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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平楚盯著陸林北，似乎在等他改口，好一會之後說：「我也要負領導之責。」

「黃上校是指揮官，你的直接命令我會毫不打折地執行。」

陸林北終於明白黃平楚的用意，卻覺得不可思議，「無論如何大王星都會對咱們保持懷疑態度，就像咱們不可能完全相信他們一樣。」

「終於見到一絲光明。」黃平楚感慨道，望向窗外的白雲，「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可以快些結束戰爭、修復太空站，讓一切回歸正常。」

「難道我沒說清楚嗎？獨立軍很快就會被消滅，所謂的機密信息沒有意義。」

「嗯，我會承擔責任。」

陸葉舟獲准前往天堂市，任務最為危險，他卻非常高興，「就跟回家一樣！」

「情報員與調查員不同，沒有一定的標準，也沒有硬性要求，只要能提供信息就可以，董添柴肯定會受到獨立軍的重用，能夠接觸到機密信息。」

「嗯，他充分表達過了。」

「那麼枚忘真也要對這次失誤負責。」

「嗯，農場景色很美，人口比較少，彼此之間都認識。」

「嗯，我也是這麼說的，還好你反應快。黃上校真是狡猾，想將全部責任推到你一個人身上。」

「你和真組長從小就認識？」

陸林北也沉默一會，「很抱歉，身為調查員，我必須表明自己的判斷，這是我的工作內容之一。」

「當我請你做我的助理，並且將全部許可權交給你的時候，就已經同意你的一切『請示』，所以，別計https://www.hetubook.com.com較字眼。」

「這是我們的職責。」

「你怎麼說的？」

「陸少校別多想，我的意思是……枚忘真是個感性的人，在她眼裡，農場人與非農場人就像是兩個不同的物種。」

「咱們的合作一向很愉快。」

寫完報告已經是後半夜，陸林北抓緊時間睡了三個小時，次日一大早返回礦場據點，他「幸運」地被叫去乘坐另一架飛機，不必見證枚忘真提升駕駛技術的過程。

「在我發展董添柴成為情報員的時候，還沒有與黃上校交談。」

「我們不會將農場的身份帶入到工作中，這是情報培訓的基本要求之一。」

「他想知道是不是我私自做主放走董添柴。」

「黃上校為什麼要在意這件事？」

「我不得不指出來，你的這次判斷失誤非常嚴重。」

「請示過，系統里有記錄。」陸林北其實是自己向自己請求，但是在記錄里，批准者是枚忘真。

「是。」

「你以為他是為了讓我脫責嗎？當然不是，他是為自己。你若是擅自行事，自己擔負全部責任，我負領導責任。但是我允許了，那就是咱們兩個負全部責任，他負領導責任。明白了吧？」

「我不知道陸少校掌握哪些與眾不同的信息，但是叛軍成功的可能性為零，根本不值得加以重視。」

「不會，而且我也沒有這個本事，對趙王星各大城市進行調查，需要動用大量人力，沒有黃上校的允許和_圖_書，我一個人也指使不動。」

交談至此結束，陸林北坐到其它位置上，直到降落，再沒機會與指揮官說話。

陸林北無奈地搖搖頭，「但我確實沒有當面向你請示。」

「嗯？」

「形勢所迫。」

黃平楚重新露出笑容，語氣卻沒有放鬆，「真的遵守命令？」

「你打算怎麼辦？」

「我只是根據掌握的信息，做出自己的判斷。」

枚忘真召集全部調查員，給大家分派任務，形勢既然好轉，調查員不能再留在據點里，而是前往各大城市，準備恢復情報網路，家裡只留下枚忘真、陸林北等少數調查員。

「何止認識，我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經常一塊喝酒、玩樂，後來我參軍，他也開始忙於工作，見面次數變得少了。唉，老千可惜了，他若是還在，前途無量，利濤處長之後，應該由他接任。」

「在農場長大一定很有意思吧？」黃平楚突然用閑聊的語氣問道。

「不會背著我搞小動作？」

「老千的離開是翟王星情報機構的重大損失。」

「不過他的去世也讓剩下的人團結得更加緊密。」

「還有枚千重。」

「嗯，黃上校曾經說過，甲子星的方式才是正確的。」

調查員們陸續告辭，只剩下兩個人時，枚忘真長出一口氣，伸個懶腰，「咱們可能要忙上幾天。」

「那麼我也很抱歉，必須駁回你在報告中提出的建議，我不能允許翟王星的任何人與叛軍進行私下聯繫。」

「泛泛的懷疑與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有根據的懷疑是兩碼事，你的報告會成為一種『根據』。」

陸林北在報告的最後提出建議，在更多城市搜集獨立運動的信息。

黃平楚笑道：「兜了一圈，陸少校還是回到了軍情處。」

「因為同情獨立軍，你才放走董添柴的吧？」黃平楚突然拋出一句。

「黃上校找你只是傳達命令？」

「他怎麼會突然關心起董添柴？」

黃平楚臉色微沉，「你是軍情處的調查員，真組長指定的助理，在這個位置上，沒有所謂的私人報告。報告一旦泄漏出去，會讓大王星懷疑咱們的誠意，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愉快。」陸林北想不起來兩人之間的合作哪一次能夠進行到最後階段。

「嗯，要做的事情很多。」

「你那份報告將黃上校惹惱了。」

枚忘真沉默多時，「獨立軍的狀況未必更好，這將是一場比誰更混亂的戰爭。等葉子的消息吧，他會關注獨立軍高層的狀況。」

「我們都很高興黃上校能做指揮官。」陸林北微笑道。

陸林北點下頭，專心吃面前的一盤煎雞蛋。

「因為大王星一方對董添柴表示出興趣，我猜他們早就知道董添柴回到天堂市，故意引起黃上校的注意。」

「對，真組長比我大一歲，從小玩到大。」

「雖然感到遺憾，但是我會遵守命令。」

「這是農場教育的成功之處，我非常敬佩，只是希望……」黃平楚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不要因此影響自己的判斷。」

「很好，從和-圖-書應急司到軍情處，枚家確實證明了自己的專業性。」黃平楚收起笑容，「我看到了你寫的報告。」

「你在釋放董添柴的時候，向上級請示過？」

「他能做情報員？」

黃平楚沉默一會，開口道：「陸少校在這份報告里提出……一個很有趣的觀點。」

「黃上校認得老千？」

「我說我請示過，系統里有記錄。」

「嗯，我們各自負各自的責任。」

黃平楚心情不錯，邀請陸林北在機艙內共進早餐。

「黃上校不允許我對獨立運動進行調查，我會遵守命令，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對現成的信息進行分析。」

黃平楚又說了一些內容，陸林北用微電腦詳細記錄下來，根據軍情處已經掌握的信息，加上一些備註，說明相關調查進行到哪一步。

「別將我想象成古板的人，私下裡說，我承認趙王星人有權利提出獨立，但是方法不對。」

黃平楚看過一遍十分滿意，簽字確認，將微電腦還給原主，「很好，軍情處幫了大忙。」

「那只是一份私人報告而已，不會對黃上校的指揮工作造成任何影響。」

陸林北警惕已久，立刻明白過來，看似隨意的一句話，才是黃平楚的真實目的，於是回道：「我將董添柴發展成為情報員，與同情無關。」

「未必是獨立軍，但是趙王星的獨立運動恐怕已經不可遏制，和平陣線認為穩操勝券，甚至開始提前爭搶利益，這將是最大的隱患。大王星自以為得到許多盟友，其實很可能是累贅。」

陸林和-圖-書北點頭，不想與這個人發生任何爭辯。

餐后，黃平楚口授一份對情報工作的指導意見，「當下以及未來一段時間內，我軍的核心任務是保存實力，從大王星那裡爭取更多的讓步，為迎接翟王星艦隊的到來做好充分準備。我向軍情處提出以下三條要求：一，時刻關注大王星軍方以及第一光業的動向，雖然達成停戰協議，絕不能掉以輕心，尤其要提防大王星以進攻天堂市獨立軍為名，向我方據點附近調集兵力；二，名王星一方希望加深合作，請軍情處派人與他們接觸，想辦法弄清楚對方的談判底線；三，趙王星各方勢力的立場搖擺不定，請軍情處儘快擬定一份可爭取名單，不要超過三十個，打聽他們的需求，安排會面。」

陸林北微笑道：「我們可能都有這個毛病。」

「是啊，咱們都一樣，形勢所迫，我根本沒想過要當指揮官，參謀才是我的本行，但事已至此，硬著頭皮也要承擔全部重擔。」

「嗯，老北還是老北。放心，我會讓你得到充足的信息，盡情分析去吧。不過我要當面問一句：你真的認為獨立軍有機會獲勝？」

「沒錯，接觸與談判，平衡各方利益的同時，爭取己方利益，這才是正規方式，獨立軍？一群烏合之眾，機緣巧合獲得一時勝利，很快就會銷聲匿跡。相信我，這是規律，而不是判斷。」

枚忘真駕駛的飛機晚到一個小時，陸葉舟等人的神情比較坦然，看樣子枚忘真的技術確實取得進步。

陸林北點下頭，沒有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