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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這一切才能結束？

所以，他雖然一直很努力，哪怕東一榔頭西一棒的在隨波逐流，沒取得多大成果，但他確實盡心儘力了，就是所做的一切從本心裏也稱不上多喜歡，有時也確實頭痛，覺得煩躁，甚至想乾脆躺平算了，但只是想了想躺平的後果就很有壓力，忍不住開始更煩躁——萬一魔潮頂不住了，自己逃進壺裡關門避難，這算不算人類罪人呢？

複雜，相當之複雜，和兩個女友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複雜了！

「沒問題，我明天就找個理由出發。」三知代現在也有感知遠處靈氣混亂的能力了，就算深入森林尋找魔物也不再需要霧原秋指引，而對付一些低級魔物，對她來說也就是幾刀的事兒，已經稱不上有難度。

三知代沒答，去取了那本《交往一百問：從入門到精通》，跪坐在那裡開始細細翻看。以前她看這本書只是為了忽悠霧原秋這「老闆」，其實就是塊擋箭牌，要是霧原秋借「交往」這理由對她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她就會舉起這本書，告訴他書上不是這麼寫的，他就別做夢了，但現在她倒真有心幫霧原秋舒緩一下煩躁，讓他恢復一下精神。

他其實不喜歡這樣的，他以前最大的理想就是當個體育明星或是富商，狠狠賺一筆錢，然後就躺平開始當鹹魚，好好享受溫暖的陽光，喂喂馬，劈劈柴，環遊一下世界。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深入了解另一個人的內心，她一直更關注自己，除了少少幾個人，其實不太在乎別人死活的，難得知道了還有人樂意自找麻煩，讓她覺得這人有點小小的了不起了——她不太贊成這人的選擇，但她能理解，因此也少有的有些憐憫同情。

她想了想說道：「你等一下。」

三知代也不在意，四處推倒花瓶、拿起碗碟，而霧原秋就負責幫她善後，免得她把客廳弄得一團亂——類似的事他也辦過，圖個新鮮罷了，只是沒想到三知代也不能免俗。

「膝枕，書上說了，這是給男朋友最好的放鬆方式。」三知代跪坐著挪動了一下，輕拍了拍腿，命令道，「快過來，試試有沒有效！」

三知代對人體穴位很了解，畢竟她兼修了「忽突術」，同時對力道的掌控更是沒得說，輕緩適中，恰到好處，絕對是一等一的手法——她將來要是沒飯吃了，去開個中醫按摩之類的小店，估計也能賺大錢。

魔潮一次接一次，根本看不到終點，未來難測，他不ｈttｐs://www.hetubooｋ.com•cｏm得不違背本性，硬著頭皮開始忙碌，開始拚命自找麻煩，以求快速壯大實力，儘可能綃彌災難，儘可能拯救更多的人，至少要為自己以及身邊的人準備一條退路。

他無奈聲明道：「我只是以前想了想，最多算個玩笑，從沒打算真去做。」

霧原秋微微有些沮喪，三知代歪頭看了他一會兒，面色倒是慢慢溫和起來，少了許多清冷之氣。

這就是霧原秋這次來找三知代的另一件事兒了，給狐人們找點魔物當試驗品，馬上道：「是的，我需要幾隻活的魔物，但我現在沒時間，不方便長時間離開札幌，所以你替我去一趟，找幾魔物抓回來，但用不著冒風險，只要是魔物就行，就挑實力弱的抓。」

她最關心的事就是怎麼讓自己更強一點，別的慾望真的很少，讓霧原秋怎麼想怎麼慚愧——他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就多了，喜歡錢，喜歡當鹹魚，喜歡看漂亮女孩子，有時還有很多離奇的幻想，就是只敢想不敢說的那種。

你們分享是真的分，我知道你們倆從小弄壞了多少東西，那隻輪流養的小動物後來也被你們一起硬喂，強迫雙倍進食給撐死了！而且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壞主意，你想讓我去找千歲商量齊人之福的事兒，然後被暴怒的千歲踢出門來，這樣你就能順勢上位，拿到全部好處！

「我知道。」三知代還是很無所謂的態度，「所以阿鶴是不知道嗎？像是你打算同時和我和阿鶴一起交往的想法，她也不知道？」

有些人不為惡，只是因為沒有作惡的能力，而霧原秋不為惡，只能說他這個人確實有點了不起。

說真的，現在他都有點拔腿就走的想法了，覺得沒臉留在這裏，就是怕走了更尷尬，以後連面也沒法見了。

「這個……也不用那麼努力，我們現階段的敵人始終該是魔物，你也不用整天惦記著打倒我……等一切結束后吧，到時我們好好較量一下。」

他正在心裏認罪伏法，三知代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一向是想做就做的性格，直接就把霧原秋揪了過去，又把他捋直了，放倒在了自己的腿上，讓他開始享受膝枕，而霧原秋也沒過多反抗——黃到極點的內心已經暴露，千歲知道了一定會殺人的，自己已經沒必要再裝什麼正人君子，過一天算一天吧！

她覺得自己終於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擁有了完全來自她本身的「異能」，而霧原秋則好心提醒道：和圖書「這沒什麼大用的，還是要把精力放在吸引靈氣入體，強化自身上，那更適合戰鬥。」

他當不了什麼英雄，只能當鹹魚。

只要她別去招惹那些能力過於詭異的就行。

而許久之後，三知代終於睜開了眼睛，第一時間望向了方桌上的茶杯，似乎是想試試新能力。茶杯也沒和她多客氣，當場滾倒，茶水撒了一桌，水流成河，眼看到就滴到榻榻米上。

從提高實力的角度來說，是該多嘗試的，但從道德方面來說，又有些不太合適。

這應該得益於她的「強者心態」，人的憎恨憤怒多來自於自身的無能為力，而她個體戰力很足，有仇轉眼就能報，生活中幾乎沒多少能讓她覺得憋屈憤怒的事兒——個體武力強就有這點好，誰惹到她了，她半夜蒙上臉就能出去教那傢伙做人，根本沒必要生氣，也沒必要記恨別人，想著搞什麼陰謀詭計。

「我感知的不是太清晰，你對我來說太大了，我包容不了。」三知代隨口答了一句，又輕聲說道，「其實可以的，你也該知道我和阿鶴關係很奇怪，我們從小就習慣了……互相分享，你真想和我們同時交往我覺得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我們輪流都行的，以前我們就這麼一起養過小動物，一人養一個月，換了男朋友應該也不會區別太大。」

三知代低著頭給霧原秋按摩腦殼，長長的黑髮撒落下來，像是隔出了小小一個空間，遠離了俗世，讓霧原秋不由自主就開始有些心不在焉：「那種事無所謂的，我又不是沒輸給過你。」

要是以前，霧原秋是絕對不敢把自己的太陽穴、頸椎等要害交到三知代手中，哪怕不相信三知代會害他，但出於一個武者的本能也不會讓他把這些要害不設防地暴露出來，那會讓他根本就無法放鬆，但現在當然無所謂了，意念交織騙不了人，三知代是可信的，也就只能道了聲謝：「謝謝。」

「是捕捉魔物的事？」三知代從意念交融中大概已經感知到了一點，就是不太清晰，畢竟意念交織也不是放電影，畫面多半不連續。

霧原秋剛爬上牆頭，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答應，含糊應了一聲，也聽不出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然後就翻牆離開了南家，等溜到了外面才又回頭看了一眼。

我有罪！

只是，如果能再讓他重新選擇一次的話，他未必會做這個嘗試，把自己內心深處徹徹底底展露給另一個人看，實在太羞恥了。特別是和三知代一比，尤其如此——三知代看起www.hetubook.com.com來是個強盜性子，但內心卻很純潔，竟然像只剛出生的小羊羔，沒多少陰暗的想法。

他沒有多大野心，很有自知之明，真不是當救世主的料兒，他有時連自己都管不好，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看到漂亮女孩子就挪不開眼。

話說，這到底算不算出軌呢？

「我真的只是想了想，我不會去做那樣的事，你們也不可能答應，現實又不是小說電影，我有理智。」霧原秋嘆了口氣，「你明明知道的，為什麼還要再問一遍。」

以前他就是拚命使用消耗，就如同鍛煉體能，以求自然增長，現在三知代誤打誤撞弄出來的「雙X功法」，倒是歪打正著，感覺能稍稍加快一下速度。

「不需要道歉，你也該知道我想有一天再次正面擊敗你，你不是也沒生氣嗎？」

自己感知能力更強更精細，三知代則剛入門，也許剛才沒感知到多少東西，有可能自己是在自己嚇自己，其實自己還沒社會性死亡。

她大概翻了幾頁就把書放到了一旁，跪坐好招了招手：「過來吧！」

兩個人就這個話題細細商量了一會兒，霧原秋傳授了一些用感知搜尋魔物的經驗，又討論了一下該怎麼把魔物困住，怎麼偷運回札幌指定的倉庫交割，怎麼定時聯絡，這才把事最終確定下來。

霧原秋這會兒已經警惕心拉滿了：「你要做什麼？」

霧原秋無語了片刻，真搞不清她要幹什麼了，抗議道：「你別鬧了！」頓了頓，他又小心試探道，「你……剛才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嗎？為什麼還願意離我這麼近？」

對，只有這一個解釋了，不然三知代怎麼可能態度還這麼好！

三知代倒沒把幫他按了按腦殼是什麼大事，送他離開的時候還很期待地問道：「下次我們還是這麼約會吧？這對我們都是有好處的事，我們應該經常一起練習，練習完了我可以再讓你枕在我腿上。」

可惜三知代心裏沒什麼太大的黑料，最多也就是被警方通緝的事兒了，但那又不能拿來當把柄。

霧原秋正被她盯得頭皮發毛，完全不知道她想幹什麼，緊張道：「怎麼了？」

霧原秋則徹底死了心，終於確認自己形象是真的崩了——大家，對不起了，我暴露了咱們男人都喜歡在心裏搞黃色的大秘密。

三知代則又翻了翻「戀愛秘籍」，看著上面的圖解快速學了學技巧，接著就伸出了纖細的手指輕輕幫他揉太陽穴，還難得溫柔地說道：「以後你累了煩了，可以到我這裏來休息，我不白占ｈtｔps://m.hｅtuｂｏｏｋ.cｏm•coｍ你女朋友的名義，你想的那些事不可以，但這些小事我還是可以替你做的。」

也因為擁有這種強者心態，她一般也不會太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就像蛟龍不會在乎小蝦米在說什麼一樣，很是特立獨行，精力更多放在了強大自身上，她相信唯有強大自身方才能有大自由。

靈氣震蕩已經形成，三知代終於得到了屬於她的靈力種子，正默默體悟，嘗試掌握，而霧原秋也不打擾她，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意念，感受了片刻，發現之前並不是錯覺，他的感知範圍、細微控制能力確實都有了微弱提升，雖然遠遠比不上天狐饋贈帶來的提升大，但仍然是筆寶貴財富。

霧原秋隨意揮了揮手，杯子重新立起，茶水倒飛回了杯中，免得弄濕了榻榻米——三知代就算資質好，剛得到新能力也是個菜鳥，無法做到如臂使指，離他以前的水平都差點火候。

她確實感受到了霧原秋內心不少比較黃的念頭，但她沒怎麼放在心上。做人論跡不論心，論心天下無完人，霧原秋就算有些幻想，他也從沒有打算真去履行，這在她看來已經很不錯了，不是一般的有武德——以霧原秋的實力以及擁有的資源，真想搞黃色，這會兒無論是搶還是換，弄到99個美少女都富餘，結果他到現在還守身如玉。

只是這些煩惱他也沒人可以傾訴，也找不到人傾訴，就一直憋在心裏，自己慢慢消化，結果就被三知代不小心知道了——三知代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她並沒有去觸動霧原秋隱藏在心底的最大秘密，但他的情緒還是能感知到的。

霧原秋就這麼被三按兩按，靈魂都好像離了體，確實覺得心裏輕鬆了許多。

不過，膝枕竟然真的有效，他現在覺得心情極好，感覺直接去和湖神晁風打一架都不是問題。

靈氣生於天地，對個人來說無窮無盡，取之不竭，能掌控靈氣小可以強身破敵，大可以翻江倒海，近乎天神，但唯一能撬動它的偏偏只有生靈的意念，而意念怎麼快速增長，以前對他也是個難題。

她今天也認識了一個新的霧原秋，這個人性格很善良，待人很真誠，內心深處很溫柔，很在乎身邊人的感受，甚至包括她這個「假女友」都很在乎，而且做人有原則有底線，真的很有擔當，確認了自己可能在某些事上有了天然責任，就算內心很不舒服也硬著頭皮在做，從來沒有半點抱怨。

三知代輕輕點頭表示知道了，接著歪頭看了他一眼：「原來你……一直很累嗎？和_圖_書」她以前還真沒看出來，總覺得霧原秋活蹦亂跳的四處生事，感覺精力超級充沛。

霧原秋真想吐槽幾句，但他忍住了，說這些沒半點屁用，只是乾咳一聲：「還是說正事吧，我有事讓你去做。」

三知代倒很有按摩師的職業態度，還順便提供陪聊服務，就是這話題讓霧原秋很不喜歡——還能有點個人隱私嗎？有些事你知道了歸知道了，但完全可以裝不知道嘛！

自己到現在也沒個正經女朋友，這軌又在哪？

咱們都這關係了，你還要搞這個，人和人之間還能有點真誠嗎？

然後就是單純的享受時間了，霧原秋好好在「假女友」這兒享受了一把彈性又溫滑的膝枕，要走的時候頗有些戀戀不捨——三知代溫柔值上限很低，能讓他在大腿上躺一會兒這就算奇迹了，眼見她臉上的表情漸漸恢復正常，又開始清冷起來，他也不敢賴著不走。

當然，也有她現在越看霧原秋越親近的原因，可能是意念交融的副作用，當時情緒直達心底，讓她也難免有些感同身受。

「謝謝，我會努力的。」

他突然腰板又直了點，多少了有點底氣，而三知代想了想才知道他在說什麼，無所謂道：「你是說那些很黃的念頭嗎？你只是想了想，又沒打算真去做，我覺得沒關係——你們男生本來就是這樣的吧？書店特殊層里的雜誌、DVD，不就是專門賣給你們的嗎？」

道德感帶來的責任感和天性渴望的自由，到底哪個重要？

而道完了謝，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對不起。」

雙方這麼一對比，他覺得自己立刻就處在了道德下風，基本算是在三知代面前社會性死亡了。

客廳還是之前那個客廳，三知代卻不是以前的三知代了。

霧原秋也覺得三知代這表現有點反常，有些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但又怕一問這難得的享受又沒了，正猶豫著，三知代又開口了，「阿鶴知道你想結九次婚的事嗎？」

而且，三知代的膝枕……好有彈性！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你也不用在意阿鶴會不會怪你，我和她的關係特殊，是我的話，她不會真生氣。」

足足五六分鐘后，三知代才安分下來，輕聲感嘆道：「成功了！」

「沒有，怎麼會累，一點也不累。」霧原秋本能就否認了，男人怎麼可以說自己不行，堅強才是男兒本色嘛，但他馬上反應過來嘴硬毫無意義，三知代現在已經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有些心理波動根本瞞不住的，又無奈道，「只是壓力有些大，心裏有些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