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禍起天宮
第一百四十四章 「殿主，我們捉到一個光頭！」
「……當時情形十分混亂，十凶殿凶人人多勢眾，護送我的道友們拼上燃燒元神之力，將對方暫時攔下，救援已在飛速趕來。
季默臉上寫滿了認命。
然後，無敵應該是故意賣了個破綻，被我身旁高手打飛，那缺口也被填補上了……」
吳妄正色道：「先說正事，破日宗與天火門的糾紛，在你們看來，到底是如何引起的？」
季默笑道：「瑤兒你直接開口就是，無妄兄不是外人，沒有那麼多規矩……咱們家也沒這般不讓你說話的規矩！」
沉吟幾聲，吳妄已有了主意，與季默商議幾句，就定下了接下來的計劃。
「將此物交給那位前輩。」
樂瑤眉目間帶著少許遲疑，道：「我並非信不過大人您，只是……我一位精擅丹藥之道的師祖已經趕到了，可否讓他為夫君看看？」
陽光充沛的暖閣。
吳妄仔細思索了片刻，緩聲道：
如此又過了三日。
人域各處再掀起了『窮奇熱』，修士們茶餘飯後、修行間隙都在討論『金窮奇獎事件』的諸多細節。
我此次前來，就是來搞這個十凶殿。
「誰？」
吳妄又道：
「它控制修士心神，將之化作傀儡魔兵。」
咱們不怕他動作大，只怕他藏起來，太過隱忍，給咱們憋個悶雷出來。」
吳妄道：「所以說，仁皇閣該強硬的時候就必須強硬。」
提到此事，她目光頓時銳利了些，自身氣質也強勢了許多。
半天後。
最初與那些仙宗起衝突的長老、門人、弟子，我與父親挨個問詢過，還用了日魔正心大法，並未尋到他們心底的破綻。
樂瑤有些詫異地看著這一幕，不由讚歎：「夫君你這般會演嗎？」
霄劍緩緩點頭，已開始寫傳信玉符。
「是！」
我們對此自是不敢大意。
樂瑤繼續道：
她連忙走過去扶穩季默，用身子給自己夫君做靠墊，讚歎道：
顯然，那窮奇上次吃過大虧后，行事越發謹慎了。
吳妄取了一枚記事玉符，斟酌少許，寫入了一行小字：
【季家公子季默遇襲遭重創，傷勢急速惡化，幸虧有仁皇閣送來人皇陛下親手煉製的『九轉回魂丹』得存性命，但道基半毀，最多只能抵真仙境。】
大長老若有所思，立刻道：「此事老夫負責吧，老夫想想該如何與無敵聯絡，還要確定無敵在何處。」
霄劍問：「第三步是什麼？」
季默面色蒼白，笑嘆：「出來混，修為還不高，總要有一二傍身的本領。」
宗門上下整體平穩，那些近年稍微活躍些的門人，我們也一一查過了。」
「他如何和*圖*書了？」
吳妄摸出一把銅鏡，仔細看了幾眼，方正面孔、眉清目秀，雖不敢說『才貌雙絕』，但也屬於『靠臉吃飯聯盟』正式成員。
他問：「你真實傷勢如何？」
季默溫聲道：「為了人域的穩定，我的這些犧牲，都不重要的。」
各地仁皇閣分閣開始嚴密巡查，十凶殿凶名甚囂塵上。
「你們膩歪吧。」
雖棋盤還看不清大小，對手還是一團迷霧，但雙方已經各自落下了第一步棋。
「十凶殿上不上當，根本就不用考慮。」
大長老問：「宗主，接下來如何行事？」
季默道：「甚至我還安排了大批高手，暗中盯梢觀察一切可疑之人，終究是無跡可尋，找不到任何線索。」
對手用出了奇襲，試圖混水摸魚。
敲山震虎、激將法、反間計、引蛇出洞。
「那時還沒有十凶殿，窮奇憑它的神通攪得人域一角大亂，仙人死傷數千，超凡都折損了十多位。
「在我們可控的前提下，給破日宗和天火門的衝突加點料，讓十凶殿能看到，他們如果能讓這兩家宗門打起來，可引發一系列仙魔兩道的衝突。」
第一步，繼續給十凶殿施壓，仁皇閣在各處放出消息，著重討論一下金窮奇獎。
吳妄坐在床邊，聽榻上躺著的季默詳細講述遇襲的情形。
季默和樂瑤同時臉紅了下，各自錯開視線，後者卻是將季默擁的更緊了些。
閉關的劉閣主親自出面，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天，才讓季家祖母壓下火氣。
此刻，吳妄端著一枚玉符，嘴邊扯了個微笑。
窮奇根本不會在意十凶殿的死活。」
季默嘆道：「累年積怨吧，每個大宗門都有幾個對頭，破日宗也是這般。」
吳妄道：「這個過程中，你們就沒有懷疑過，可能有十凶殿推波助瀾？」
「夫君，你當真受委屈了。」
「引蛇出洞。」
——季默的真實狀況，季家祖母自是知道的。
這不是內應嗎？怎麼給捉回來了！
「最重要的是窮奇會不會上當，它會不會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除卻三位超凡，眾仙轟然領命，一旁破日魔宗來人見狀也是暗暗心驚。
捉到的十凶殿的老凶人被懸首示眾；
怎麼就嚇人了！
「這……行吧。」
大長老皺眉道：「又有薛開龍這般人被控制了？」
吳妄立刻還以顏色，決定敲山震虎。
要想得出有效的判斷，就必須得到足夠多的訊息和證據，憑空猜想可做不得准。
真正要做出成績，還是要拔除十凶殿的總殿，楊無敵這條線十分重要。」
窮奇只是以化身來為和圖書害，我們抓住他的化身，也只是讓他損傷一縷神魂。
霄劍立刻道：「可需現在傳喚天火門上下？」
季家祖母震怒，去了仁皇閣總閣請命，要把追隨季家的數十萬仙兵開赴人域各處，搜查十凶殿凶人下落。
吳妄又問：「破日宗近幾年內，是否有行為舉止怪異之人？或者說原本籍籍無名，突然就表現的十分活躍？」
此時，吳妄隱隱感覺到，他已坐在了一盤棋的執棋者位置。
吳妄奪門而出，生怕自己再多待幾個呼吸，就忍不住要用炎帝令之火成全了他們！
吳妄出去了一趟，將這枚玉符親手交給了霄劍道人。
言說中，吳妄略微一思量。
如今樂瑤才是跟季兄關係最親近之人，自己終究是個外人；
話語一頓，她又看了眼季默，笑道：「夫君也總是會提醒我們這些呢。」
各家宗門紛紛響應仁皇閣號召，在各自山門附近數百里內，搜尋著十凶殿凶人的蹤跡。
季默道：「那我就不說謝字了。」
這位為人婦后越顯明媚照人的魔道女仙，萬分驚喜地看著季默從床榻上直直坐了起來，原本蒼白的面色滿是紅潤。
我們摁著他上次的傷疤，稍微用些力，他定會更賣力的報復。
——面色沉靜如水、目中帶著幾分冷厲，背在身後的雙手也微微攥緊。
霄劍嘆道：
樂瑤目中滿是愛惜，柔聲道：
怎麼就弟妹了？我可是年長無妄兄你不少的。」
議事時，吳妄這個刑罰殿代殿主大發雷霆。
樂瑤輕聲道：「無妄兄長。」
大長老納悶道：「十凶殿會上當？」
吳妄一邊讀著案宗，一邊思考這些問題，又看了眼袖中的水晶球，暗中觀察此地分閣內所有高手之神魂。
吳妄笑道：「貴宗做事竟然如此穩健，倒是與我聽聞的名聲，略微有些不符。」
「這個，這個……」
樂瑤並不回答，只是含情脈脈注視著季默。
他在此前楊無敵尋到的十凶殿據點中選了兩處，直接調用大批仙兵，在一夜之間徹底圍剿。
側旁坐著的霄劍道人溫聲道：「可是有了尋到十凶殿總殿的辦法？」
那氣勢，我當時還以為無敵要對我下殺手，直接被他撞昏了過去。
這位劍仙在仁皇閣被劉百仞使喚了多年，自知該如何散出消息。
片刻后。
一名仙兵急速地穿過大殿，單膝著地、雙手抱拳，高呼一聲：
嚇人？
「最初看著挺重的，吐了好多血，但都是道軀內傷，元嬰並未遭重創。」
吳妄面前擺著成堆的玉符，這些都是仁皇閣存下的，圍繞破日魔宗最近幾年糾紛www.hetubook.com.com的案宗。
「何止懷疑過！」
「我擔心會有十凶殿的姦細暗中監視，為了掩護無敵，讓他莫要暴露，就一直裝昏迷，做出道基受損受了重創的模樣。」
吳妄笑了笑，悠然道：「季兄你不是說，弟妹性格果斷又頗為睿智，許多時候都已能獨當一面嗎？」
「很……好！不要打殺，抓來讓我親自審問！」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那個……早生貴子！兒女雙全！」
拔除十凶殿，乃仁皇閣當前首要之事。」
哪怕是配上十凶殿所有精銳，只要能攪動人域混亂，他完成自己的任務去天宮邀功就夠了。
要出門的吳妄忘記拉門，一頭撞在了門框。
「我想想，現在該如何幫無敵遮掩過去，最起碼讓他不會被十凶殿懷疑……」
局勢短暫僵持中，對方數名天仙合力在我們防禦陣勢中撕開了缺口。
讓樂瑤知曉季兄裝傷之事，並不會影響到楊無敵的安危，也省得樂瑤擔心。
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將此地分閣的分閣主以及破日魔宗的眾高手大罵了一番。
樂瑤將丹藥遞給身後的天仙境魔道，提著裙擺趕向前來，與吳妄一同踏入了大長老所布結界。
吳妄手指敲了敲桌面，這是他在北野時已養成的小習慣，緩聲道：
「瑤兒是關心則亂，就如無妄兄你陷入昏迷不醒時，泠仙子也曾失了方寸。
那些被十凶殿捉去、被血池改造的『新』凶人，則被仁皇閣關押，仁皇閣會尋找讓他們回復的辦法。
話語一頓，吳妄看向季默，笑道：
「窮奇。」
季默看向樂瑤，後者微微搖頭。
季默的講述聲中，吳妄站起身來，在床邊好一陣踱步。
吳妄緩緩吐出這兩個字眼。
【仁皇閣對季家許諾，三年內定要給季家一個交代，十年內將謀害季家公子的十凶殿勢力拔除。】
咱們說回宗內之事。」
「倒也非礙於什麼規矩。」
「咳！咳咳！」
但讓吳妄始料未及的是，一個小意外，讓他布局出現了少許偏差。
吳妄道：「弟妹若是不放心，可隨我一同入內為季兄療傷。」
吳妄撩起長袍下擺，優雅地坐在屋內的木椅上，含笑道：「咱們親如手足，感情可比那父子之情還要真摯。」
季默道：
仁皇閣分閣，一處被陣法籠罩的大殿中。
砰！
這本身就是破綻。」
樂瑤在旁喊住吳妄，目中滿是急切。
窮奇這凶神有個缺點就是易被激怒。
吳妄道：「這倒是不能確定；窮奇的手段，可不只是能侵入旁人元神，他只需暗示、挑撥，也不會留下什麼痕迹。
吳妄一掃長袍下擺站起身來，「我去造些聲勢。」
「不只是懷疑十凶殿暗中出手，此前仁皇閣已給了各宗門示警，讓我們提防凶神窮奇作惡。
啪！
「弟妹不必擔心，」吳妄正色道，「我一定盡最大的努力，保證季公子身上各個物件的正常機能！」
霄劍和大長老對視一眼，各自拱手領命，轉身去殿外喊人傳信。
這位凶神用半年時間，將仁皇閣內部姦細一掃而光，足以說明他對人命、對神子、對十凶殿並不在乎。
吳妄笑道：
「多謝無妄殿主！」
但從卷宗來看，依然能尋到一絲絲異樣。
都是棋子罷了！
「若是季兄覺得問題太過棘手了，隨時喊我一聲；幫破日魔宗一次，就是我給兩位新婚的賀禮了。」
「你本是堂堂正正、寧折不彎的性子，今日竟要這般委屈自身、裝病迷惑強敵，瑤兒也不知，自己能為夫君分擔什麼。」
這是吳妄安排的一場戲罷了。
也正因此，窮奇才被列為十大凶神之首，被陛下數次追殺。
「破日魔宗之事，季兄既然沒有對我開口，那我不多干涉，也相信你們能自行處置妥當。
季默抬手握住樂瑤的柔荑，輕輕揉搓了幾下，溫聲道：
大長老目中也滿是關切。
「這樣容易打草驚蛇，」吳妄問，「霄劍道兄可記得，窮奇上次為害人域都做了什麼？」
「啟稟殿主！我們新攻破一處十凶殿的窩點，捉到了一批十凶殿凶人！裏面就有將季默公子打成重傷的那個光頭！」
「季兄，咱們之間的交情，還用年歲來評判嗎？」
吳妄嗓子都快咳出來了！
瑤兒我沒事的，此前是不得已裝作重傷……哎，不對！
萬一夫人問他這般演戲的功力從何而來，自己總可不能說，是多年與花樓姑娘們逢場作戲得來的……
「總殿可不好找尋，」吳妄道，「但我已大概明白，咱們此次的對手是誰了。」
「報——」
吳妄拿出一壺神農老前輩煉製的療傷丹，「若他覺得，能比這般丹藥還有用，自可前來……」
季默扭頭與她對視著，目中滿是柔情，兩人眼看著互相迷離、互相牽引。
吳妄活動活動脖頸，繼續端起這些玉符不斷搜查，看自己是不是有錯漏的細節。
「接下來分三步走，三個步驟同時進行。
季默笑罵：「閉了一次長關，無妄兄你還學會佔人便宜了？」
樂瑤小聲道：「兄長莫要介懷，我自小便有少許和_圖_書感應的本領，應當是兄長暗藏的實力太強，讓我有些心驚膽戰。
吳妄自是不能任由仙魔再起爭執，暗中引導修士們的口風，將此次事件定性為私人恩怨。
半個月後。
吳妄笑道：「裝受傷倒是裝的挺像。」
霎時，季默額頭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吳妄手中玉符直接捏碎，瞪著下方仙兵。
捉、捉到了？
無妄你這般一說，破日宗與天火門的爭執，倒是與窮奇前幾次作亂初期的情形頗為相近。」
神魂無異，季兄的神魂顏色還是那麼別緻……
樂瑤在旁輕輕頷首。
「第二步就要靠楊無敵了，我們要與他接上頭，並相助他查出第四總殿的確切位置。
前方，大長老、霄劍道人左右而立，此地的仁皇閣分閣主、幾位執事、一眾仁皇閣高手一字排開。
棋盤上棋子漸多，坐在棋盤對面的黑影，該如何應對？
「前堂議事。」
「無妄殿主！」
……
就在這時，是楊無敵站了出來。
仁皇閣總閣附近的仙兵被調動了數萬之多，奔赴吳妄此時所在分閣候命。
破日宗與那些仙宗的生死擂台繼續辦了下來，雙方已是廣發『請帖』，邀了眾人域高手前來做見證，很快就掀起了聲勢。
窮奇這種性格的凶神，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性格缺點？
如此一來，仁皇閣接下來搞出多大的動靜、發現多少十凶殿的窩點，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與此同時，季默重傷毀了道基、最高只能修到真仙的消息，也在人域各處傳開。
這非哪家宗門可單獨應對的強敵，他們雖說沒幾個超凡境高手，但有請動凶神化身的手段。
吳妄看著窗外的人影，緩聲道：
樂瑤道：「父親說過，站的位置越高，背上背著的越重，越是要如履薄冰。」
吳妄看了半個月的記錄，也安安靜靜吸納了半個月的神力。
「去！」
「這丹藥當真如此神奇？多謝無妄殿主出手相救！」
天火門在哪般情形下，會視仁皇閣的命令為草紙，一個個就想著要找破日宗報復？
季默立刻示意樂瑤起身，自己在床榻上平躺，猛吸了一口氣，讓面色變得煞白，呼吸都有些十分微弱。
轉身將木門安回原位，踏出大長老布下的結界，吳妄瞬間變了一幅表情。
樂瑤看了眼吳妄，又立刻挪開視線，小聲道：「不知為何，今日再見這位兄長，我總覺得這位兄長有些……有些嚇人。」
除了大長老無法主動聯絡到楊無敵，吳妄安排的其他計策穩步實施。
「這不是怕樂瑤尷尬，貧幾句嘴緩解氣氛，樂瑤不必與我多見外，也不用喊什麼殿主，喊聲兄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