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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夠倒霉了，我們就不追求更倒霉的生活了。」

陳慢遲的身體出奇沉重，但她自己還有控制力，向枚忘真擠出一絲微笑，小聲道：「不知道怎麼回事……」

王觸木緊趕幾步跑在前面帶路，陸林北一個人走在後面。

陳慢遲突然傾斜，被陸林北和枚忘真緊緊托住，才沒有摔倒在地上。

「慢遲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休息……」陸林北道。

「嗯。」陸林北看向裏面的枚忘真，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還是去我家吧，從後門進去，別被注意到，肯定安靜。」

「不知道，得聯繫那邊。」

唯一被冷落的人是枚忘真，她比那三台機器人還要多餘，被擠得步步後退，但她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被錄進視頻原本就不是她的計劃。

「謝謝，茹女士居然將我算在『美人』的行列里。」

「我沒有任何目的，是老北請我照看陳慢遲，僅此而已。」

「嗯。」陸林北又向妻子道：「能走路嗎？意識清晰嗎？」

陸林北也發現異常，上前與喬教授握手告辭。

「我很好，老北……」

陳慢遲一無所知，露出歉意的微笑，「我們很快……」

「你說是正式會見，肯定是在一號會議室，沒錯吧？」

「你們在說什麼？」茹紅裳困惑地問。

「沒有，那兩天里，我一分鐘也沒睡過。」

「是你說的，會見分正式和不正式，難道我沒資格與喬教授『正式』會見嗎？」

「可是……」

一號會議室很大，喬教授與理事會半數成員坐在裏面，正在閑聊，https://m.hetubook.com.com其實這次會見並不是特別正式，時值中午，正趕上大家略得空閑，所以臨時安排一場活動，目的是徹底洗刷陸林北與陳慢遲的刺殺嫌疑。

陸林北微笑道：「我有安排。」

「難說。陸少校那邊怎麼樣？從李主席的反應上或許能看出端倪。」

「謝謝你，真姐……」陳慢遲放棄抵抗，幾乎在一瞬間就睡著了。

陳慢遲晃動一下，很輕微，就像是站久了，體力稍有不支，可是在這間屋子裡，她的體力可能僅次於那三台機器人。

馬徉徉立刻做出回應，「晶元有異常，立刻拿出去，不要再啟動，我會親自趕過去，當面檢查。」

「抱歉，實在是我太忙，必須開始工作了。」

王觸木道：「你們之前剛剛見過面吧？」

誰也阻擋不住茹紅裳成為主角，之前那一次見面太過突然，時間也短，茹紅裳剛剛發現喬教授地位重要，一時沒反應過來，錯過機會，這一次她做好充分準備，一進入會議室就拋下兩邊的同伴，隨意而親切地與每個人打招呼——她認識並且在自家招待過其中的絕大多數人。

「能有什麼危險？」

「不對，你倆剛才說話很古怪，肯定是在隱瞞什麼。」

茹紅裳原地轉了一圈，笑道：「那我更應該去了，否則的話，媒體和觀眾對這段視頻都不會感興趣。」

枚忘真拿出專用的微電腦，趁茹紅裳不注意，取下左眼的晶元，送入讀取模塊，然後聯繫馬徉徉。

「可憐的孩子。」一ｗwｗ.ｈetｕｂｏｏk•ｃom.ｃｏm旦離開交際場，茹紅裳又對陳慢遲產生幾分「母愛」，「那這次附身是失敗了？」

「好。」陸林北也不說謝謝，握住妻子的一隻手，時不時看她一眼。

「比如……慢遲突然變成另一個人，大開殺戒，咱們兩個可不是她的對手，我家裡沒有別人，只有三台家庭機器人，它們連只昆蟲都捨不得拍死，完全指望不上。」

陸林北也想不出辦法，甚至不能與枚忘真有目光交流。

陳慢遲自己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突然頭暈，可能是睡眠不足，一直處於興奮狀態，整晚沒睡……」

「會是好事嗎？」

枚忘真悄悄繞行過去，在陳慢遲第三次晃動的時候，輕輕攙住她的右臂。

到了樓外，進入車裡，陳慢遲沒有鬆開丈夫的手，說道：「老北……」

會面極為成功，喬教授等人都很滿意，陸林北和陳慢遲也沒什麼說的，他們「成功」地變為道具，只需要擺出笑臉，回答是或否就可以，從頭到尾不用自己做決定。

陸林北道：「不用找人。」

枚忘真不想讓自己遭受任何懷疑，只能嗯一聲，準備接受這次意外，然後另找機會。

「你的工作能有多重要？」

「不知道，我們一直沒再聯繫。」

他和枚忘真生出同一個念頭：最重要的幫手居然是根本不在計劃內的茹紅裳。

枚忘真站在一台機器人的後面，目光沒有焦點，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但她一直在悄悄關注陳慢遲的一舉一動，因此第一個發現異常。

「實在困的話，就睡ｈtｔps://ｗww•hｅtｕbook.ｃoｍ.ｃｏｍ吧，沒準是好事。」枚忘真安慰道。

王觸木成為打下手的人，但是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很高興，因為茹紅裳對他的態度十分親密，好像是有過多次配合的老朋友。

理事會成員當中有一些是新人，茹紅裳很謹慎，向王觸木小聲請教，按照級別邀請更多人加入，或是一位，或是三五位，圈子越來越大，喬教授總是中心，她則扮演司儀的角色，給每個人安排位置以及說話機會，時長都有定數，不允許任何人夸夸其談佔用別人的時間。

「是啊。」喬教授措手不及，完全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陸林北看向枚忘真，忍不住道：「怎麼樣？」

茹紅裳與李主席談笑風生的時候，王觸木就在現場，只得道：「茹女士的出現，會給喬教授他們一個驚喜。」

將到目的地的時候，茹紅裳指路，從後門進院，招來兩台家庭機器人，將陳慢遲抬進去，按枚忘真的要求，安置在客廳的沙發上。

「不會，安全得很。」枚忘真說得肯定，心裏卻沒底。

陳慢遲點點頭，終於明白事情不對勁，心情不由得低落。

陸林北那邊的狀況不太好，送走陳慢遲等人，剛一回到樓里，他就接到王觸木的信息：速來，要緊事！

沒人拒絕，就連喬教授也同意了。

「哈哈，怕什麼？美貌帶來的倒霉有多少，好運就是它的十倍以上。」茹紅裳開始講述自己的高光時刻，將睡在前面的陳慢遲忘得一乾二淨。

「嗯。」枚忘真靠得更近一些。

茹紅裳探身，幫助前排的陳慢遲調和-圖-書整姿態，靠得更舒服一些，然後向枚忘真道：「這才是你來的目的吧？」

「什麼都別說，我送你們出去。」

「我沒有這個意思，不過……」王觸木笑了笑，「那就一塊去吧，這次會見還有其他人，都是理事會的成員，整個過程要錄製視頻，提供給媒體，所以……」

「是我，一切都受我控制，就是有點頭暈，身體也有一點疲憊，我很久沒這麼疲憊了……」陳慢遲說著話，忍不住打個哈欠。

茹紅裳安下心來，伸手在陳慢遲額上摸了一下，「天妒紅顏，美人總是命途多舛，我就不必說了，連慢遲這樣的普通人，也總是遇到倒霉事。估計你的命運也不是特別好。」

茹紅裳半信半疑，「不會……有危險吧？」

茹紅裳掌握分寸，十分鐘之後，邀請在場的每一個人後天晚上去她家裡赴宴，「我記住你們每一位了，所以誰也別想拒絕，正式請柬會送到你們家裡去。」

「好。」枚忘真馬上取出晶元，「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你肯定不醜，如果精心打扮一下，會更吸引人，尤其是你的髮型，總是紮起來，是不是從來沒變過？但是變了也沒用，你做不了演員，你和慢遲都做不了，你們缺少那種壓過所有人的野心與氣質。」

「你上次被控制的時候，有過如此疲倦的感覺嗎？」

茹紅裳吃了一驚，「怎麼回事？」前後看看，「我去找人，這裏應該有醫生吧？」

茹紅裳大吃一驚，「附身？又是農星文嗎？看不出來啊，你……還是你嗎？」

陳慢遲心中稍稍安穩，鬆開手，「你自hetubook.com.com己也要注意安全。」

陳慢遲先看一眼枚忘真，得到默許之後才轉身道：「我剛才可能又被……『附身』了。」

喬教授沒參加過茹家的聚會，但這一點也不影響兩人的「交情」，茹紅裳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過去，很自然地與副理事長擁抱，笑道：「咱們都不年輕了。」

「我不知道，可能……我不知道……」陳慢遲心中的疑惑比茹紅裳還多，可是疲倦的感覺如此強烈，即便是最強大的意志也無法對抗，她嘴裏說著話，雙眼已經閉上，腦海中一片迷茫，突然警醒，「我不能睡，不能再受控制……」

枚忘真衝著後視鏡笑了一聲，「農場人說話就是這種風格，茹女士見過不少枚家人，應該了解我們的習慣。」

「我對那裡很熟。」茹紅裳右手挽住陳慢遲，左邊挽住枚忘真，信步向一號會議室走去。

茹紅裳站出來，「我跟你一塊去，喬教授是老朋友了，肯定願意見我一面。」

枚忘真啟動車輛，茹紅裳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咳了一聲，「我需要一個解釋。」

三台機器人從不同角度錄製視頻，茹紅裳駕輕就熟，招手叫過來陳慢遲，然後是陸林北，教他們與喬教授握手，她提起話頭，活躍氣氛。

「是……」

「那這次有可能是好事。」

結尾稍顯倉促，茹紅裳略有不滿，走出會議室之後，向陸林北道：「你急什麼？邀請這些人赴宴很困難，單獨邀請的話，估計連三分之一都請不到，非得是大家都在，一起鬨，事情就成了，可是有兩位比較敷衍，再給我一點時間，就能讓他們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