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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新楊急忙跑回去，半分鐘后，十二三人排隊出來，謝波峻走在最前面，經過門口時，看一眼陸林北，微點下頭。

「我對敘舊也很感興趣。」

所有人乘坐另一輛貨車，正逐個上車的時候，一名年輕女子從屋子裡跑出來，大聲道：「你們會後悔的，這人會將你們全交給密探！」

「還剩兩分四十二秒。」陸林北開始倒計時。

「在資料分析方面，沒人比得上陸少校。」農星文微笑道，他本人對這點深有體會，「所以名王星的核計劃沒有放棄，還在執行中。陸少校打算怎麼阻止他們？」

「我想起來了。」一直在旁聽的裘新楊叫了一聲，「是楊廣漢，就在他送交的那些資料裏面，我曾經注意到過，但是後來事情太多，又給忘了。」

「明天天亮之前。」

「怪不得。實話實說，我了解的內容也不多，只知道名王星有這樣一個計劃，而且在趙王星部署了至少三枚核武器，具體地點屬於絕密，連我也看不到，應該是在大步集團的礦場或者工廠裏面吧。我說你無法阻止他們，因為據我所知，導彈是由智能程序控制，只需要趙王星的形勢達到某一階段，導彈就會自動發射，奔向目標。」

「抱歉，是我理解錯誤。」農星文微微扭頭，「那麼就是你在策劃什麼。」

陸林北立刻聯繫毛沃雪，告訴他地址，約定半個小時后貨車到達。

陸林北打開前門，果然看到兩輛貨車停在外面，沒有司機，毛沃雪從車廂里推門出來，笑道：「這裏不和-圖-書是小傅舅舅家嗎？」

「回到車廂里，等我的命令，準備出發前往白雲礦場。」

「董博士對我的數據還感興趣嗎？」

毛沃雪也有一點意外，小聲道：「他不是……」

董添柴正發愣，突然被抱起，立刻就要張口叫喊，保鏢一隻手摟住他，另一隻手捂嘴，輕鬆地邁進車廂里。

陸林北指向董添柴，「這是一位重要人物。」

二十分鐘后，陸林北接到農星文準時發來的郵件，「導彈在空中。」

「翟王星與大王星開戰的時候，名王星的計劃可不止是坐山觀虎鬥，而是制定了一個最終計劃，就等戰爭分出勝負之後，一舉將勝者擊潰，恢復他們所謂的平衡。這個計劃的核心就是從未參加過實戰的核武器，當然，這次戰爭中許多武器都是第一次使用，所以名王星也不算過分。」

「那麼就剩下喝茶了。」

裘新楊猶豫片刻，「農星文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用你們的話說，我們都是『極端分子』，但是有他作對比，別人都不夠『極端』。但這就是現實，如果這個世界上有魔鬼，那麼總得有人與魔鬼打交道，對獨立軍來說，選擇範圍尤其狹窄。」

「是嗎？你看上去一直挺配合的。」

「我收回剛才的話，祝你們一路順利，希望咱們還有重新見面的時候。」女子又跑回屋子裡。

「這些人什麼時候能出城？」

「我希望你能繼續搜集信息，越具體越好，我會將裘新楊他們送出城，也會儘力勸說董博士，但是咱們之間和圖書沒有合作，頂多算是有一個共同點：為趙王星的獨立運動提供一些幫助。」

「董博士，我讓人送來一些禮物，能幫我出門搬一下嗎？」

「真是一盆涼水。」陸林北笑道，「但是也讓我感到安心，被人研究絕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農星文還在為甲子星服務的時候，就得到消息說名王星正在研製核武器，已經利用超級計算機完成全部測試，有可能造出若干枚彈頭，只差最後一步——進行實爆實驗。

「容我們商量一下，還有一些人不想走……董博士人呢？」

「細節我不了解，或許名王星犯下愚蠢的錯誤，當初沒料到網路會中斷，那些核武器仍在傻傻地等候信息輸入，所以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你也不用擔心了。」

「就你一個人？」

董添柴一個人走過來，還沒坐下先給自己倒一杯熱茶，「今年的冬天是真冷。」說罷吸一口茶，然後露出笑容，「如果是喝茶敘舊，歡迎，如果你想當說客，還是不必了。」

有人笑了，氣氛稍稍緩解。

農星文簡單地介紹情報，有點好奇地笑道：「我以為你們軍情處知道這件事，名王星的計劃策劃不是一年兩年了，枚利濤活著的時候應該關注過吧？」

「你相信他？」

陸林北沒理她，正在上車的人稍顯猶豫，謝波峻雖然走在前頭，卻沒有第一個上車，而是留在外面，這時轉身道：「咱們都在冒險，所以分頭行動或許是件好事，至少不會被一網打盡。」

「抱歉，她有點和圖書情緒化。」

董添柴看車廂很大，卻不像裝有大量「禮物」的樣子，正納悶間，聽到陸林北的話，笑道：「算不上重要……」

「別無選擇。」

陸林北道：「明天我會通知他。」

裘新楊先跑出來，望見大門外面的貨車，嚇了一跳，向站在門口的陸林北道：「這是……這就要出發嗎？事先一點準備也沒有……」

「非常重要的一部分。」陸林北不打算解釋。

陸林北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同時對如何處置車廂里的這些人，下定最後的決心。

「嗯，我還曾經參与過一點調查，但是利濤處長已經逝世，星際網路中斷，軍情處的絕大部分資料儲存在翟王星總部，我們這裏成為信息孤島。」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陸林北接到毛沃雪的通話，只有兩個字：到了。

「是。」毛沃雪慌張地爬進車廂，將門關閉，再無聲息。

「咱們可敘的『舊』才只有半年。」

「你們不是一直想要離開嗎？準備得應該夠了，請抓緊時間。」

董添柴搖搖頭，「現在已經沒人感興趣了。你跟普通人一樣，對數據的理解不盡準確，總以為數據本身最重要，其實作為研究，我們更在意你的行為在網路里激發的種種反應，所以你隱瞞的那點『核心數據』，影響並不大。對你的研究已經結束，數字技術正在走向下一個關鍵節點，我能感覺到，這個節點將絕大多數人類拋在後面，其中也包括你，你們必須努力趕上才行。所以，陸林北，如果有心的話，應該是你研hetubook.com.com究數字技術，而不是數字技術研究你。」

裘新楊收回微電腦，「陸少校還是不肯相信他？」

「可以。還有禮物？你真是太客氣了，是食物嗎？在這裏天天吃便捷餐，實在有點膩了。」

車廂里沒有座位，十幾人席地而坐，個個心事重重，無人說話，就連裘新楊也沒有溝通的興緻，車開出很久之後，才突然道：「得通知傅太易一聲，他還等著做咱們的『領袖』呢。」

「網路中斷之後，曾經有人受邀參觀過核武器。」陸林北道。

「我們會小心。」裘新楊稍一停頓，「請相信老謝，他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非常堅定，能夠抵制農星文的花言巧語。」

兩人真是閑聊，董添柴說得多些，一會講述自己對科學的見解，一會分析目前的政治形勢。

他又聯繫枚忘真，告訴她另一個地址。

「非常明顯，大王星不想在天堂市浪費時間與精力，新政府對此心知肚明，所以也不太熱心，天堂市仍然處於事實上的無政府狀態，獨立軍振臂一呼，必然大獲成功……」

「這麼短嗎？」

「我不是科學家，為什麼要有獻身的精神呢？好比……現在讓董博士為翟王星獻身，你能心甘情願嗎？」

保鏢看一眼毛沃雪，上前從身後抱住董添柴。

陸林北直接與裘新楊聯繫，「要走的人馬上出來，我只等三分鐘。」

「我沒說要阻止他們，只說想了解信息。」

陸林北笑道：「你聽到農星文說了，我們曾經合作過，所以我對你們的合作沒什麼可說的。只是和圖書……請小心，農星文從來不會暴露他的真實想法，所謂喜歡反抗與混亂，只是泛泛而論，他有更明確的目的。」

「保持警惕是應該的。」陸林北不在意，最後一個上車，向前車裡的毛沃雪發送信息。

「當然不能，我又不是翟王星人……哦，明白你的意思。」

「調查名王星的核計劃也是幫助的一部分？」

「請不要給我施加壓力。」

一名壯漢從車廂里跳出來，顯然是保鏢的角色，向陸林北點下頭，沉默不語。

陸林北向保鏢道：「將他帶到車廂里，不要讓他叫喊，也不要傷害他。」

「陸少校總是這麼有效率，我也不能偷懶，一個小時之內，我會將搜集到的信息發送到你的郵箱里。」農星文的頭像瞬間消失。

在趙王星，失去身軀之後的農星文到處搜集信息，一個人的效率就超出翟王星軍情處的全部調查員。

「我確實想當說客，可是……真沒什麼可說的，謝波峻已經將他的觀點說得非常清楚，我沒有補充。」

「嗯，其實還不到半年，咱們在甲子星初次見面。」

「想對趙王星的形勢做出判斷，總得有信息輸入吧？」

裘新楊起身道：「不管成與不成，都太感謝了。對我們來說，董博士至關重要，可以說寄託著我們的全部希望……」

「你沒有為科學獻身的精神，如果是我，肯定高高興興地獻出一切數據，供所有人研究。」

「還有一位。嘿，出來，讓陸少校看一眼。」

裘新楊笑著離去。

「嗯。麻煩你將董博士請來，讓我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