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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靜室之內，吳妄皺眉看著面前這幾隻年歲可能比神農還老的儲物法寶，表情略有些古怪。

吳妄仙識掃過，大略看了一遍，卻發現這裏面承載的訊息，可以精簡為三句話：

神農含笑答應，坐姿都端正了許多。

「那女媧大神呢？」

那身影慢慢爬起來，走向了前方閃耀的光斑，那光斑之後是木樓石屋、是廣闊的草原，也有繁華的俗世，還有幾道越發清晰的身影。

就如術算。」

蒼雪笑吟吟地說著。

神農嘴角帶笑，但這笑容……略有些古怪。

是人域流傳的盤古嗎？」

青鳥也好奇地叫了一聲。

我們也好，逢春神神位也好，都是他潛意識裡為自己準備的『工具』和『步驟』，去說服他自己，讓他承認自己的人性。

吳妄看向蒼雪，又看向了青鳥，目光落在了神農那有些蒼老、帶著少許疲倦的面容上。

念及於此，吳妄情緒略有些複雜。

還有，大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神農將青鳥招來，捧在掌心，徑直自此地消失不見。

先天陰陽氣。

「你呀，別想太多，趕緊修行體悟大道，按照人域修行之法修成超凡才是。

名、利、聲望，吾讓霄劍他們操辦就是，自不會虧了你。」

「哎，行。」

蒼雪在旁露出滿意的微笑。

而後，這帝夋自身意識崩潰，一分為三，不，為四甚至為五。

「無妄，你其實不必擔心這些。」

吳妄略微有些懵。

總之，都背過就是了，莫要辜負先皇對你的一番信任。」

「不錯，」神農解釋道，「按此時吾的理解，天帝的主意識和天帝秩序化身，其實是隔絕開的，最起碼無法隨時聯絡。

伏羲給他的，確實是書籍，而且還是一隻只石板，上面刻著上古的人域文字。

吳妄又問：「莫不是，伏羲先皇覺得，我個人品行可能存在一些不足？」

吳妄站起身來，一邊思考，一邊將自己心底的猜想整理通順，並組織起語言。

在靜室的書桌上，一黑一白兩縷先天氣息緩緩匯聚，在不斷追逐間凝成了太極圖，又在太極圖外化出了八卦之相。

吳妄皺眉道：「天帝的主意識、秩序化身、本體，如果對應的是天帝的人性、神性、獸|性，三者必然能互相聯絡才對。

吳妄試探性地問著。

那幾個聲音瞬間啞火。

但這次之事，對我觸動有些大。」

吳妄想了想，將脖頸上的項鏈取下，擺放在了桌子上。

「就在那天宮之中，伏羲先皇完成ｈtｔps://ｍ.ｈeｔuboｏｋ.com.ｃｏm了他計劃已久的大業，侵入了帝夋的意識，強行成為了帝夋的人性。

神農不由啞然。

「三鮮前輩的那個夢境，並非是天帝秩序化身降下，而是天帝主意識弄的？」

吳妄卻道：「這些都是浮雲罷了，我準備過些時日回北野住一段時間。」

神農緩緩點頭，正色道：「是先皇要吾轉交給你的典籍。」

「並未，」神農微微搖頭，緩聲道，「當時情形已是十分驚險，先皇也只來得及與吾叮囑幾句人域路途，而且……」

「所以，我想去看一看。」

蒼雪柔聲說著，目光滿是溫柔。

神農見狀，問道：「天外之地，人域有過少許記載，似曾有人糊裡糊塗間闖入過那裡。」

前輩，你說……前輩你笑什麼？」

神農也道：「不錯，帝夋已然歸位，天宮必然動作頻頻，若你不想走統御之道，就安心閉關修行。

「那又解釋不通了。」

頓悟了竟然。

娘，前輩，或許伏羲先皇並未觸碰到大道領域，或許當年的燧人先皇，並非人族最強的狀態。

但我們接下來只需要觀察，看回返天宮的帝夋，是不是會表露出優柔寡斷、猶豫的一面，就基本可以推斷出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我想去成為大荒的強者。

「人皇客氣。」

蒼雪卻是一陣沉默。

伏羲先皇這般才情、這般格局，當真令人欽佩。

「燧人氏確實去過天外，」蒼雪面露無奈，「但他過去之後很是失望，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他正面挑戰燭龍，失敗后又遁回了大荒。」

但神農留下的禁制並未散去，以免吳妄的頓悟被人吵擾。

蒼雪仔細想了想，又道：

「啾！」

青鳥老老實實站在桌角，充當一個看客。

吳妄：……

只要存在外部干預，想要磨滅先皇的神魂，豈不是輕而易舉？」

「其實在天外之神，並非都追隨燭龍，只是我們站在了帝夋的對立面，而燭龍是最強者，僅此罷了。

她對神農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又輕聲道：「霸兒，怎麼了？」

「娘，燭龍神到底是什麼樣的先天神？當真如我們所說的那般……」

『吾記得，吾在與伏羲鬥法……伏羲的大道勝過了吾，他強行成了吾的部分意志……吾將這部分意志割離，在天地間找尋著破解之法……

他道：

那幾隻儲物法寶落去側旁，其上禁制消退了大半。

我在想，我的道能否有一天，也能www.hetubook.com.com去改寫秩序。

吳妄眨眨眼，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上。

啊……這？

「多謝冰神，」神農含笑拱拱手。

那身服裝慢慢被褪下。

《禮述》；

『伏羲的八卦大道不過如此。』

吳妄大概明了。

站在平庸之上，屹立於天地之間，就如伏羲陛下那般。」

一聲輕吟，躺在寶座上的身影慢慢睜開雙眼，蛇尾在微微滑動，目中滿是茫然。

甚至，吳妄此前也有過非分之想，覺得伏羲大佬有可能會將如何在人域不斷輪迴的奧秘，通過某種方式，傳授給他這個見證了如此大戰的小修士手中。

吳妄問：「先皇可還有其他什麼叮囑的話語？」

「禮，為人域之基。」

『不錯，你是天帝，你贏了伏羲。』

『你是帝夋，你當自稱吾。』

而後，蒼雪對青鳥揮揮手，三寸高的虛影隨之消散，那項鏈自行飛回吳妄胸前，套在了吳妄脖頸上。

青鳥突然有種恢複本來模樣，去給他們兩人沏壺茶的衝動……當然，也只是有這般想法罷了。

仙光流轉間，蒼雪的身影已漂浮在項鏈的寶石上方，一身冰藍長裙，面容與平日里示人的模樣有八九分相似，但更為清冷，清冷中帶著幾分聖潔。

神農也道：「最讓人忌憚的，便是燭龍體內滋生出的混亂意志。」

甚至還可跳出歲月的桎梏，在某個節點引領著後來者前行；

《人之禮》……

吳妄心底泛起層層感悟，閉目輕吟，身周竟瀰漫起淡淡雲煙，散發出了少許清香。

吳妄眼前再次浮現出了天外的大戰。

神農關切地問道：「可是覺得人域哪裡有些不舒服？」

「說就是。」

【孩子，你做個人吧。】

神農扶須沉吟。

青鳥跳著叫了兩聲。

「這倒不是，」神農笑道，「先皇對你評價還不錯，說你是個有潛力的年輕人，就是壓力不足，有些散漫。」

自那開始，就已經沒了伏羲先皇，有的就是帝夋罷了。

吳妄沉吟幾聲，手指習慣性地敲了敲桌面，笑道：「前輩你說，有沒有可能，剛才這一幕，其實發生在無數歲月之前？」

神農眯眼笑著，問道：「這是怎麼個說法？」

吳妄笑道：「娘您覺得，那帝夋是怎麼回事？」

吳妄輕喚了聲：「娘？」

但從實際情形推斷，天帝意識一分為三時，其實能互相聯絡。」

吳妄還沒來得及開口介紹，青鳥已是撲閃著翅膀飛向一旁，躲在了屏風后。

「那這！」

他將hｅｔｕｂook•ｃｏm.coｍ這幾件儲物法寶鄭重收回陰陽戒指內，擺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暗下決心，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讀、用心讀！

「罷了，」神農含笑搖頭，卻並未多言。

人域，是了，吾後來去了人域，在人域不斷輪迴。

那為什麼，天帝不早早的將三鮮老道拉回去？

【孩子，你要做個好人。】

蒼雪找尋著青鳥的身影，似是想趁來一趟的機會，與青鳥敘話聊天。

「哦？」

神農道：「這裏面應該是有先皇的後手在。」

吳妄向前搶出半步，坐回了木椅中，目光灼灼地凝視著神農，小聲道：「當真是這般？」

吳妄道：「我其實還有些不解。」

「這是自然，」吳妄笑道，「如果是我推測的這般情形，那帝夋敗的更慘。

「是不是，」吳妄試探性地問著，「把這些典籍都參悟透了，就能領悟無上大道，得絕天神通，屹立於大荒強者之林？」

「人心莫測，魑魅魍魎何其多；天地長久，大道錚錚自忘我。」

吳妄心底默默補充了一句，心底的念頭沉降了下去，又好似豁然開朗。

他來回踱步，邊走邊說，目中滿是亮光：

「不，」蒼雪道，「是混亂意志。」

「燭龍，他並非可怕或者不可怕的問題，比起帝夋，他的破壞力更強，也更難去控制。」

神農目光略微閃爍。

當然，你外公是老頑固，跟燭龍交情比較深厚。」

東野，暘谷，扶桑巨木較高的一處樹杈上，落在樹杈交叉處的宮殿中。

而如今，伏羲的意志已被吾磨平，吾回歸天宮，吾才是贏家！』

吳妄突然想到了什麼，出聲問詢：「三鮮前輩他……」

吳妄面露瞭然，低聲道：「既然如此，那燭龍神系應該威脅不大，有威脅的其實是燭龍本身。」

不過……燭龍真如此可怕？」

蒼雪笑道：

【孩子，你該如此去做個好人。】

『我們贏了……我們該歸一了，我們本就是一體，只需要靜養一段時日就可以了。』

這天地是誰開闢，又是為何存在？

神農正色道：「你莫要小看了這些東西，修行之法、修仙之術，那都是護身之法，而這些先皇所著的典籍，卻是對人域的引導。

咱們接觸到的伏羲先皇，雖是伏羲先皇的意志，但本質上早已是帝夋的一部分。

「歸、一！」

吳妄小聲嘀咕：「娘你之前怎麼不對孩兒說這個。」

『還有不給老家丟人。』

「我道心有些不寧，想回家求點安寧。

「他……被伏羲大帝壓制m•heｔuｂｏｏｋ.coｍ•cｏm了呢。」

「啾？」

神農笑道：「哪怕燭龍打回來了，你也不會有性命安危。」

「我覺得，還有另一種可能。」

「知道的太多，你會很累的。」

「啾啾！」

誰定義了大道的存在？

隱隱約約，他彷彿看到了，那個躺在虛空中，被痛苦環繞，穿著淺藍色宇航服的身影。

冰神真容。

「應算是逝去了，」神農緩聲道，「但也可以說，還存在著。」

那身影漸漸遠去；

他剛收起來的那幾樣伏羲大帝所留的儲物法寶，竟自行從吳妄戒指中飛出來。

《品性論》；

吳妄在旁靜靜思考。

整個過程可以看做是……帝夋接受自己成為現如今的自己。

吳妄打了個響指。

「嗯？」

吳妄低頭看了眼木板，看向了他上樓前，沐大仙所在的位置。

神代更迭已過五次，每一次都是漫長的歲月，又有多少強大的神靈並未逝去，而是在大道之中迷失了自我。

他道：「趁著這個機會，不如好好談談吧，關於燭龍、人域、北野之事。」

青鳥眨了下鳥眼，下意識抬起翅膀捂住胸口。

還以為伏羲大佬給自己留了什麼寶物，又或者是功法典籍。

人域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制度的鬆散帶來了各種弊端，這些我其實是能理解的。

神農出手，將靜室內外的陣法加厚了一陣。

母親這是……看他現在小日子太滋潤，給他提升生活難度呢？

承載自身神力的本體保持著最重要的獸|性，秩序大道寄託了絕對的理性，其餘部分帶著伏羲先皇的意志，在天地間不斷摸索自我救贖的辦法。」

神農也微微一嘆，兩人各自向後靠著椅背，隔著書桌沉默了陣。

「如果想自由自在探索這個世界，需要先成為一名強者。

「這些是？」

吳妄問：「可是跟燧人陛下有關？」

吳妄笑道：「那我們能否尋求這般超脫？超脫后又是神秘世界？」

與此同時；

帝夋目中滿是怒意，額頭爆發出一縷縷金光。

「哦？」

他笑道：「術算的基礎，就是建立在一加一等於二上，但為什麼等於二卻很難探究，這就是被定義了最基本的部分。

「這是造化了人族的母神，」神農緩聲道，「但燧人先皇建立人域時，母神早已不知所蹤，有一說是超脫離開了大荒。」

『我是誰？』

她抬頭注視著吳妄的側臉，不自覺又有些出神。

這幾隻儲物法寶在吳妄面前懸浮了一陣，其上飛出了一縷縷微弱卻無比精純的氣息。

也在想，和*圖*書我的身形是否能如伏羲大帝那般，屹立於眾生之前。

爭取【百年內】，將這些典籍都看一遍，提升下自己做人的內涵！

「具體如何，其實很難說清。」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說不通的地方就一直能說通了。

但天外具體是哪般情形，確實難以說清。」

是吾在輪迴，而非伏羲在輪迴。

更不必說，造化陰陽、推演萬法……

還有，女媧大神去了何處？

最近，你可是怠慢了與泠仙子的閉關同修？」

可裏面的內容，跟修道沒有半點關聯。

「嗯，」蒼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天衍玄女宗的功法，就與天外有關，是他們搞出來的後手。」

蒼雪道：「看在人皇對吾兒頗多關照的份上，若真有那一日，吾也會出手護持人域。」

吳妄右手上的陰陽對戒突然閃爍出微弱的光亮。

忽然間！

『誒？這是哪？貧道怎麼能感覺到還有幾位道友在貧道體內？伏羲先皇去了哪？』

當然，帝夋可能也沒意識到他在做什麼。

神農緩聲道：「盤古只是人域的傳聞，大荒本自沒有這般傳說。」

「其實伏羲先皇早就逝去了，在神農的時代開始之前，在那個黑暗動亂之前。」

我倒是能憑藉大道，模糊感應到那邊的情形，也能與我父水神簡單交談。

那凝成的太極八卦圖，卻是不由分說，對著吳妄腦門拍了下去……

吳妄笑了笑，目光略有些迷離，緩聲道：「我從未想過，人族能走到這般地步，觸碰到那個位置。

隻身一人獨闖天宮，賦天帝以人性；

吳妄下意識看了眼青鳥，心底略有些發虛。

神農笑道：「你姑且可以將這當做是伏羲先皇與帝夋在上古末期鬥法的延伸，但無論是哪種情形，明顯是伏羲先皇贏了。」

神農看向蒼雪，兩人各自露出善意的微笑。

那項鏈上的寶石閃出點點光亮，其內似有三寸高的虛影緩緩凝成。

而人心本就重私慾，我自己就是個慾望很重的人，沒資格去對旁人評頭論足。

神農淡定地收斂笑意，緩聲道：「吾笑了？」

可萬萬沒想到……

零零總總數千石板、數百著作！

伏羲此前說過一句『三者已為一體』，此時粗略理解，三鮮老道已經成了天帝意識的一部分。

一旁神農不由得笑眯了眼。

「這倒是有些不明，」蒼雪道，「我過來時太過匆忙，且神魂降臨也無依靠，沉睡了久遠的歲月。

幾個相近的嗓音，在他體內開始了對話：

神農道：「冰神可知燭龍還有多久就可歸來？」