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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晨昏」這個名字對楊廣漢有奇效，他的怒氣消失一些，「王晨昏早就想除掉這個傢伙。」

「事情比你想象得要複雜，可我沒必要向你解釋，倒是你，需要向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要來白雲礦場？」

「我還沒有取得博士學位。」陸林北轉身道。

農星文坐在地上沒動，神情微變，思維顯然還留在原處。

「請將手套摘下來。」對方卻已看破他的心思，「垂下左臂就夠了，我認識這東西，你們翟王星研發的小玩具。」

「這叫戰利品，不是禮物。」農星文又露出微笑，「你這麼配合，我有點意外。」

「我不在意平庸，只是不想被敵人利用。」

「放出枚忘真。」

陸林北盯著農星文，觀察他的每一個眼神。

「怎麼說呢，困住枚忘真的程序屬於我，但我不是唯一擁有許可權的人。你想救出枚忘真，其實很簡單，你自己進去就行，那些程序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枚忘真太倒霉，非要模仿你的外殼，結果落入陷阱。你一出現，那些程序自會釋放虛假的『陸林北』。」

「枚忘真被困，不是你策劃的？」

地面上的兩個人終於分開，雖然經過改造，他們畢竟還是血肉之軀，全都鼻青臉腫，嘴角流血。

「說說枚利濤。」

農星文居然笑了一聲，「發揮一點想象力，我能做到的事情其實不少，比如我可以允許你們離開，今後不會找你們報仇，楊廣漢，我不再進入你的大腦，也不再要求你為我工作……」wｗw•hｅｔubｏｏk.ｃｏm.ｃoｍ

「多謝你的幫助。回想一下，昏迷的時候，你的思維還在活動嗎？」

楊廣漢劇烈地喘息著，終於沒有開槍，扭頭問道：「沒有辦法將他的思維留在大腦里，一塊消滅掉？」

「我沒暗示任何人，別人做的事情不會告訴我。」

「因為我想不出辦法擺脫困境，與其做無謂的掙扎，我寧願走一步算一步。」

「真遺憾，我現在不能殺死你。」農星文開口道。

楊廣漢在地上後退一段距離，滿臉怒容，大聲道：「開槍！殺死他，就是現在！」

「形勢變化真快。」農星文微笑道，抬手擦一下臉上的血跡，「我很在意這具身軀，願意為它做任何事情，除非我做不到。」

「困住枚忘真的思維，你們已經得罪翟王星。」

「那是你最大的價值，一旦數據被全部採集，你立刻會變得平庸，我能理解你的擔憂。」

「哈，消息傳得這麼快嗎？連一名已經辭職的調查員也聽說了，可還是抱歉，這仍然屬於『做不到』的事情，它屬於原則問題……」

「嗯？」

「很好，那麼我已經將農星文的思維『困』在了身軀里。」

「擔心我破壞你們的計劃？」

陸林北站立不動，手套里還剩兩粒子彈，這是他的全部希望，必須謹慎使用。

「別說謊。」

「那就太浪費了。」

「監控太多，我不想隨便向外人提供數據。」

「王晨昏對我說，你會服從我的指揮。」

農星文完和圖書全不受影響，等楊廣漢稍稍冷靜下來，開口道：「一個女人而已，我不知道你會那麼在意她，而且那是你的身軀，你沒有損失什麼。」

「身軀是他的，我的拳頭能確定。」楊廣漢恨恨不已，但是知道陸林北說得沒錯，經過全方位改造的農星文，自有辦法逃回甲子星的伺服器里。

「嗯，我不能殺你，但是能夠殺死陳慢遲，癸亥對她早已不感興趣。我不想當惡人，可這一招對你確實有用，對不對？」

「抱歉，這是另一件『做不到』的事情，你想讓我交待全盤計劃，我只有放棄身軀，舍小取大。身軀被毀掉，我會非常非常遺憾，但我不會妥協。」

楊廣漢一愣，「你就是用這種方法讓我暈過去的？陸林北，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還好我醒來得早，否則的話，你現在仍是農星文的『戰利品』。」

農星文仍然不動聲色，「你為一個女人而憤怒至此，可以想一想，我為了自己唯一的身軀會憤怒到什麼程度？」

「你還跟從前一樣，害怕失敗，所以乾脆拒絕承認自己的追求。」農星文總能一眼看穿對方的底細，「無所謂，對我來說，你唯一有用的就是大腦，除此之外毫無價值，既然你主動送上門，就請跟我走一趟吧。」

陸林北來到農星文面前，看著他。

「我不是軍情處的人。」

「你在暗示王晨昏才是主使者？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陸林北卻沒有動刑，而是將手掌按在農星文的口鼻上，和_圖_書片刻間就讓他昏迷過去。

楊廣漢走到一邊，手裡的槍仍然指著農星文。

「能讓他吃點苦頭嗎？」

「哈哈，狂妄的傢伙，這種時候了，還在講條件。」楊廣漢很容易就被農星文激怒。

「如果我拒絕呢。」

農星文不怕外骨骼手套，怕裏面的子彈，臉色微變，嘴上卻不肯服軟，「我受得住。」

農星文臉上慢慢浮現微笑，「原來你對我的計劃一無所知，只是想引我出現，但是你設置的陷阱未免太簡單了些，翟王星軍情處不相信你的話？還是他們拒絕向你提供幫助？」

楊廣漢又是一愣，隨即大喜，「聰明的做法，現在可以徹底除掉他了。」

農星文的眼神里有一絲調侃，「調查員之間的戰鬥都是小場面，你覺得我的眼界會那麼低嗎？陸林北，動動你的腦子。」

楊廣漢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又躥起來，一把奪過保鏢手裡的槍，兩步來到農星文面前，對準他的額頭，厲聲道：「誰也不能阻止我。」

陸林北一愣，楊廣漢可沒對他提起過「女人」的事情。

兩人糾纏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滾搏鬥，你一拳我一拳，每一下都像是擁有千斤之力，只有經過全面改造的融合人，才擁有這種力量，也只有融合人，能夠承受這樣的擊打。

「所有功勞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次背叛。」農星文冷冷地說。

陸林北伸出戴有手套的左手，「我得對你使些手段。」

陸林北稍一猶豫，順從地垂下手臂，幾秒鐘后，手套一松，https://www.hetubook.com.com慢慢從手上滑落，掉在地面上。

「我幹嘛要說謊？枚忘真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不值得我大動干戈，我來趙王星另有任務，與她無關。沒錯，枚忘真總想再次將我抓起來，可能還要殺死我，有點讓人頭疼，但我不會因此將她困在程序里，要麼直接殺掉她，要麼不理她，這才是我的做法。」

「你是一個講邏輯的人，我很欣賞……」農星文猛地轉身，還是晚了一點，被一團身影撲倒，手槍射出一粒子彈，沒有擊中目標，槍支反而甩了出去。

農星文仍然坐在地上，冷冷地打量三個人，尤其是趙保赤手裡的槍。

「對我來說卻是幸運。」

陸林北沉默一會，「好吧，我跟你走。你想讓我進入網路，送給癸亥當作禮物？」

「可以轉身了，陸少校，或者陸博士。」

「那就陸少校好了。」農星文死死盯著陸林北，似乎在做最後的決斷。

「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楊廣漢忍不住道：「沒用，他根本不會妥協，乾脆毀掉他的身軀，讓他遺憾終生。」

「他在意自己的身軀，這是咱們手裡唯一的籌碼。」陸林北勸道，目光轉向農星文，「你想回到網路里，我沒辦法阻止，但我肯定會毀掉你拋下的身軀。」

「當然沒有，思維活動的話，怎麼能叫昏迷？」

「盡量。」

「那要看他有多在意自己的身軀。」

陸林北揀起手套，去找那支手槍，被趙保赤搶先一步，兩人將武器對準仍在搏鬥的兩人，陸林北大聲道：「停下hetuｂoｏk•com•com！我們手裡有槍！」

趙保赤正要執行老闆的命令，陸林北立刻道：「不要開槍，留他一命。」

「抱歉，這件事恰好在『做不到』的範圍內，因為不是我將她困住的。」

「背叛？你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情，竟然指望我繼續效忠？」楊廣漢噴出一連串的髒話。

「但是一直沒有動手。」陸林北並不真能指揮楊廣漢，需要給出更合理的解釋，「咱們只能殺死他的身軀，思維會逃回甲子星，甚至連這具身軀是不是他的，都不能確定。」

「你要對那些流浪者做什麼？」

「有，但是需要專業人士和專業設備，我做不到。」陸林北道。

「農星文是個很重要的人物，拿他做籌碼，能換來許多東西，現在的問題是：找誰交換？」

農星文站在五米以外，手裡握著一支手槍，真正的槍，射程與威力遠遠超過那些千奇百怪的間諜武器。

楊廣漢怒氣絲毫未減，反而因為被阻止而變得更加惱怒，惡狠狠地看著陸林北：「你在教我做事？」

陸林北不吱聲，安靜地等候著。

陸林北輕嘆一聲，楊廣漢是犯罪組織的頭目，自有凶戾的一面，他控制不住。

「癸亥想要你的大腦，而且不想因為一個小人物而得罪翟王星，這是你能活下來的兩大原因。」

「你是軍情處的工具。純粹是好奇，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肯進入網路？擔心自己再也出不來嗎？我知道翟王星擁有強大的技術，能將你逼出網路。」

楊廣漢衝著農星文大聲道：「我為你做過那麼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