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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來了。」苗弱楓從包里取出一台微電腦和一隻方方正正的盒子，「這是那十輛貨車之一嗎？」

「公司說有一艘地空飛船不久前升空，奇怪的是，他們居然問我知不知情，我怎麼會……這件事與那個陸林北有關嗎？」

這是一輛經過改造的車，枚忘真曾經將身軀藏在裏面，思維進入網路，險些回不來，今晚它又派上用場。

「哦，葉子。」苗弱楓不想鼓勵陸葉舟再往下說，所以給出一個含糊的回應，隨即臉色微變，「別開口，第一光業的人找我。」隨即換上晚輩向長輩撒嬌的聲音，「梁叔叔嗎？嗯，我在外面和朋友玩呢，幾位認識不久的朋友。地空飛船？我沒聽說啊，咱們有地空飛船升空嗎？哦，好的，我會儘快趕回公司。梁叔叔再見。」

來者是第一光業副總裁的女兒苗弱楓，她不久前接到陸葉舟的通話，過來等候，心中既興奮又惴惴不安，臉色因此顯出幾分蒼白。

陸葉舟扭頭笑道：「嘿，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為什麼要說『謝謝』呢？」

「真的？」苗弱楓臉上寫滿驚訝。

「機會難得。」

「你不了解我父親……算了，反正已經走到這一步，硬著頭皮也得走到底，希望今晚上車的人不要太多。你那位朋友，叫陸林北什麼的，真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吸引大王星軍方的注意嗎？」

苗弱楓臉紅了，心裏卻很受用，「什麼事情到你嘴裏總是很誇張。」

「哈哈，你在說什麼？」

陸葉舟先拿出來一枚晶元，送入車載計算機，對著屏幕操作幾下，ｍ.hetｕboｏk•ｃｏｍ•ｃｏｍ「這輛車已經變成第一光業的財產了。」

「小意思，這是我們的必修課。」

「我從來沒聽到梁叔叔用那麼著急的聲音說話，你那位朋友，看來真的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

「苗小姐，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能真心回答嗎？」

「一個人怎麼能弄走一艘地空飛船？聽公司的意思，飛船好像是被……偷走的，那麼大的一艘飛船，怎麼可能被『偷走』？」

陸葉舟替她說下去，「是一種更高層次的舉動，超越戰爭與道德。我理解你，苗小姐，我相信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理解你。」

苗弱楓有點驕傲地說：「有過，但我拒絕了，家裡人……唉，父親一定會罵我的。」

「嗯，大家早就準備好了。葉子，謝謝你。」

苗弱楓很不滿，她對距離一向看得很重，從未允許陸葉舟越界，哪怕一寸也不行，正要發作，一陣濃重的困意襲來。

「我不會將比我優秀太多的人介紹給苗小姐。」

結束通話之後，苗弱楓向陸葉舟道：「我得趕回公司，你將我送到住處，我的車在那裡。」

「我什麼時候不真心了？」苗弱楓看一眼窗外，沒有特別擔心，她相信自己能將陸葉舟牢牢控制在手裡。

幾分鐘后，陸葉舟關閉微電腦，拿起那隻盒子，「好了，這些晶元都已寫入第一光業的信息，待會每輛貨車安裝一枚，能夠應付一般的檢查。」

陸葉舟接管貨車，自語道：「我就當你同意了。」

「怎麼了，苗小姐？」陸葉舟馬上問道。

「做調和圖書查員好像挺有意思的。」

「這是另一輛，也有用途。」陸葉舟接過東西，一邊操作一邊道：「通知大家了？」

「東西帶來了嗎？」

苗弱楓露出一絲微笑，「我相信你。」

「說能有一點誇張，但是他絕對可以讓一支軍隊產生恐懼，遺憾的是，到處都有官僚體系，我們翟王星也不例外，陸林北鋒芒太盛，得罪一些大人物，戰爭開始的時候，正處於雪藏狀態，等到終於能夠上陣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他只能做些挽救工作。」

「你說得我臉都紅了，電影里的間諜可不會為某個女人心動，他們只會利用女人，完成任務之後棄之不理，你那位朋友肯定不會例外，你是不是也這樣？」

「一直都信，就是……你們翟王星有這麼厲害的人物，為什麼在戰爭中會輸呢？他連地空飛船都能偷走，獨自一人就能打敗一支軍隊吧？」

枚忘真接到通話之前，陸葉舟已經開著一輛廂式貨車離開大樓。

陸葉舟笑道：「開始相信我說過的那些話了吧？」

「最有意思的部分是能見到許多人，比如苗小姐。」

「葉子，你真厲害，什麼都懂。」

兩人乘車接連去往五個地點，每處有兩輛貨車，全部加裝第一光業的晶元，由此改換身份，然後按照安排好的路線前往指定地點，接一批乘客出城，交給接應者。

「藝術屬於全體人類，所以我保護這些藝術家，不是因為同情趙王星，也不是因為反對趙王星，純粹是為了藝術，是一種……」

「你剛才對『梁叔叔』說不知情ｗｗｗ•ｈetuboｏｋ.ｃｏｍ•ｃoｍ，那就一直保持不知情的狀態，等到見面的時候不會漏餡兒。」

陸葉舟有一個目的地。

「等你回到大王星，有機會可以問一問，如果對方是調查員，只是聽到『陸林北』三個字，臉上馬上就會變色，可能什麼都不說，但你會看出異常。」

「不行？」

「陸林北就是電影里的那種間諜，在八大行星官方情報機構的辦公室里，全寫著他的名字，成立專門小組追查他的下落。」

在一片高檔居住區的街口，陸葉舟剛將車停下，就有人從陰影里快速跑來，開門上車，吐出一口氣，「非得這麼著急嗎？」

「大王星現在的政策是司令官史良筆一個人制定的，他過於殘暴，肯定不符合官方的意思，等到星際交通恢復，他會受到懲罰。你的善良之舉，給大王星和趙王星留下和解的可能，雙方都會感激你，苗副總裁會以你為驕傲。」

苗弱楓開始忙碌起來，通話一個接一個，她應對得很好，時不時向陸葉舟微笑，既不冷落，也不顯得過分親密。

陸葉舟讓貨車自動行駛，扭頭看向對方，車內的一點微弱光亮能讓他的臉部更顯深情，「以後你會明白的，但是在此之前，你最好什麼都不知道，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相信我，苗小姐，我絕不會讓危險靠近你。」

苗弱楓又笑一下，謹慎地沒有多說什麼，擔心會引出一堆情話來，好在陸葉舟今晚比較老實，很快低頭操作微電腦，沒像往常那樣糾纏不休。

「他們是一群落水者，你不是唯一擁有船隻的人，卻是唯一願意hｅtｕｂｏｏk.coｍ•com伸出援手的人，苗小姐，我不知道別人會不會記得你，但是我會。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以後估計也不會。我不敢說自己有多重要，但是一個真心記得你的人，比一百、一千個只會嘴上感謝你的人要重要吧？」

預感到陸葉舟又要胡說八道，苗弱楓立刻嘆了口氣，這是很有效的一招，絕大多數時候都能引來對方的關心與詢問，從而順利轉移話題。

「公司那邊很著急嗎？」

可是環境今非昔比，當時天堂市熱鬧非凡，街上人多車多，隱藏行蹤輕而易舉，如今市面蕭條，任何一輛車都很醒目，無處躲藏。

「怎麼會是誇張？我就不信沒人說過那幾個女明星像你，而且肯定有演藝公司請你加入吧？」

十輛貨車正在駛往城外，其中幾輛已經通過城邊的關卡，都很順利，沒有遇到阻攔，通話終於減少，更多的是一些表示感激的文字信息，苗弱楓放下心來，不停地刷新身份晶元，極少回復，但是心裏非常享受這一刻。

陸葉舟做出極度認真的神情，突然抬起手臂，粗魯地在苗弱楓脖子上輕輕一拍。

「你看過間諜電影吧？」

「沒什麼，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究竟對不對。」

「超員了，所有的車輛都超員，我明明跟他們說過，不要再叫人，他們偏偏不聽。」苗弱楓在接聽通話的間隙發出抱怨，「每個后加入者都是『最親密的家人或朋友』，唉，也不知道他們當中有幾個人知道我的姓名。」

「到底是什麼機會？」苗弱楓困惑地問。

「無論多優秀的人，見到苗小姐也和圖書會心動，我不能冒這個風險。」

「你想得太多了，我可不會因為幾句話……這不是去我家的路。」苗弱楓發現不對，雖然城裡的路燈不多，但她仍然能夠看出兩邊的建築越來越少，像是在駛向城外。

苗弱楓笑了兩聲，仍然半信不信，然後又開始與那些逃亡者通話。

「不行。」

「嗯，看過幾部。」

「有道理，可是……陸林北是一個人，對吧？」

「他的本事大著呢，這才只是開始，很快你會聽到更加意外的消息。」

「你是我見過的心地最善良的人，你會被所有人記住，等到恢復和平，會有人將你的事迹改編成電影，最當紅的明星才有資格演你。」陸葉舟說出三個名字，都是頂流女演員，容貌與苗弱楓有兩三分相似。

「當然。」

「有機會我能見見這位傳奇人物嗎？」

陸葉舟充分發揮想象力，將陸林北描述成為扭轉乾坤的傳奇間諜，苗弱楓半信不信，但是確實因此變得更堅定一些。

陸葉舟很早就向苗弱楓表明身份，不是多嘴，也不是為了炫耀，而是經過上頭批准的保險之舉——苗弱楓肯定會得到第一光業那邊的提醒，不如搶先坦白。

苗弱楓被這些話打動，露出真心的微笑，然後眉頭微皺，「公司又來通話了，稍等……喂？梁叔叔，我在路上呢，很快就到，你不用派人接我，真的，很快就到。」

「電影都是騙人的，間諜也要過正常生活，戀愛、結婚、生子，與普通人沒有區別，陸林北尤其深情，可惜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我不能再說了，聽上去好像在做媒，這可不是我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