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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千歲心裏更舒服了，哼哼道：「當然介意，但……今天我心情也挺好的，不和你計較，下次不許這樣了，至少你得先問問我，我同意你牽我的手你才可以牽，我可不是個隨便的女孩子。」

南平子笑了笑，沒再說什麼，目光放到了霧原秋身上，而霧原秋就有禮貌多了，微微低頭道：「阿姨你好。」

南平子又摸了摸千歲的頭髮，笑著示意他們可以去隨便玩，不用在這裏浪費時間。這是一個社交型的聚會，是成年人擴展人脈結交朋友的場合，他們這些少年少女就是純搭頭，不需要他們幹什麼——不是正式的聚會，很休閑的那種，和一個大型派對差不多，所有人都可以隨意參加不同活動。

「經營南家的產業，平子媽媽很擅長走夫人路線，和很多議員、銀行家的夫人交情很深，是好朋友。」千歲對這些了解得很清楚，低聲道，「以前我們家和南家差不多，但這十多年平子媽媽用心經營人脈，四處投資，南家的資產好像膨脹了好幾倍，連地都多了好幾塊。」

但她也就是輕輕甩了一下，然後就由著霧原秋握著了——算了，也沒什麼關係，這阿齁為了我也算辛苦了好久了，給他點獎賞也是應該的。

千歲偏不，繼續和霧原秋咬耳朵：「平子媽媽其實沒有小代說得那麼差勁，她對自己人還是挺好的，遇事相當熱心，能幫就幫，就是應酬多了些，經常參加太太會什麼的，不太喜歡待在家裡，和小代這個宅女合不來。」

「為什麼是白色和粉色的？螢火蟲不是該發黃光嗎？」麗華看著一條閃爍的銀光漸漸鋪開，只覺得好新奇，但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三知代微微低頭表示知道了，守著她媽媽的面，她看起來倒是像個正常女孩子。

「就是我上次和你說過的那個女子高校生不良組。聽我爸爸說，以前所有惹平子媽媽生氣的人都莫名其妙倒了大霉，挺嚇人的，連他都不太敢惹平子媽媽生氣。」

麗華呆了呆，問道：「你認識我爸爸？」

她突然有些害羞起來，有點hｅｔuｂｏoｋ.ｃom.cｏｍ怕被人看到她和霧原秋手牽著手，這裏可有不少人認識她爸爸以及她的兩個媽媽，傳出去她肯定要被取笑，搞不好她親媽激動到夜裡要鑽她被窩說悄悄話，但說放開手吧，霧原秋的大手熱乎乎的挺舒服，握著特別讓人安心，放開又有些捨不得……

她沒再說什麼，繼續站在霧原秋身邊觀望螢火蟲們的求偶，而河灘上很快點起了火堆，有些同樣穿著浴衣的少女開始在那裡玩煙花繩，點燃了把滋滋冒著火花的繩子甩來甩去，引來一片笑聲。

真希望未來可以一直美好，可未來卻總是讓人犯愁。

霧原秋客氣道：「哪裡的話，您太過譽了。」

人生真的奇妙啊！

兩個人開始手牽著手沿著河岸散起步來，而隨著天越來越黑，螢火蟲也徹底活躍起來，就連遠離河的地方也開始有螢火蟲一閃一閃地飛過。

「剃刀組……」

「阿齁，你在想什麼？」千歲注意到了霧原秋臉上的沉重，覺得那不像是休閑時該有的表情，忍不住問了一聲。

「沒有黃色的嗎？」

「我的女兒我了解，小代在家裡也沒少提起你。」南平子又笑著客套了一句，這才望向自己的親女兒，吩咐道，「小代，招呼好你的朋友哦！」

「不過什麼？」

她正在那裡糾結呢，突然發現霧原秋手一緊，眉頭也皺了起來，似乎生氣了！

這麼喜歡我嗎？喜歡到都控制不住了？這阿齁……

千歲覺得心裏很舒服，小聲道：「阿齁，你怎麼突然……」突然就這麼大胆了，以前霧原秋都是很老實的，發乎于情止乎于禮，別說大胆地牽住她的手了，就是說話都很有分寸，生怕冒犯到她，表現得十分客氣。

千歲微微有些遺憾，她挺喜歡昆蟲的，尤其喜歡全身披甲威猛無比的大甲蟲，可惜霧原秋不喜歡——要是喜歡的話，暑假她可以和霧原秋斗甲蟲玩，她斗甲蟲可是把好手，人生中只輸過一次。

千歲望了旁邊一會兒，哼哼道：「走走也好。」

霧原秋抓著她的小手卻覺得心裏和圖書很踏實，完全沒有鬆開的打算，直接發出了邀請，笑問道：「要一起走走嗎？」

麗華馬上有了興趣，她今天穿了千歲的浴衣，哪怕不太合身還是硬穿上了，就是想體驗體驗民俗，馬上要求也要去玩。

「等天黑，現在先去和佐藤同學的父母打個招呼。」

霧原秋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可能是因為看到了奇景，心情動蕩，也可能是因為一時心緒不寧，想抓住點什麼來安安心，反正他就是突然心動了——平時他可沒這種膽子，他以前都沒戀愛過的，搞不清關係到哪一步才能牽手。

他想了一會兒，自己也沒想明白為什麼，便只是笑道：「就是想牽一下你的手，於是就牽了，你……你不介意吧？」

他忍不住小聲向千歲問道：「三知代同學說她媽媽很狡猾，看著不像啊！」

「你嘴巴還是這麼甜！」南平子摸了摸千歲的腦袋，嗔怪了她一句，然後望向了麗華，仔細打量了她那一頭捲毛，笑道，「是犬金院家的孩子吧？歡迎來玩，南家歡迎你！」

「隨便。」就是來放鬆的，玩什麼霧原秋無所謂。

面對此等美景，霧原秋態度倒還好，輕聲道：「這是姬螢，光芒是近乎白色的，偶爾會閃粉色光芒。」

有時候能預知未來，真的讓人心情沉重，連偶爾想輕鬆一下都做不到。

千歲沒想到霧原秋敢這麼大胆，突然就握住了自己的手，整個人都僵了一下，接著瞬間羞紅了臉，本能地輕甩了一下小手——阿齁，你幹什麼，你表白都沒完成，我是不是你女朋友還要兩說呢，怎麼突然就動手動腳了？

千歲滿意了，左右看了看，發現剛才沉浸在那種兩個人牽手一起走的奇怪氛圍里，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什麼地方來了，周圍的人似乎多了起來。

客人正不停趕到，南平子身為舉辦人應酬很多，霧原秋他們也不方便多佔用她的時間，又客氣了一句便進了東公館。

在天黑后，麗華站在一處河岸高地上，望著河兩岸慢慢開始浮現的點點亮光，感覺像是群星墜地，銀河浮現，忍不住和_圖_書晃著一頭捲毛，發出了由衷的感嘆聲，可惜詞彙量太過貧瘠，重複來重複去，就只有「好美」兩個字，完全不能表達出她的震撼之情。

她就站在札幌東公館入口處迎客，見了霧原秋他們一行，伸手就摟住了千歲，笑眯眯道：「阿鶴變漂亮了哦！」

「快進去吧！」

霧原秋對玩煙花沒興趣，那邊也全是些陌生的浴衣少女，他也不太方便加入進去，就繼續留在河岸高處瞧著點點星光浮來浮去。

「有，源治螢能發出很強的黃光，不過你要去本州島和九州島才能看，北海道這邊比較少見。」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就這麼靜靜走了很長時間，耳中只有千歲的小木屐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

此刻確實很美，但也就一兩周的時間，這些螢火蟲就會全部死去，細想想還真挺令人感嘆的，而且要是魔潮來了，這種熱鬧恐怕就很難再看到了吧？

……

霧原秋隨口道：「不喜歡，這些是無意間在報紙上看到的。」其實是他以前學日語時看的，那時他亂七八糟讀了好多書以補充詞彙量。

三知代作為主人無可無不可，她不陪著朋友們就要被老媽拉去干別的，那還不如和這個洋娃娃在一起，很乾脆就帶麗華下去了，幫她要煙花，要水盆，還得看著她點，別讓她燙傷了自己。

誰願意看著美好的事物被摧毀呢？

霧原秋想起來了，忍不住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南平子和三知代很像，五官精緻，容貌秀美，又保養得極好，現在妥妥的貴婦人一枚，沒想到少女時期竟然是不良少女組織的大頭目。

「好吧！」麗華踏著小木屐，甩著浴衣專用的小布袋，已經迫不及待開玩了，「那過會兒我還要玩煙火！」

霧原秋看著螢火蟲們，看著河灘邊正很新奇地玩著煙火的麗華，控制不住地這麼想，哪怕覺得自己不是救世主，就算髮生了最糟糕的情況，也會有三知代這樣的人挺身而出和魔物們奮戰，自己沒必要把整個世界擔在肩上，沒必要整日憂愁不停，但還是控制不住地會這麼想。

千歲hetubook.com.com隨口道：「明年還是會有的。」

千歲拿腦袋在她懷裡鑽，笑嘻嘻道：「不如平子媽媽漂亮！」

霧原秋忍不住側頭仔細看了千歲一眼，她一雙貓眼中正反射著點點熒光，秀氣可愛的臉龐也微微有些忽明忽暗，身著朝顏浴衣卻不文靜，正隨手甩著裝女生小物件的小布袋，就像一隻好動的小貓咪。

是的，不管將來會如何，至少自己這個「量子中間態女友」會陪著自己，自己怎麼也不虧！

「螢狩」是日本夏日比較風雅的活動，日本人性格極端又矛盾，喜歡「物傷其美」，喜歡「短暫又燦爛」的事物，比如櫻花，又比如煙花，而螢火蟲無聲無息數月乃至數年後化為成蟲，用尾巴努力發光求偶后，又在短短一兩周內悄無聲息地死去，也十分符合日本人的審美。

麗華不滿地嘟囔了一聲：「我最近都沒見到他……」

「希望吧，希望明年這裏還一樣。」霧原秋應了一聲。

原來是個事業型的女強人，霧原秋瞭然點頭，但他還沒說話，三知代在旁邊輕聲道：「不是朋友，她只是在利用那些人，她喜歡尋找別人的弱點，讓別人不知不覺間為她所用，只是裝得比較像好人罷了。」

千歲卻很肯定：「明年肯定會有啊，東公館是市裡劃定的保護建築，這座莊園不會拆的，你要明年想看，我再陪你來好了。」

他隨口應了一聲，遠遠看到佐藤英子了，連忙上前去問候。這就是熟人了，還是關係比較「特殊」的熟人，來了怎麼也要打個招呼。

千歲聲音壓得更低了，近乎耳語道：「我聽我爸爸說，平子媽媽以前是剃刀組的軍師，剃刀組的事她能決定一半，還掌管著大部分經費，有個外號叫『手稻山之狸』——她從沒和人打過架，也沒人見過她生氣，整天笑眯眯的，但她以前掌管著近兩百名手下，策劃過不少襲擊活動，剃刀組就有了她才開始壯大的。」

不，該說就像只很可愛的小貓咪！

「好美啊！好美啊！好美啊！」

霧原秋懂了，南家母女關係不好，但他還沒吱聲，三知代又接話和_圖_書了，輕聲道：「你可以大大方方說，我聽得見。」

霧原秋覺得三知代說的不對，三知代的媽媽看起來非常和藹可親，穿著一身正式的吳服，一笑眉眼彎彎，親和感Max，怎麼看都和狡猾聯繫不到一起去。

他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又好奇問道：「她現在幹什麼工作？」

南平子笑眯眯道：「前幾天才在宴會上見過哦！」

霧原秋回頭再看時，南平子已經很熱絡地在和別人說話了，看樣子交際真的十分廣泛。

霧原秋回過神來，先將那些雜亂的念頭丟到了一邊，笑道：「沒什麼，只是……只是對美景的易逝有些感嘆罷了。」

南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又瞧了一眼摟著她胳膊的千歲，笑容更盛：「你就是霧原君吧，果然一表人才。」

天災會把一切摧毀嗎？

霧原秋覺得無所謂，他和南平子日常又接觸不到，但剛要說話，麗華已經受不了了，她才不關心三知代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就是來玩的，直接問道：「什麼時候去……螢狩？」

千歲白了他一眼，也小聲道：「小代嘴裏沒好話，她背後評價別人都很刻薄的，我還是她嘴裏的小偷呢，不過……」

千歲聽著聽著奇怪起來，轉頭向霧原秋望去，問道：「阿齁，你喜歡昆蟲？」

三知代不理她，直接向霧原秋說道：「你手頭有不少好東西，不要離她太近，不然她會把你的骨髓榨出來的。」

霧原秋也在欣賞這大自然的奇景，雖然玩不來日本人那種「在生命最璀璨的一刻離開枝頭，隨風飄落，如同人生易逝，如幻如夢」，但看著這滿滿沿河鋪開的奇異景象，還是覺得不虛此行。

霧原秋左右觀望了一下，發現這裏很黑，也沒有人注意，忍不住伸手輕輕握住了她正輕甩著小布袋的手，入手滑膩又涼爽，突然就覺得安心了。

千歲有些不太服，看了三知代一眼，又對霧原秋附耳道：「平子媽媽以前熱衷於交際，不太管小代，小時候就把她放在我們家裡，所以小代和她媽媽關係不親，至少還沒有和我媽媽關係親密。」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