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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在大學對你做過的事情嗎？」

「有人在你身邊？」枚忘真問。

「你……」陸林北突然覺得沒必要與此人說什麼，此時此刻，他要麼相信，要麼不信，沒時間像平時那樣追問不休。

陳慢遲笑道：「你保護不了我，反而需要我來保護，我一個人沒問題。」

楊廣漢沒有按時出現，枚忘真的通話很快結束，董添柴解釋說由於受到其它程序的阻撓，網路不穩定，然後起身告辭，「微電腦你可以留下，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只有一個要求：如果你改變主意，又想進入網路，請先進入這台微電腦，我會立刻得到提醒。請放心，我沒有別的用意，只做一名單純的旁觀者。」

「因為這種問題沒有邏輯，程序無法模擬，我才能辨別對方究竟是不是真實的人類。」

從窗口翻出去有點困難，那人讓陸林北踩在自己肩上，送他一程。

「好吧。」

「不要，一聽到『關竹前』三個字，葉子唯一的念頭就是報仇，會誤事。」

「嗯？」楊廣漢大驚失色。

陸林北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查看一眼情況，人群中的一名男子突然轉身，幾步來到他面前，低聲道：「請跟我來，姓楊的朋友在等你。」

男子說話時腳步不停，進入算命店。

走出十幾米，他接到通話請求，來自陸葉舟，正要同意，網路卻中斷了。

「再見，總是你去冒險，這回輪也輪到我了。」陳慢遲回卧室簡單收拾幾件東西，立刻出發，急迫興奮的樣子與平時的她判若兩人。

「慢遲在。」

「關組長……m.hetubook.com.com嗯，嗯……」陳慢遲結束通話。

陳慢遲搖搖頭，驅散不該有的念頭，「咱們還是先救人吧，要通知葉子一聲嗎？」

通話被轉接，耳機響了幾聲之後，再次傳來枚忘真的聲音，「找到關竹前了？」

「呃……」

「我來聯繫關組長。」

「受你影響，我也非要將事情弄個明白：為什麼我會如此害怕關組長？甚至不敢說出她的名字？」

「沒有，但是不可不防。」

楊廣漢無言以對，沉默一會，開口道：「東西已經準備齊全，說說你的計劃吧。」

「首先，得將你的大腦關閉。」

「我跟你去。」

「不能，以後你會知道原因。」枚忘真主動結束通話。

陳慢遲打斷他，問道：「真姐有理由害我嗎？」

「農星文巴不得我被你們殺死，或者永遠關在監獄里！」

「聽上去挺像她的。」

「我知道我說過許多理由，但那都是陳年往事，我應該克服它們。別阻止我，讓我直面關組長，這對我很重要。」

陳慢遲不喜歡眼鏡，戴上兩枚小巧的耳機，用身份晶元發起聯繫，雙唇緊閉，神情無比嚴肅。

「她有別的事情。」

楊廣漢長嘆一聲，「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可是我已經付出代價啦，金錢、人脈、大腦，我所擁有的一切，都對農星文開放，他不能指望我一輩子給他做奴隸吧？早知如此，有再大的好處我也不會接受融合改造。而且別人都沒事，為什麼偏偏對我的要求這麼高？」

後巷更加狹窄，勉強能供一輛車通行，和_圖_書這時候幾乎沒有行人，陸林北落地之後向左方行走，沒有奔跑。

「我不會問我已經明白的事情。」

「還有，別太頻繁聯繫枚忘真，那些程序具有強大的智能，能夠自我進化，你們每聯繫一次，都是在給它們提供進化動力。」

一輛車子從遠處駛來，並不惹人注意，可是它突然加速，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立刻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謝謝，但是請不要抱太大希望。」

陳慢遲笑了笑，「她的聯繫方式應該不會改變吧？」

陸林北再次聯繫董添柴，很快聽到他的聲音，「你改變主意了？」

「是啊，都跑到趙王星，三叔特意將咱們送來……」

「董添柴說了，能讓程序代替他與外人通話，幾乎聽不出區別。我會想辦法證實真假。」

車禍是件稀罕事，引來大批觀眾，許多看上去無人看顧的店鋪，這時卻跑出不止一人。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因為……」

楊廣漢稍一猶豫，人已經陷入昏迷狀態。

陳慢遲的身影已經消失，陸林北仍然站在門口發獃。

陸林北將左手按在楊廣漢的鼻嘴上。

「明白。」

「不行……」

「你是個變態。快點聯繫關組長，找她給你解釋真相。」

他選擇相信，寧願冒險做點什麼，也不想坐在店裡枯等消息。

「就算真姐在害我，你也不應該跟去，因為那會讓真相永遠沉沒。我再問你，除了臉面原因，關組長有理由事隔幾年之後一定要殺我嗎？」

「非要現在說這種事情嗎？」

「沒有。我在聯繫枚忘真。」

ｈetｕboｏk•coｍ.cｏｍ陳慢遲道：「非得問這種私人的問題？」

「如果那就是真姐，咱們要聯繫關組長。唉，事情越來越亂，大家好像都跑到趙王星來了。」

「嗯？」

「大概是想用你交換枚忘真。」

「真姐不能先解釋幾句嗎？」

車子平穩行駛，很快與主道上的大批車輛匯合。

陸林北看著微電腦，「我不知道。」

「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

「真姐說得對，你是個變態。」陳慢遲佯怒道，然後嫣然一笑，「你可以問我為什麼喜歡你，真姐說了，喜歡才需要理由。」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我的回答是：拒絕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喜歡一個人才需要。所以你問我為什麼，我不知道，因為根本不存在『為什麼』，反倒是你應該向我解釋，為什麼大學時非要向我表白？你是不是跟誰打賭了？」

陳慢遲騎走兩輪車，陸林北望著妻子遠去，心裏仍然覺得不踏實，卻想不出阻止她的理由。

董添柴離開，從始至終也沒與多出來的女人說話，好像根本沒看到她。

「我有一個壞消息，農星文仍然能夠遠程探測你的大腦。」

「你的話有點道理……」

「好。」

也就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在數字世界里，陸林北能做許多事情，在現實世界，他只能站在那裡，雖然大腦持續發出警報，身體卻來不及動彈。

「你向我表白那一次？記得。」

「這是你的說法，軍情處並不知道，即便知道也不會信。」陸林北審視對方一會，「至少你的大腦對農星文、對甲子星仍然具有ｗｗw.hetubooｋ.ｃom•ｃｏm價值。」

「還沒有，我先要確認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是枚忘真，你可以問我任何事情。」

「這是什麼東西？你想……」

「感興趣，我想聽所有細節。」

楊廣漢顯然比陸葉舟準備得更充分。

「她讓我立刻去一趟尖角海灣，一個人去。」

街上有一些行人，仍然比平時稀少，而且大都顯得比較匆忙，陸林北強迫自己收回心思，他需要做點什麼，第一件事就是聯繫李峰迴，聽聽專家的意見。

小巷不長，盡頭停著一輛車，陸林北走近，後門打開，楊廣漢在裏面招手。

「別提他的名字，我自有消息渠道。」陸林北的消息渠道其實正是王晨昏，「你的司機可信嗎？」

陸林北扭頭看向陳慢遲，笑道：「這是真姐。」

楊廣漢的身體經過改造，力氣極大，立刻就要掙扎，陸林北厲聲道：「你不肯付出代價，永遠沒辦法脫離險境。」

「確認你的真實身份，對我來說十分重要，直接決定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她怎麼說？」陸林北問。

街道很快被人群擠滿。

陸林北摘下手套，對它的功能比較滿意，然後向前排緊張不安的司機說：「別擔心，楊先生沒事，現在帶我去白雲礦場。」

「當時你為什麼會拒絕？」

陳慢遲上前親吻丈夫，笑道：「我喜歡你為我擔心，但我不是小孩子，我經歷過的事情比你更多，可能沒那麼激烈，但是其中一些也很曲折，你若是感興趣，以後我會講給你聽。」

「不可能，王晨昏告訴我……」

楊廣漢坐在司機後面，神情嚴峻，「陸和*圖*書夫人沒有跟來？」

陸林北一開始猜測這是陸葉舟，很快就知道不對，陸葉舟開車雖快，卻很穩當，而那輛車明顯有失控跡象，蛇行前進，嚇得行人紛紛避讓。

男子對這裏顯然極為熟悉，毫不猶豫地進入後面的衛生間，指著高處的窗口說：「從這裏出去，左轉，一直走，會有人接應。」

「像她那種人，肯定不會。」

「絕不能讓農星文知道我要做什麼。」陸林北拿出王晨昏送給他的手套，戴在左手上。

「哦，我替你轉接。這樣好了，咱們約定一個暗號，你發起聯繫之後立刻掛斷，再聯繫一次，我就知道你在找枚忘真，而不是我。」

「嗯，不跟來也好，形勢越來越複雜，已經沒法知道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你們軍情處幹嘛將我盯得這麼緊？」

車子在陸林北身前三米的地方猛地轉彎，然後筆直撞向對面的一家店鋪，整個車身沖了進去，發出轟響，將門臉撞得面目全非。

「就算有，非得露出自己的姓名，直接騙我過去嗎？葉子說過，趙王星勢力眾多，關組長隨便找一個都能掩藏身份，然後悄無聲息地殺死我，還有你，如果她真那麼記仇的話。」

「其他人都在甲子星，你不在。」

陸林北立刻跟上，將店門關上。

陳慢遲倒不在意，人一走，她立刻道：「真是……真姐嗎？」

「我還要問你，我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值得關組長或者農星文他們大費周章嗎？沒錯，我接受過一些改造，但我不是唯一，不像你的大腦，許多事情連專家都無法解釋，甲子星對我使用的技術，沒有任何新奇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