進入融合人的大腦，自然也無法查出程序人的存在，我相信，一般的儀器大概也發現不了。」

「換成別人，我也就忍了，可是面對你們兩個，我不問清楚，恐怕再也睡不好覺。」

「拽進來？拽進哪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